「你哥哥出國了。」
這回換可玟說不出話來。
「我打電話過去,有人告訴我,他出差到美國去。要兩個星期才會回來。」
「沒有人照顧我,所以你不知道要拿我怎麼辦是嗎?不要擔心,你一樣可以叫輛車把我送回去。我一個人會沒事的,這點小小的骨折、小小的腦震蕩及小小的失憶癥都和你沒關系。」
「我已經留下訊息,在你哥哥回來之前,你會住在這里。」
「不需要麻煩你的,你不是很怕我打攪嗎?」
「你已經闖進來了。」他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一間睡房。」
「等等。」她喊住他,怕他又離開了。
「我想知道--在我失足摔下去前,我們……究竟是什麼……什麼關系?是朋友嗎?還是--一定有點什麼關系吧?」
他搖搖頭,不打算給她答案。
「你究竟是誰?」
黑眼一暗。「只有名字對你而言不夠嗎?」
「人不只是有名字。」
「知道我名字以外的事,你會很危險。」
「危險?」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她從未听過「危險」兩字。
閻旭的臉掛上一絲的冷意,像黑豹發動攻擊前的冰寒目光。「你不明白是嗎?我是個你該敬而遠之的那類人物。我不懂得仁慈,也不會放手,我會榨干別人的血,只要我高興。我這樣的人,你想知道什麼?別靠我太近,也許你會發現你已經無法月兌身了。」
「我不怕。」她毅然的不顧一切說。
這句話打破了所有他刻意制造的冷空氣。
他更嚴厲的看著她,「你不怕?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你知道你可能失去什麼嗎?我也許會把你的話當真。」
「你只會說說。」她激他。
「不,不是說說。」他俯身看著她,一手慢慢的由她的肩頭滑向她的上臂,猛然攫住她的手,「我要你。你會發現自己身在我的地獄中。你想嗎?和我這樣一個丑陋的惡魔纏在一起?我可能永遠也不會放你走。你能受得了嗎?」
「『可能、也許』,你真喜歡做假設。」
他閉上眼,似乎在培養點耐性。
「你以為這是個游戲嗎?」他捉住她的手,「這是真的,不是我貼上去嚇人的!」他強迫她的手貼上他的頰。
可玟顫抖的手踫觸到他那半邊被毀容的臉頰。她不是因為害怕或恐懼,而是因為那深沉的疼痛。她能感受在那層表皮下的痛苦。
「你害怕了是嗎?明白了嗎?」
她猛然的搖頭,淚在眼眶中轉著。「不是害怕,而是心痛。」她低語,「誰會那殘忍,竟對你做出這種事。」她收攏指尖,慢慢的、溫柔備至的撫著那道傷痕,「你一定很痛。」
他震懾住了。被她的話、她的人及她的淚給嚇呆了。為什麼她不是尖叫著推開他,卻是這溫柔的觸模著他的臉。
在他生平第一次的不知所措中,她更進一步的攀住他的肩,將自己溫暖的唇,壓在他的臉頰上。一次又一次,印下許多的吻。
直到他一個凶猛的動作推開了她,「不要給我同情,我不需要。」
他甚至不給她機會將話說出口便離開了。
「這是愛情,不是同情。你這個傻瓜。」她無奈的低語,她沒有辦法用這雙腿站起來追他,否則她會在他的耳邊吼,明白的告訴他。
她現在最想要的不是被他推開,而是他緊窒的擁抱。
哪怕是他的傷,他的冷淡,他駭人的冰冷情感,都再也不能推開她了。
*****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一個女人的聲音,吵醒了正在小睡的可玟。
她已經有兩天沒看到閻旭了。似乎自兩天前的那場小小沖突後,他便決定要在她身邊銷聲匿跡。樂觀的看,這可以表示她稍稍的撼動了他的心,所以他必須躲避她。
「妳--」
「閻旭的朋友。」她自動報上名說︰「我是楚雲。」
「我該認識你嗎?」原來是她,可玟看著楚雲。
「不。我不在你消失的記憶中。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你為什麼說我很厲害?」
「因為她腦子有問題。」一個十分溫柔敦厚的男聲說︰「嗨,我是丁永樹。」
可玟轉頭看到站在她床頭的男子。
「我們也不認識。」他自動補充。「希望你不介意我們不請自來。因為老烈告訴我們你現在躺在這兒,所以我們很好奇想見一見你是何方神聖,這麼不簡單。」
「躺在這兒是件很難的事嗎?誰是老烈?」她真想問那可憐的警衛現在在做什麼。關于她讓他失去一份工作的事,她還是很耿耿于懷。
「你的問題都很難回答。老烈是這里的安全人員,不過他現在並不在這兒工作。」
「拜你之賜。」楚雲接口。
永樹怨怪的看了楚雲一眼。「他現在有另外的工作。」
「我的錯嗎?我讓他換了一份工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你不要擔心,他很好。」永樹舉手保證說︰「他只是換回台北的總部去。」
還好。她不禁想到,為什麼閻旭要讓她以為他開除了老烈?她看向楚雲及丁永樹。
楚雲是個很艷麗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庸俗型,而是她的艷麗是那麼地奪目,讓人覺得她想必有個辣脾氣,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丁永樹有雙溫柔的眸子,善體人意的笑容及微圓的女圭女圭臉。這樣的人,不可以輕視。
這兩個人的模樣恰似南轅北轍。
「你躺在這兒並不難,可是想要待在這兒兩個星期,可是我花了三年還沒辦到的事。」楚雲有著濃重的醋意說。
「不要理會她。」永樹說︰「她喜歡當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丁永樹,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保護起她啦?你可能晚了一步,我看閻旭比較想把她留給他自己。」
「楚雲。」永樹溫和的兩個字,卻成功的讓楚雲閉上嘴。
「請問,」可玟充滿希望的問,「你們知道閻旭在哪里嗎?」
楚雲對這問題揚起一眉,「你住在他家,還要問我們閻旭在哪里嗎?他當然在這兒。」
「可是我已經有兩天都沒有看到他了。」
「他並不想見你。」楚雲直說。
「楚雲!」這回永樹的聲音不再溫和,「你說的夠多了吧!」
「我知道他不想見我。」可玟說︰「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離開了。」
「你在乎他離不離開?」楚雲不管永樹的阻擾。
可玟知道此刻不能膽怯。「我在乎。」
楚雲說︰「在乎他?你在乎閻旭嗎?你不是只為了他的文獻假裝的吧!」
「文獻?」不,不是為了文獻。
「噢,我都忘了。」楚雲挑挑眉,「你已經失去那部分的記憶了。」
「請告訴我他在哪里。」
楚雲瞪著她,一旁的永樹只能觀看著這兩人的對峙。氣氛緊張的連空氣中似乎都布滿著電流或火花。
「他在屋里,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永樹打著圓場,「岳小姐你不要擔心。」
楚雲換上一張惡作劇的臉,「你想見閻旭嗎?」
「楚雲!」
「是的,我想。」她急急告訴楚雲。
「那好,我帶你去見他。你需要什麼?輪椅?」
「不用輪椅。我可以走。」她推開被子,「只是你能攙著我嗎?」
楚雲二話不說的提供她的手臂給可玟。
「不行,岳小姐。你的腳傷還沒好,不能輕易下床。」
「永樹先生,讓開。我們需要一點空間。」楚雲一邊攬著可玟的腰,一邊等她穿上拖鞋。「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就是擔心你這點。」永樹難得氣憤的說。
「你知道,這也許是閻旭需要的一點小刺激。我試了很久,想給他的安樂窩一點搖晃,可是他不為所動。誰知道,也許岳小姐可以。我只是帶她到門前,她要不要進去,就是她的決定了。永樹,這件事你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