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對方也跟著喂了一聲。
听不到嗎?"喂?"
"喂?"對方也喂了一聲。
奇怪,這聲音不是那個半天沒進公司的人嗎?"喂,听不到嗎?這樣呢?听得到我的聲音嗎?"
她下意識敲敲話筒,扯扯電話線。
梁以恩問完,電話對頭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接說︰"不是電話有問題,是你的電話禮貌有問題,一個公司要有公司的樣,這不用人教吧?"
禮貌!"那……對不起,我再來一次,"咳了兩聲,將聲調提高幾度,她刻意甜美地說︰"您好,這里是葳康廣告,敝姓梁,請問您有……"
"你0204出來的嗎?叫莎莎听電話。"打斷粱以恩的話,他說,而整個噪音就你冷氣團一樣冰冷。
這男人今天是哪里有問題啦?可惡!還說她0204,他糾正她,她再來一次有什麼不對?
"莎莎姐,電話!"將電話切至暫停,她喊。
只是耳邊正夾著話筒的王莎莎卻連腔也沒回,她只是舉起手,劃叉叉。
劃叉叉代表非常忙。"對不起,她在忙。"再拿起電話,梁以恩說。
"跟她說我是康睿。"聲音又更低了。
"康睿?"
"Alex等于康睿,康睿等于Alex,你新來的?叫莎莎听電話。"隱隱透著不耐煩。
她是新來的啊!昨天他才剛錄用她耶,健忘啊!而且又沒人跟她說過他的中文名。粱以恩皺著眉。
"莎莎姐,康睿電話!"不切電話了,她直接喊。
但不知道是不是沒听到她喊的,那莎莎居然舉起手,用力地握拳,且握一次還不夠,還連續握了兩次。
再煩要殺人?是啊,她是看得出來她非常忙,但是電話對頭的那個人……
"呃,她說我再煩她,她要殺人。"拿起電話,她說。
"如果我說,不接我電話我要殺人,那你怎麼處理?"
不就接個電話,她要殺人,他也要殺人,那是要拿電話的人去自殺嗎?
"……休想要我去自殺。"對著電話喃喃一句,梁以恩又準備喊人,但這時話筒里卻傳來話聲,不得已,她只好又將耳朵貼了回去。
"你……"
"嗯?"她知道自己大概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而他是上司,就算上班第一天就要她走路,她也不會覺得太奇怪。梁以恩暗忖。
只是,結果並未如她所想的。在沉默了約一分鐘之後。
"不必叫她。"康睿說。
放棄了是吧?梁以恩松了口氣。
"就你吧,你有手機吧?號碼給我。"康睿又說。
就她吧?他……他想要做什麼?才松了的氣又提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摩睿做何用途,粱以恩還是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說的你要仔細記下來。現在,你先到我的辦公桌上拿我放在上面的銀盒子,然後下樓到公司巷口花店買一束百合,要純白的,然後塔計程車到XX店的餐廳,我預定了位子,到了你先坐,我慢點會過去。對了,你今天穿什麼?"
"什麼穿什麼?"
"裙子還是褲子?"
"褲子。"
"那你先回家換裙子之後再過去。還有,起碼化個妝。"
這這這這這……什麼跟什麼?"我……"
嘟、嘟、嘟、晦……
可惡!她都還沒問完呢,居然就掛電話!這下可好……
***
送花到飯店?這公司的業務未免也做得太廣了,還要她回家換上裙子?
做啥?難道到飯店還得穿禮服啊?還裙子咧。整整齊齊、干干淨淨不就好了?
到康睿說的那家飯店,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的事。
捧著花,端著銀盒,頂著正午的大太陽,仍舊穿著褲裝的梁以恩走進了飯店,在旋轉門繞了半圈之後,她感覺到一股清新的冷氣撲面而來。
哇,爽啊!夏天能吹冷氣真是贊!
到服務台找人帶路到康睿預約的位子,梁以恩坐了下來,在那里待了有二十分鐘之久,並未出現任何可疑人物。
嘆,真的不知道康睿叫她帶花到這里來做什麼?
一個女人,捧著一束花,在下午茶的時間,坐在富麗堂皇的飯店餐廳里,如果這時候對面能夠坐個俊男,那就十全十美了,就像小說里的情節一樣……
因為太無聊,所以她開始胡思亂想。
"小姐,我可以坐下嗎?"
才想著,就真的來個男人,他甚至還沒等梁以恩回應,就自動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嗯……對不起,這桌已經被預定了。"怎麼會是個"杯杯"啊?和她想的差這麼多多!
不過這發鬢銀白的男人,品味倒是和他同年級的男人不一樣。他不但穿著紅綠藍相間的鮮艷花襯衫,襯衫的第一、二、三……呃,一共四顆鈕扣都沒扣,且霹出一半長有胸毛的胸膛,底下則穿著純白色百慕達褲和白色休閑鞋,沒穿襪。
"呵呵,那你猜我幾歲?"大概沒听清楚梁以恩的話,那男人笑問。
怎麼上了年紀的人不論男女都愛問這問題?"五十吧。"減十,日行一善!
"啊炳哈哈!你的嘴巴真甜,我今年已經六十多了。"身旁的人笑燦了一口白牙,他甚至一邊笑,一邊將手伸向梁以恩……
"赫!"梁以恩嚇了一跳。
"別怕,我只是想鮮花贈美女。"手越過她,從放在桌上的花束中抽出一支百合,他動作流暢地拿到鼻前一嗅,然後帥氣地遞到梁以恩面前。
"呃……呵!"除了傻笑,她似乎沒有更好的答案了。不過回過神來,她還是記得再重復一次︰"對不起,這桌已經被預約了,那邊還有很多空位子,您可以坐得更舒服。"
說得這麼白,他也該懂了吧?只是她沒料到對方居然就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口氣更是那麼地"徐志摩"——
"知道嗎?沒有人陪的人,就好比沒人喝的咖啡,冷了就苦了。你看起來這麼善良,難道舍得看我像沒人喝的咖啡,冷了?苦了?"手再次探了過去。
"喂!"這時,那已經忍很久的梁以恩再也受不了,她半站了起來。
"別緊張,遲早是一家人,你坐下來,我們多聊聊。"手又向前,想拉住人。
撥掉那只伸過來的魔掌,梁以思正色說︰"先生,如果你不想太難堪的話,現在離開還來得及,要不然等我叫人過來,你可能就要被當作騷擾的變態趕出去了!"
她刻意壓低聲音,意在替這個老男人留一點顏面。她可是很少這麼好心的。
"變態?天哪!"仿佛受到極大委屈,男人哭喪著一張臉,他可憐兮兮地高舉手中的百台花,"我不過是想鮮花贈美人呀。"
"我不是什麼美女,你……"
"對,你不是什麼美女,而且你連資格都構不上!"
粱以恩話還沒說完,就瞧見男人手上舉著的百合花,啪地一聲,被一只腴美白細的手給應聲折斷。
梁以恩一看,是個打扮相當入時的婦人,大約五十歲左右。
摧殘完百合花,也莫名其妙地臭了粱以恩一句,那婦人拉開桌子對面的椅子,徑自坐了下來。
她從印有香奈兒logo的皮包里掏出一只金質煙盒,掀開煙盒,挑出一根細長的煙,二話不說立即點了抽了。
"你,坐下。"眼沒抬,她一邊抽著煙,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