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來了 第9頁

「小瑩,」沈浩嘆口氣。「你把我們自己想得那麼好,可是人家並不見得願意理你哥哥。」

「那怎麼可能!」沈瑩毫不相信。

這世間的女人多半拜金,而且攀權加附貴,加上沈浩的條件、學識、長相、身材樣樣都好,沒有女人不像蒼蠅一樣黏附上來。

「當然可能。」沈浩擺個手,推著她走,趕他妹妹離開。「去去去!沒事的話快回去吧,別吵我了。」

「你別推人家嘛!我待在這里又不會咬人!」沈瑩嬌慣地又嘟嘴,白她哥哥一眼。「你沒忘了下個星期二是晶姐的生日吧?她要你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

「還有--」她低頭從她斜背的小皮包里拿出一疊千元鈔票。「喏,媽要我把這個拿給你。你帳戶里的錢和信用卡都沒動,她怕你這樣太虐待自己。」

「不用了,你跟她說--」

「你自己跟她說!你又不是不曉得媽的脾氣。」

沈浩歪頭想了想,說︰「也好。」拿了那疊錢,隨便丟在桌子上。他也許用得著。

自食其力固然好,但他並不忌諱用自己家里的錢;他也不認為依賴自己的家庭是件腐朽或可恥的事,更不認為自食其力就會比較清高有志氣。總之,他不設任何的標準。他沒動帳戶的錢和信用卡,是因為還不需要,一旦需要,他可一點都不會客氣。

「你吃過了沒?」他擁擁他妹妹。「走吧,哥請你吃牛肉湯面。」

「牛肉湯面?我才不要!」沈瑩皺鼻子抗議。

「不然牛肉面好了。走啦、走啦!很好吃的!」沈浩笑笑地,半強迫地將他不情願的妹妹硬拗出了房間。

「我不要啦!」沈瑩嬌里嬌氣的聲音在夜色中回響著,越傳越小,連同她的身影,漸漸被街頭的光影淹沒。

霓虹燈閃爍,天色雖然已黑,世界是彩色的。

「只是一頓飯,要不了你的命的。」余純芳對著像是耳聾了的陳美猛叫著。「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好做。而且,也不是要你正襟危坐釘在座位上。周末派對大家跳舞喝酒聊天,相當隨意又自在。」

「我沒空。」陳美想都不想,一口回絕。

「沒空!?」余純芳瞪大眼楮。「你什麼時候瞎忙過了!阿美,這可是我跟阿強你一定會感激我的。」她就是看不慣陳美那種清教徒式的生活和態度。

又來了,陳美停下手邊的工作,斜眼睨睨余純芳。余純芳不等她皺眉弄鬼臉,立刻說︰「你不必用那種表情瞪我。我知道你純情,可是純情不能當飯吃,解決不了你的‘需要’。愛情這種事,不趁著青春年少多談幾次,根本太可惜,老了也會後悔?食色性也,你不需要太壓抑。」她停一下,擠擠眉,跟著又說︰「我知道你還念著阿非,可是現代這種社會,不流行那種純情了。什麼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虐待自己。」什麼‘絕對’、‘惟一’,太不正常啊!如果對方不愛你呢?怎麼辦?你還苦苦守著、堅持著,那豈不是太慘了!我也是踫了又踫,才遇到阿強的。聰明-點,阿美,你太封閉了。再說,你難道都沒有生理需要嗎?你也是正常的女人,應該也有那種蠢動吧?」

陳美下意識地皺緊眉頭。她小心吸口氣,什麼都沒走到另一旁。

她並不覺得她自己是那麼「純情」,也並沒有還念著阿非,更不堅持什麼「惟一」「絕對」。那太累了,順其自然就好。她跟阿非就是在某個她也記不得是誰辦的派對上遇到的。她很清楚那種社交聚會是怎麼回事,所以不起勁。此外,她跟余純芳雖然認識有些時間,又是同事兼事業伙伴,不過,她並不想介入太私人的關系。她覺得有些關系點到即止或許比較好。友情有它的極限,適當就好。

「你干嘛不吭聲?」余純芳瞪眼。

「你要我說什麼?」陳美低頭整理服飾櫃。

「你難道都沒有那種需要嗎?」余純芳提高聲音亢到接近尖銳撕裂的頻率。

陳美反射地想伸手掩住耳朵,但她沒動,停下手里整理的工作。

「就算我有需要,難道就可以到街上隨便找一個男人回家嗎?」

「所以我才要你到派對來啊!我可以幫你介紹對象---」

「又不是種豬,時候到了就要交配。」陳美忍不住說了粗話。

「嘿!阿美--」余純芳將眼楮瞪得更大,有些惱怒。「你這個人!算了!我不跟你說了!你這個人就是熱不起來。記得要來就對!」

「知道啦。」陳美點頭。轉開話題,說︰「對了,下個月你跟阿強到日本,多留意他們一些新銳設計師的什麼?我們上回小試的那批貨反應還不錯。」

「真的?那我可要多留意了。還有哪一些?找看看。」

陳美把貨號和照片對照拿給她。兩人討論了一會,篩選出那些反應良好的設計,其中有許多是新銳設計師的作品。

「對了,」余純芳說︰「前兩天我在一個朋友那里踫到一個年輕的設計師,看了一些他帶過去的設計,還挺有創意的。他現在還在‘織衣’那邊當助理,有意創自己的品牌。下個禮拜他會帶一些他的設計過來,你看看,看行不行,行的話,我們試度在店里掛他的設計品牌。」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陳美有些猶豫。「織衣」在業界是小有名氣的品牌,里頭的設計師听說個個年輕有才華。但對方到底還只是個助理,又是新人,陳美的興趣並不是太高。

「所以我才要你先和他談談,看看行不行啊!」

「純芳,我們走的是精品專賣,像這種剛出道的--」

「那像這些國外的阿貓阿狗的設計就沒問題了嗎?」余純芳打斷她的話,指指和架子上那些外國新銳設計師設計的服飾。阿美,我們做這行憑的就是眼光-我們在國外挑那些新銳設計師的作品時,你可是一點都沒猶豫。」

「那不一樣。基于一些解釋不清的因素,消費者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同樣是新設計師的東西,但飄了洋過了海而來的,風情和感覺的吸引上,就是多了一種誘因這你不能否認的。」

「我明白,但只是要你看看他的設計,不會少一塊肉的。」

陳美想想,點頭說︰「好吧。」停一下,問︰「你看過他的作品,覺得怎麼樣?」

「我剛剛說了,還挺有創意的。不過這方面你比我敏感,等你看過了再說。」

「喔。你跟他約哪一天?」

「下星期四。」

「星期四是嗎……」她在記事簿上做個記號,收起簿子,看看時間,說︰「時間差不多丁,我要先走了。」

「才三點,你要去哪?」余純芳問。

陳美比個游泳的手勢。

「你還真的是不嫌累!」余純芳吊起尖細的小眼楮,夸張地搖頭。前些時候她硬拖著陳美到一家健身中心厲行夏日的「健身兼塑身計劃」,但沒兩天,她自己就先嫌累放棄,懶得再去,沒想到陳美這個家貓型的人反倒起了勁。

陳美笑起來。「我辦了會員。」

「真的還假的?」余純芳張大嘴巴。那家健身中心的收費不便宜。「你還真舍得!」

「偶爾奢侈一下嘛,有助于心理衛生。」陳美聳個肩。

其實辦了會員,她也只去游泳。某方面來說,她的意志力不堅,毅力不強,所以才會和朱林彥牽扯不清。決心離開朱林彥後,她想好好做一件事--至少在這個夏天--堅持地、有毅力地完成一件事,算是一個重新的開始。所以她開始游泳,「沉溺」在水中。事實上,「游泳」只是一個象征,代表某種她也解釋不清的意義。她只是覺得她有必要這麼做,至少在這個煩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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