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男?怨女 第3頁

扁扁嘴,她縮回頭,正走回屋內,一陣敲門聲就在這時響起。

誰?該不會是房東太太來送租約吧?

只是……有點怪!要是沒級錯,昨天中午和她電洽時,她該說過若要過來會先打電話知會的。

沒什麼好預感,郝俊女只踱至門邊,等待外面冉有動靜,可是等了一下,外面的人似乎敲完門之後就走掉了。

狐疑地把門開了個縫,外面果真沒人,但地上卻多了一箱東西,上面還壓了一本薄薄的簿子。

是房屋租約,而那箱子……

爆裂物?不會吧!她也沒和人結怨,除了三樓那個頹廢男之外。

頹廢男?

走出門,偷偷模模地探了下樓梯口,確定沒人,于是她又回頭什了個蠢動作,她踢了踢那個外皮印著某某牛肉面的紙箱。

「如果會爆早爆了,它將解決你的民生問題,麻煩你別這樣對它。」

幽魂似的低音從背後飄了上來,郝俊女回頭一看,他人已在樓梯上。

不知道是壞印象仍在,還是那踢箱子的動作讓她感到有點難為情,他愈走上來,她就愈往門邊退,但是後來意識到這是個「示弱」的動作,她才硬逼自己在躲進屋里之前,停下腳步。

千萬別拿對著敵人,這樣只會讓他認為你是弱者,因而更對你生出攻擊的。從動物頻道學來的常識,這麼告訴她。

鎮定地望住他,她發現他身上穿的仍跟昨天晚上一樣,嘴邊叼著要滅未滅的煙,連腰間的銅扣還是沒扣上。

吞吞口水,處于警戒狀態。

「我……不需要它。」好久,她擠出一句。

「但是它需要你。」

「……為什麼?」這個男人說的話,跟他的外表同樣讓人捉模模不清,神秘得很。

「因為再過幾天就要過期了,就剩幾碗,幫幫它,也幫幫你自己。」

突然,他伸起手,害她嚇了一跳,但就在她心跳加快之際,竟發現他只是想耙耙他有點亂的頭發。?

發現她的反應,他的唇角恥笑似的牽了牽。

再吞口水。「我可能幫不了‘你’,因為我不吃牛肉。」擺明要借她的胃幫忙消化,卻偏說幫她、幫它?

嗯……雖然他說得沒錯,吃它是幫它,吃它也是幫她這個該要開始節衣縮食的家伙,但是?

「這個你不必擔心,里面裝的不全是牛肉口味,你挑你要吃的,剩下的還給我,還有——」他的頭偏了下,下巴指著箱子上的東西。

她拿起契約,留下泡面。

「我將我的部分簽一簽,一下子就好,你等我一下。」該談的,她昨天都在電話和房東太太談好了,所以她只要再將契約看一看,簽完就能安心住下了。

走進屋內,郝俊女順手將門關起來,她甚至輕輕將門鎖鎖上……

餅了兩分鐘,她再開門,頹廢男手上已多出一只不銹鋼壺,壺嘴正冒著煙。

「水是開的,拿去用吧。」他知道四樓未裝瓦斯。

將契約遞向他後,她考慮要不要接過茶壺。

又詭異地揚了揚唇角,他干脆將茶壺放在地上,跟著下樓。

而看著他背影的郝俊女一直到他開鐵門,才反應過來。

「喂!那個……」她喊。

「水沒下毒,泡面也沒過期,安心泡來吃吧!」關上的鐵門後頭,傳出他的余音,听得郝俊女一愣。

水沒毒,泡面沒過期?很好!但是……但是她只是想問,他貴姓大名?

還有,為了表示自己是有禮貌的,想跟他說一聲……謝謝。

第二章

請問,什麼時候,怎麼樣的情況下,會讓一個原本逍遙自在,精力旺盛又魅力十足的男人,變成顧人怨的變態男?

答案是︰半夜,下著大雨,天氣寒冷,工作趕了三天三夜趕不完,加上又被人以婬威逼迫,非要他等到四樓新住戶來報到才能睡覺的時候!

回到屋內,尚美男又坐回他的電腦桌前。

昨天傍晚之後,他原本就不大順遂的日子,似乎又多了一個攪局的,因為他的大姨媽來襲。

大姨媽,媽媽的姐姐,這棟老公寓的主人,住戶口中的房東太太,也就是提供他這層免費住處的人,昨天傍晚打了一通電話,跟他交代了近一小時。

他不知道女人到了可以抱孫的年紀,是不是都一樣這麼多話?三「姑」六「婆」,姑婆姑婆,大姨媽也屬這一輩,就算是吧!

應該是出于關心,一通電話,他那姨媽便將樓上新住戶的背景資料,矩細靡遺地交付給他。

她說她很惹人憐,和交往了五年的男友剛分手,因為他雙腳踏雙船,欺騙了她的感情,所以她要她這個外甥多多幫忙、照顧,以下點點點……

其實,這些只要一分鐘就能描述完畢,但是他卻得再多花個數十分鐘,才能如願將電話掛上。

為何?

因為他那親切可愛,熱心助人,並且打算競選下一屆民意代表的大姨媽,又趁了這個機會將她「自助者人恆助之,人助者天恆助之」的政見、理念發表了一遍,為了繼續在這個住了好幾年的窩待下去,所以他忍了!

而她,那個「惹人憐」的女入,現在應該正悠哉地泡著面吧?抬頭盯著天花板,他自認倒楣地臆度著。

昨晚,他在她紊亂的呼吸里嗅到淡淡的小麥發酵味,也許是太無助,所以才會將私事毫無防備地對話筒另一方的人傾吐;不過,也幸好她運氣好,接收的一方是他善良的大姨媽,和他這個……沒安壞心眼的男人。

拿起租賃契約,他再將上頭新簽上的名字看了一遍。

「郝俊女……」俊女?

好巧,和他的名字交錯排列,就成了人人喜歡的形容詞。只是,擁有這樣美意的名字,感情卻都不順利。

他,更巧地也跟她一樣,都曾和交往甚久的對象分手,狹邃的眼盯住面前慘白的電腦螢幕,思緒飛到了以前。

玫瑰,帶刺的玫瑰,從高二那一年他一眼瞧中還是新生的她以來,他都是這麼形容她的。

她不算極美,但卻滿帶女人特有的魅力,是男人非常難以拒絕的那一類型。

男人是視覺的動物,這句話說得不差。

論外表,她和他的契合度達百分之九十,人人投以欽羨的目光時,他是驕傲、虛榮的,這一點他並不否認,因為這是人性。

再說個性,她的長袖善舞,也和他的內斂相吻相契。他喜歡她帶給他的多變化,也喜歡她帶給他的新鮮刺激,只是,在這相輔相成的表相下,他卻完全忽略了一點——她那日益勃發的野。

斑中畢業,他們先後成為同一所大學的學生,而大學畢業後,她選擇立即就業。

在大公司的公關部門任職,她似乎如魚得水,或許是視野漸廣,原就處世圓滑的她,更顯八面玲瓏。

這與繼續進入研究所讀書的他,不僅生活習慣相悖,就連先前謀合的觀念也漸漸遠離。

斑中兩年,大學四年,加上兩人選擇歧路後的一年半,七年多的感情他又怎能說放就放?

事實上,分手是誰提的,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他只希望兩人都能為這一段感情擔一份責任,畢竟雙方都付出了時間、精神。

愛到濃時,可以血乳交融;情到淡時,將兩個人緊緊栓鎖,卻已無意義。在他準備跟她求婚,也是兩個人正式告吹的那個晚上,她這麼對他說。

字面說來,他無異議,而就兩人逐漸膠著的狀況,他更不想多說什麼,既然她想飛,那他也就放她飛了。

但離了巢的鳥兒都能一切順利嗎?而將鳥兒放飛的人,也能一點也不掛心嗎?這個問題,他到現在依舊是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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