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只得來謝以柏一記白眼,可不認為這樣的話很好笑。
「不知道老總到底在想什麼?」從語氣都听得出他的不滿。「怎會雇用一個女人當律師呢?」
「听說她是哈佛的高材生呢!說不定真有那麼一點本事。」陳俊宇道。
「始終是個女人啊!」這跟學歷根本一點都扯不上關系。「女性在法庭上一向都佔弱勢。在法庭上的用語又比正常人來得犀利,女性一向太感情用事,太過犀利的詞句常常會影響她們做正確的判斷,根本不適合做律師!」謝以柏依舊維持他的論調。
「是嗎?」陳俊宇不以為意地輕道了一聲,他可沒有謝以柏那種自以為是的大男人主義思想,對他來說,男人女人做律師都一樣,只要能打贏官司就好了。
他四處巡了下繁忙的餐廳,試圖找個可以坐下來的位置,突然,一個人影霎時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陳俊宇揚了嘴角,暗笑;事情也常會有出乎意料的時候。「或許,她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他的話中斷謝以柏滿嘴的抱怨,他回過頭,不解地望向身旁的陳俊宇,就見他揚揚下顎,他很自然地朝陳俊宇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看見許嫚芝此時正坐在餐廳的一角,桌上放著咬了半口的三明治,堆得像座小山丘的書已經快遮住她的身影,她正努力地為了手中的案子找尋相關的資料。
這樣的畫面讓他大感意外,公司大部分的女人總恨不得在午休的時間好好休息,而她竟然利用這個時候在埋頭苦干。
到底是什麼因素,讓她如此特別?
他輕蹙起眉頭,無法解釋心頭那股隱隱作祟的感覺,他不懂︰難道真的是他估計錯誤了嗎?
「就跟你說了吧!」陳俊宇回頭後又是一抹笑。「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總有例外的。」
例外?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又鎖住她過分專注的身影,自問︰她真的會是個例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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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工作怎麼樣?」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好友廖佩君關切的問候,許嫚芝從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走至客廳後一口氣跌進沙發里,腦子里還零零散散地掠過一些不太重要的瑣事。
「工作?」她的眼楮靈活地轉了一圈。「很好啊!」語氣卻顯得十分漫不經心。「公司很大,大家都很親切,餐廳的食物也很好吃。公司給我的辦公室很大。只是在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況之前,我要暫時跟那個男人工作一個月。」她的腦子里莫名地浮現出謝以柏那不苟言笑的英俊臉龐。
「哪個男的?」佩君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淺淺調侃的笑意。「怎麼沒听你提起?他長得怎麼樣?好不好看?有沒有女朋友?」
「我怎麼會知道?」她才不要知道他的事!「他有沒有女朋友關我什麼事?」
「你反應干麼那麼激烈?」廖佩君覺得好笑。「我只不過問他長得好不好看罷了!」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她才不要想起他深邃的黑眸和性感的嘴唇呢!「根本是個標準的大男人主義!壓根兒不相信女人可以做事。」
「那就是說他很好看?」佩君可沒听到有關大男人的那個部分。
「你能夠相信他完全不認為女人可以把事情做好嗎?」在現在這種女性意識抬頭的社會里,對許嫚芝來說簡直是種侮辱。「真不敢相信,現在的社會還有這種大男人主義者!就算原本對他有什麼好印象,光是想到他那種個性,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原來你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啊?」這就是她從熳芝口中套話的方法。
「不重要!」她倒是挺果決的。「像他那種虛有其表的男人最惡心了!什麼叫「女性不適合做律師」?」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他,她就一肚子氣。「在美國不知道有多少法官都是女性呢!沒大腦的沙文豬!」
「法官跟律師不一樣嘛。」廖佩君愈听愈覺得好笑,從認識許嫚芝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芝這麼情緒化。
「你怎麼會站在他那邊呢?」幔芝不平地揚高了音調。「他可是很嚴重地鄙視女性權力呢!今天早上他還去找董事抱怨跟女人工作會影響他的工作效率呢!」
「哦——」現在她懂了。「原來是影響到你的工作地位啊!」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嘛?」怎麼佩君盡說一些不相關的話。「我還要跟這種人相處一個月呢!叫我怎麼受得了嘛?像他這樣愈是鄙視女性的人,我愈是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只要長得帥就好了!相處一個月算什麼嘛?」
「佩君!」她受不了了,佩君根本沒把她的話听進去嘛!
「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廖佩君的笑聲。「只不過,你也才剛從國外回來,好歹也該讓自己先休息一下,干麼那麼急著上班?」
「就是靜不下來嘛!」她嘟了嘴。「在美國的時候,總感覺自己每天都有好多的事要做,每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都不夠用似的。回來台灣之後,就感覺自己像個無業游民,當然會急著想找份工作做啊!」
「你又不缺錢。」廖佩君笑了,許嫚芝的老爸可是某大企業的大老板呢!就算不用工作也餓不死她才對。「像個工作狂似的。」
「這跟抉不缺錢又扯不上關系,」許嫚芝才不贊同她的說法。「純粹想工作罷了。」
「那就別讓自己的神經繃那麼緊啊!」大部分的人都是為了賺錢而工作,第一次看見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你也都快二十五歲了!到現在還不趕快找個男朋友,難道真要等到三十幾歲的時候再相親結婚啊?」
「誰說我一定要結婚了?」現在的社會不知道有多少人單身。
「死腦筋。」廖佩君懶得跟她辯了,怎麼說都說不過她。「不要等哪一天我都抱孫子了,你還是老處女一個。」
「你管我?」許嫚芝吐了吐舌頭,只可惜,話筒另一端的廖佩君看不到。
「才不管你呢!」廖佩君看了下手表。「快九點了,我還要趕赴約會呢!澳天再打電話給你!再見。」她說完了一大串話之後,便隨手將話筒掛上。
許嫚芝都還來不及說再見呢,就听見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她望向手中的話筒,心里頭不禁一陣咕噥。「重色輕友的女人。」說罷,這才緩緩地擱回手中的電話。
頓時間,好像連空氣都變得安靜了起來。
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望向窗外,這才發現此時的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而繁忙的台北像是星空的倒影一般,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太久沒有回來了,大部分的朋友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幾乎所有晚上的時間,都是跟男朋友一起度過的,反落得她這個單身的人,竟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孤獨。
無由地,一片空白的腦中再度浮現出謝以柏性感的臉龐。即使心里對他有很多很多負面的意見,但是無法阻止他的影像很頻繁地在腦子里出現。
她忘不了他濃厚的眉宇間隱約地顯示出他強烈的個性,深邃的眼眸讓人變得迷惘,還有他一直緊抿的雙唇,竟有一股可愛的倔強。
暫時撇開他的大男人主義不說,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吸引人的男人。
她緩緩地將整個身子滑進一大張舒適的沙發里,以視線凝視著一整片空白的天花板;要是……腦子里開始組織很多的問句︰要是他沒有那麼大男人主義、要是他性感的嘴角能多那麼一點點的微笑、要是他深邃的眼眸能夠稍稍地半彎,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