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戲醫女 第4頁

見她答應了,杜芊芊連聲說謝,終于再次露出一絲笑來,又坐了一會兒,便跟顧芳華告別,回去整理行囊。

看著她的背影,顧芳華自覺吃這一頓飯的代價不小,平白認回一個妹妹不說,還給自己背了責任。

她在回太醫院的路上就拚命想,要想幫助杜芊芊見到父親,應該求誰?

刑部尚書霍建申和她素無交情,加上那人脾氣有些暴躁,在朝中沒有多少說得上話的朋友,想攀交情是攀不上了。

求皇後嗎?都知道後宮是不能干預政事的,若追究起來可是大事,皇後跟杜家沒親沒故的,不會犯這險。

總不能幫杜芊芊去告御狀,求皇帝吧?杜芊芊的父親就是奉旨捉拿進京受審的,尚不知道罪名是什麼,也不知道皇帝心中怎麼打算的,這時候去求情,簡直是給自己找罵捱,更去不得。

唉,千思萬想,都怪自己不該多事伸那一腳,她又不是皇帝跟前說得上話的權臣,干麼做英雄救美的事情?

……想到這權臣,她忽然想起一人——程芷嵐。

對啊,差點忘了這號人物,若要說當今朝堂上誰稱得上權臣,程芷嵐該是當仁不讓吧?十六歲金榜題名,外放做官不到三年,又被召回京城做了吏部侍郎,接著被封為太子太傅,無人不知他在皇帝面前很得寵幸,畢竟會把小太子交到他手中,就足以說明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事到如今,求神不如求鬼,看來她只有去求程芷嵐了。

看看天色還不算太晚,顧芳華到太醫院的後廚房里轉了一圈,揀了幾塊早上做的點心放到食盒里,然後拎著出門。

太醫院里其他太醫看她竟然拎著食盒往外走,都忍不住笑問︰「芳華,你是不是拿錯工具了?」

彼芳華苦笑,「沒錯,這是……去看一個朋友。」經過藥房時,她又拐進房里從滿牆的藥櫃中翻出兩顆藥丸來,並置于錦盒中,收進袖口暗袋,這才出了門。

程芷嵐的住處距離太醫院不算遠,走過三條街就到了。顧芳華在距離程府一條街的地方就見一輛馬車徐徐在大門前停下,馬車周圍僕人丫鬟環繞,前呼後擁的從馬車上迎下來一位嫋嫋婷婷的佳人。

彼芳華眯起眼細細的看——原來是青鸞郡主,見狀,她忍不住微微挑起唇角。早听說青鸞郡主對程芷嵐有意思,今天她算是踫個正著,若是平時的她必然要躲得遠遠的,免得讓他誤會自己愛窺探他的「好事兒」,但今天她為要事而來,躲也躲不開,只有硬著頭皮上前。

第2章(1)

程府的門房剛把青鸞郡主迎入門不久,一回頭就見一名白衣女子手提食盒悶著頭往府里走,還以為是青鸞郡主身邊的侍女,便說道︰「把食盒給我就好,你剛沒听到嗎?你們郡主不是不讓你們跟著進去,你就在這里等候。」

彼芳華笑道︰「這位兄弟誤會了,我不是郡主身邊的丫鬢。」

此時其他在門外候著的丫鬢也回頭說道︰「這人我們不認得。」

「不是?」門房狐疑地打量起她。「那你是誰府上的丫鬢嗎?我家主子現有貴客,有事明早來吧。」

這是顧芳華第一次來程府,也難怪人家不認得她。

這時從程府內有一人正走出來,黑衣勁裝,腰懸長劍,一眼看到她,愣住,「芳華,你怎麼會來這里?」

彼芳華看到那人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說道︰「越波,你在這里真是太好了。我有事要見程芷嵐。」

被她叫喚的人乃是大內侍衛長邱越波,不僅是程芷嵐的好友,也是顧芳華的朋友。因為有一次他受傷是由她幫忙包扎,兩人因而結識。

見她竟然會到程府未,邱越波不由得取笑道︰「你跟芷嵐不是一向犯沖?居然親自到他府上未,喲,還提著食盒,難道是來送禮的?」

一臉無奈的顧芳華嘟高嘴,「我也是不得己而為之,說來話長。」

看她這樣,邱越波笑出聲來,接著才向門房說道︰「這是鼎鼎有名的妙手神醫顧太醫,你都不認得?你這當門房的眼楮可要再好好練一練了。」說著他接過她手中的食盒,「我帶你進去,不過你來得不巧,我正要走,他也剛來了一位貴客,不曉得有沒有空見你。」

「我知道,那貴客不就是青鸞郡主嗎?我把事情說完就走,不會耽誤他會佳人的。」顧芳華滿不在乎地跟著踏進程府。

程府的家丁丫鬟因為認得邱越波,所以也沒有阻攔她,只是路上時有人好奇地問︰「邱大人,不是要走了,怎麼去而復返?」

邱越波笑道︰「主人話多,下面的人也羅唆,沒看見我還帶著朋友嗎?這可是你們家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貴客。」

于是眾人又伸著頭打量起顧芳華——這位據說連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女人是誰啊?不一會,有人認出她的衣服,了然地小聲和身邊的同伴嘀咕,「這位似是那個很有名的女太醫,顧芳華。」听到答案,不少人更是疑惑了——一個醫女又怎麼能說得上是連太傅大人都惹不起的呢?

不理會眾人好奇的目光,顧芳華遷自走到後院,只見東廂房的門開著,接著听到房里依稀傳出女子哭泣著的質問聲,「今天無論如何你得給我一個回應,否則我寧可死了。」

不一會,屋內揚起那熟悉的、懶洋洋的嗓音,「我早就回應過了,是郡主自己听不進去。還有啊,郡主是千金之軀,不要動不動就說死啊死的,不吉利。」

「程芷嵐!你這個無情無義鐵石心腸的家伙!」那青鸞郡主像是怒了,接著傳出匡嘟一聲,似摔碎了什麼的聲音。

程芷嵐慢悠悠地說話聲又響起,「郡主殿下,我這青花瓷杯雖然比不了皇宮里的東西名貴,卻也是陛下年前賞我的御賜之物,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砸了,不怕犯了藐視陛下之罪嗎?」

彼芳華在外面听到里面這樣熱鬧,倒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故意站在門外不進去,但听青鸞郡主被程芷嵐威脅,忍不住對邱越波笑道︰「郡主只怕要被他唬住了,是誰摔的青花瓷杯,如今房中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證了,郡主何以會受罰?」

她本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不大,屋內人听不到,沒想到那廂房門忽然被人推得大敞。

程芷嵐倚著門框,蹙著眉看她,「是我眼花看錯了嗎?鼎鼎大名的顧太醫怎麼會縴尊降貴來到寒舍?莫非你早算準這里有位尋死覓活的貴人急需你來救抬?」

「可惜我的醫術只能醫病人的身體,抬不了病人的心,這郡主得的病呢,病謗兒在太傅身上,自然只有太傅能治。」顧芳華難得對他笑面迎人,「我知道我來的不是時候,但我有一件小事想拜托太傅大人,說完就走。」

程芷嵐搖了搖頭,嘖嘖稱奇道︰「莫非天要下紅雨了,你我一天見兩次不說,早上你才罵我是胸無點墨還敢誤人子弟的世問敗類,怎麼這會兒又說有事相求?」

「呢,這一定是誤會,程太傅乃當今朝中巨擎,我這種熒燭之光自然要仰仗日月之耀才能苟且偷生。」她笑咪咪的說。

她見風使舵之快、嘴巴之甜,不僅讓程芷嵐听得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連邱越波都忍不住問道︰「芳華,你是有多天大的事啊?竟然讓你像是嘴巴抹了蜜似的夸獎他?這事兒我能不能辦?要不你也這樣夸我幾句?」

她嘆道︰「我若是先遇到你,說不定就求你了,可是如今我己經到了程府,還是要先求一求太傅大人,太傅大人若是辦不下來,我再求你。你不用急,夸你的話我車載斗量,肯定會留著慢慢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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