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琴,你的姿勢就不能再優雅一點嗎?」
「我是希望啊!可是我實在累慘了。」
實在有夠丟臉的!杰瑞米沒奈何,蹲下去,陪著她一起丟臉。
她抬頭沖他一笑,很開心的樣子。
「還笑!」他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突然地,有種戀愛的感覺。陳浪琴不防一陣心驚,立刻站起身說︰「走吧,沒事了。」
小丘上漫覽是種極愜意的事情,不只因為登高望遠,還因為天空海闊。
「下去看一看。」半腰上有個碉堡式的營洞,杰瑞米拉了她走進去。
里頭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完全是種盲了目的黑;而且還有一股腥腐的霉味,感覺像廢棄了很久。
「哈!」杰瑞米興致盎然的喊一聲。
隨即有回音,隨著霉味撲來。
「走了,吉米,這兒沒什麼好看的。」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里頭並不是一個大空間的空洞,而是通道似的經過區隔,再往里走,更深一點,還有更黑更深的角落。
杰瑞米突然跑了起來,來回跑動著。
「吉米!」陳浪琴有些不安,叫了他一聲。
他沒回答,聲音熄寂,突然變得寂靜起來。
黑加上靜,是一種極容易讓人心慌的情境。陳浪琴張大眼楮瞪著黑漆漆的四周,又叫起來。
「吉米,你在哪里?快出來!我要出去嘍!」
身後有些細微的聲響。她察覺到時,一雙強力的手臂驀地抱住她,她嚇一跳,差點尖叫出來,隨即聞到熟悉的味道,是杰瑞米。
「吉米,你別嚇我!」她不禁有些埋怨。
「所以我說你膽子小。」杰瑞米仍抱著她沒放。
「這里太暗了,什麼都看不到。」
「你不覺得這樣的黑暗剛好?」杰瑞米的聲音低了下來,擁著她緊一些。
「吉米……」這個黑洞像個坑,她不知不覺中早一古腦地往下跳。
杰瑞米沒說話。她感到他濕潤的唇蓋上她的。他輕輕吻著、探索著,慢慢由溫升熱變燙,牽引得好纏綿。
黑暗中,因為什麼都看不清楚,只剩下感覺變得敏銳,她特別清楚地感受到雙唇親吻吮貼的滋味。她甚至感覺到他的心跳,還有她自己的,「咚咚」的,好清晰。
出到陽光下,因為先前黑暗的殘余,陳浪琴一時有些不適應。杰瑞米拉著她到樹蔭下,戴著太陽眼鏡,隨便就躺在草地上。她坐在他身旁,望著他如刀雕的側影。她看著他那高挺的鼻梁,那柔軟充滿誘惑的嘴唇;這個唇剛剛才吻著她的,它是那麼柔軟,充滿濕潤。
她看著,忽然有股想去親它,俯低了臉。
他醒著,忽然睜開眼對著她笑,伸手臂環住她,將她帶向他,親了親她。
她拿開他的太陽眼鏡,面向著他,半躺在他懷里。
「你這個壞男人!」她學他之前指責她的口吻,帶笑帶調侃。
他抿嘴一笑,看著她說︰「這個星期天晚上過來晚餐,看你喜歡吃什麼,我下廚準備。」
「你要下廚?真的!?」她好生驚訝,輕叫起來。
「干嘛那麼驚訝!這是很平常的。」對她的大驚小敝,他不由得好笑。「怎麼樣?來不來?」
「我去!我去!」她迭迭點頭,笑得十分開心。
「那就這麼說定。七點。」他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帶進懷里。
陳浪琴貼著他胸膛,听著他的心跳。那聲音像鼓號,連串的催促,她沒得進又沒得退,也沒得拐彎,只有對著那個深坑往下跳。
☆☆☆
「珍露,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自己找杰談談。」在帕內爾區一家充滿維多利亞風格的庭園咖啡館里,葛洛妮建議坐在她對面的珍露直接去找杰瑞米。
天氣熱,珍露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細肩帶露背裝,褐色的頭發染成了金,卷成大波大浪地披散在胸前;兩只手指且都涂滿了鮮紅的蔻丹,眼瞼上刷著銀亮的粉,面目有一種姣好。
「可是,杰他會理我嗎?」珍露有些不確定。
「當然!為什麼不?」葛洛妮一派理所當然。她認為杰瑞米沒有理由不見她。
「可是,我們那樣分手……」
「珍露,」葛洛妮說︰「你既然還喜歡杰,就要讓他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找他,把你心里的感覺告訴他。要不然,打電話也可以。你應該還記得他的電話號碼吧?」
「哦,當然。我只是怕——」珍露顯然還有其它的擔心」。
「你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葛洛妮,你知不知道杰現在是否有固定跟某個人見面?」
听她這麼問,葛洛妮低頭攪拌咖啡,啜了一口,才說︰「我不清楚。不過,我問過卡文,杰好像有約會的對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交往。」
「我想也是。以他的條件,怎麼可能——」
「你不必太沮喪,珍露。」葛洛妮打斷珍露。說︰「不管杰有沒有對象,你都還佔有絕大的優勢。你跟杰畢竟曾交往過不算短的時間。」
珍露從皮包里拿出一支鑰匙把玩著,托著腮幫說︰「希望如此。也許我應該打個電話給他。」
「對啊,要談才有機會嘛——啊!這是什麼?」葛洛妮把鑰匙拿去瞧了瞧,還給珍露,說︰「不會是杰住處的吧?」
「嗯。」珍露點頭。
「真的?他沒把鑰匙要回去?」
珍露搖頭。「我忘了還他。」她當時本來想直接丟掉的,後來擱著,現在想起杰瑞米的好,倒變成了一種聯系。
「這樣你就更有理由找他了。」葛洛妮說。「老實說,珍露,當初你離開杰時,我就覺得有點可惜——」
珍露聳個肩,沒說什麼。
「卡文知道嗎?我們踫面的事?」她問。
「嗯。我原本想安排你跟杰一起過來晚餐,但卡文覺得不妥。他不要我管你們的事。」
「沒關系,我明白。他們兄弟的作風就是這樣。」珍露表示了解。
她轉轉手中的鑰匙,鑰匙反射陽光的光芒,看起來充滿希望,只是不能太細看,太細看了刺得人眼盲。
☆☆☆
「真是的,那家伙!我好不容易要親自下廚請她吃飯,她居然說要吃炒飯!」院子里,杰瑞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瓶啤酒,對一旁的卡文抱怨。
說是抱怨,但他的語氣絲毫沒有那點意味,反而有一種曖昧的愉快。
「誰?浪琴嗎?」卡文笑著問。
杰瑞米一副「除了她還會有誰」的表情。
「他們吃慣了米,理所當然;我卻連該怎麼把米煮成飯都不曉得,甭說炒成飯了。」
「但你看起來不怎麼傷腦筋嘛。」卡文大笑起來。
「我特地去買了一包米,參照上頭的說明練習了一遍,還好,沒有我想像中的困難。我還去買了食譜,介紹中華料理,不過,找不著要怎麼炒成飯。」
「你去買食譜?」卡文有些訝異。
杰瑞米卻一副「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態度。說︰「我照食譜上的做法做了一些中式料理,味道還不錯,不過,很麻煩就是了。想想,既然是‘炒飯’,我就把青菜、肉絲等佐料和煮熟的飯一起放入鍋中爆油炒,吃起來挺好吃的,而且比較簡便,只不過,相當油膩,吃得有點不習慣。我正在考慮,該怎麼才能炒得清爽不膩。大概是油的份量吧。還是橄欖油比較符合健康——」
「听起來還真麻煩!扁炒這樣一盤飯,怕不要耗去一個晚上!」卡文搖頭失笑起來,有點夸張。
「我也是這麼認為!」杰瑞米頗有同感。喝了口啤酒,說︰「要不要再喝一點?」
「好啊。」卡文點頭,把喝空的瓶子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