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亦嵐聞言雙眼閃閃發亮,「是夫君的主意?!哇!夫君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聰明。」
听到這句贊美,于樂柏一臉驕傲,「這是當然。」
「不過夫君縱使有好點子,也是紙上談兵,」她還是覺得沒葉初雲的話,事情不會辦成,「沒舅父這麼一個好的執行者,終究一場空。」
于樂柏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就見她低頭又在看帳,他的大手一伸,壓在賬冊上,「別看了,我娶你可不是要讓你來做這些事的。」
不做這些事?顏亦嵐抬起頭看他,「不做這些,要做什麼?」
「坐著當你的少女乃女乃就好。」
那不是要她當個閑人?她才不要,這婚事雖是因為他良心不安才成,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不好,她可以學,學著當一個可以擔起悅客來的當家主母,就像葉初雲一樣,讓他依賴,少了她不成。
從初識那時,她就清楚他是個心善的好人,遲早受她感動。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柔柔一笑,「可是這些都是我想做的事。」
她絕不是個令人驚艷的美人,但是只要看到她笑,他的心便融化了。
「你真想做?」
看出他的軟化,她點了點頭,「真想做,夫君能答應嗎?」
能不答應嗎?他可不願意她的笑容消失。
「隨便你。」他心里還是有些不情願跟不舍,畢竟娶她可不是要來忙壞她的。
听他同意,她的笑容更加燦爛,「謝謝夫君。」
為了不讓于樂柏被看不起,三朝回門,葉初雲除了原該準備的東西之外,還讓顏亦嵐帶上額外的禮物——十二生肖的紫砂壺被打破了兩只,又送進侯府三只,安侯爺幾次試探,貪心的肖想那剩下的幾只,葉初雲索性將其它生肖的紫砂壺全都大方送了,作為回門禮。
今日回侯府理應是件快樂、期待的事,但是看了一個晚上的賬本,顏亦嵐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于樂柏也硬是撐著陪她大半夜,于是一大清早,從馬車上下來的兩人都顯得精神不濟。
顏千松看著自己的閨女眼下那深深的青黑,還有忍著哈欠的于樂柏,冷哼了一聲。
岳丈一臉陰沉,于樂柏早知道自己並非他屬意的女婿人選,也沒把他的不喜放在心上。
一直到了翁婿倆在書房獨處,顏千松才忍不住開口,「看你年紀輕輕,不知討個功名,只知縱情縱欲成何體統?」
縱情縱欲?!于樂柏原本因睡眠不足而昏沉的腦子突然驚得全醒了,見岳父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瞅著他瞧,他真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顏亦嵐一整夜在看賬本,他也只能陪著在一旁看書,今日兩人才會這般精神不濟,根本不是如岳父所想。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明明他只有趁她睡著時才能踫踫她的手、模模她軟綿綿的身子,其它根本什麼都沒做過,現在卻被岳父看成了婬魔,真是冤啊。
「就算年輕氣盛,凡事也得有所節制。」顏千松忍不住氣的叨念著。
「是。」啞巴吃黃連,他只能陪著笑臉。
「雖說嵐兒被退過親,但那也是因為你的緣故。」
「是,小婿明白,一切都是小婿的不是。」于樂柏很識趣的將罪過全都攬到自己身上。
听他這麼說,顏千松模模胡子,還算滿意。
「爹,這是妹婿拿來的六安瓜片,爹嘗嘗。」
听到自己愛好的茶,顏千松眼楮一亮。
顏希肅對一旁的于樂柏使了個眼色。
于樂柏立刻意會的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雖說春天來了,但還是飄了些涼意。一看到他出來,顏亦嵐立刻跑向他。
「小心。」于樂柏連忙伸手扶住她,「別摔了。」
顏亦嵐只急急的問,「爹可有為難你?」
他帶笑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她見狀,不由得松了口氣,她有注意到父親氣憤的神情,她很擔心父親會為難夫君。
「你怕我不討岳丈喜歡?」
「也不是,只是我娘方才說我們雖新婚燕爾,但房事仍該有所……」看到他打趣的神情,她的臉一紅,「總之,就是大家誤會了,我想爹應該也會數落你幾句,所以才叫哥哥去瞧瞧你。」
早知道就別一心求表現,想早些完成舅父交辦的事,自己累不打緊,還拖著他跟她熬了大半夜。
他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岳丈沒多說什麼,更何況還有大哥幫著。」
提到兄長,顏亦嵐的神情明顯一黯,「大哥明日就要離開了。」
這麼快?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因為顏亦嵐的親事,皇帝終究給幾分薄面,前些日子顏希肅早就該帶著家眷去甘州赴任。
「別煩,若真想他,過些日子我們去甘州找他。」
她的眼楮閃閃發亮,「真的可以嗎?」
「當然。」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盡力滿足她,用盡一切辦法。
「你真好!」顏亦嵐興奮的抓住他的手,「再過些日子,嫂子就要生了,我可以去看看孩子。」
看到她真誠笑開,于樂柏不禁上前抱住她,輕吻她的發絲。
顏亦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又覺得懷抱溫暖舍不得離開,就這樣靜靜的讓他抱著。
突然一聲咳嗽聲傳來,于樂柏一回頭,就看見顏希肅站在他們身後。
大好的氣氛被打壞,顏亦嵐不由得有些埋怨。
妹妹的表情真是讓顏希肅覺得好笑,「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嫁了人,一顆心就全是別人的了。」
顏亦嵐的臉一紅,「哥哥就知道取笑人家。我要去找娘了,不跟你說了。」
看她不好意思的跑遠,顏希肅臉上的笑意藏不住,瞄了一眼眼神溫柔的于樂柏,「明日我便離京,嵐兒和我爹娘還望你多照顧。」
「這是小婿的責任。」
顏希肅點了點頭,直接問道︰「你是在何處遇見太子的?」
于樂柏臉上的笑意依舊,但眼神卻變得冷漠,「城外白寧山千佛寺。」
「是偶遇?」顏希肅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絲毫的神情轉變,「還是別有用心?」
「若我真要對他不利,他早死了。」于樂柏淡淡的看了顏希肅一眼,他向來想做什麼、心中有何信念,都不曾向他人解釋,但娶了顏亦嵐,除了守護她之外,她在乎的人,他也會跟著一起在乎,這才肯站在這同顏希肅說話。「放心吧!我不會害他的。」
「我知道你無心傷人,只是你的作法令我猜不透,太子認為你叫葉三,只是個科舉失意的讀書人,但你明明就是悅客來的少主于樂柏。若說你坦蕩蕩,為何你卻連名字都是假的?」
「大舅子,這人世間的秘密何其多?沒必要一個個都要看透,總之我從無害人之心,你如今被眨至甘州,那就在那里自在的過日子吧,閑來無事還能探訪鎮守在甘州的車騎將軍,陪他老人家下下棋、談談風花雪月,現在無戰亂,將軍該也是清閑得很,指不定你們交談投機,他會賞你些好東西。」
誰不知車騎將軍的嫡女便是越王梁憶天早逝的王妃,現在越王有了爭儲之心,若朝廷有亂,將軍肯定是站在自己女婿那一邊,安侯府向來被視為太子的人馬,他又被眨至甘州,將軍不找機會除去他性命已經是萬幸,還妄想著從將軍身上拿東西,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放心吧!」似乎看出顏希肅心中的想法,于樂柏說︰「我以我項上人頭做擔保,將軍絕不會對你不利。」
這股自信還真不知從何而來,但他卻莫名想相信他,被眨至甘州,他早將生死看淡,畢竟若真讓越王奪位成功,安侯府上下沒一個逃得過,不如就姑且一試,盡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