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護衛 第13頁

她揚起頭對柳如絮一笑,似乎覺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很可笑,扭著腰風情萬種地離開了花房。

「對不起,我以為……所以……」當花房內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柳如絮尷尬得簡直想鑽個地洞躲起來。

仇翼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在暈黃的燈光下出奇地炯亮、撼人心魂。在他的注視下,柳如絮連舉步離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難堪地站在那里。

「我是走進來才听到聲音……是真的!我本來以為……」她很努力地想解釋闖入的原因,但卻因為過度緊張,結結巴巴地根本說不出重點。

仇翼忽然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來,他每向前一步,柳如絮就不自覺地向後退一步,就在她一不小心踉蹌向後倒的時候,被仇翼迅速伸出的手臂接個正著。

「小心一點。」仇翼似笑非笑地開口,屬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味飄蕩在周遭,讓她再次脹紅了臉,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謝謝。」她甚至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楮,只敢看著地上喃喃道謝。

「別再退後了,再不然妳就要壓壞管家辛苦種的玫瑰了。」

仇翼再一次開口,

那是柳如絮第一次听到他說話,他的聲音低沉渾厚,是那種可以安撫人心的聲音。

「晚安了,小女孩。」他輕輕松開手,跟著彎拾起扔在地上的襯衫,邁開大步離開了花房。

直到她確定仇翼走得夠遠了,柳如絮才有勇氣抬起頭,她呆呆望著玻璃中反射的自己︰白色綿質的連身睡衣,還有用絲帶分系兩邊的發辮,手上還拿著一杯沒喝完的牛女乃,紅暈暈的臉,怎麼看都像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晚安了,小女孩。想到他方才語氣中的戲謔,柳如絮再次羞紅了臉,在他的眼中,她真的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嗎?但至少他和自己說話了,雖然被她撞見了那麼難為情的一幕,但是他並沒有生氣,不是嗎?

這是仇翼第一次開口和她說話,這會是他們友誼開始的第一步嗎?她和仇翼會有成為朋友的那一天嗎?

遺憾的是,自那一晚起,仇翼像是自仇宅消失了似的,而她也明白就算問人也得不到任何答案,這十二年來,仇翼在這個家的地位並沒有任何的改變,他仍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是所有人避而不談的話題。

兩人再次踫面,已經是半年後的冬天,她還記得那一年的紐約好冷,當她在仇宅用過晚餐之後,仇伯伯因為擔心天候不好影響她開車的安全,所以留她在客房里住一晚。

因為父母早亡的緣故,仇伯伯早就將她當成女兒一樣看待,每星期她至少要空出三到四天到仇宅和他共進晚餐,而仇宅早就已經成為她第二個家了。

她現在是一名茱麗亞音樂學院的學生,除了每天上課和練習小提琴之外,偶爾參加的音樂會和仇氏大宅就是她所有的生活圈了。

「誰在那里﹖﹗」那天晚上她因為睡不著,于是準備到廚房泡一杯熱牛女乃,誰知道才一開燈,就看到一團黑影閃過眼前。

「是我!別出聲。」一只手準確地覆上了柳如絮正準備放聲大叫的嘴,跟著她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瞳眸,也認出了這雙眼楮的主人。

「老天!你受傷了﹖﹗」驚魂未定的柳如絮輕呼一聲,忽然發現對方的臉色蒼白,襯衫上也沾滿了未干的血跡。

「我沒事,只要妳別喊出聲就算幫我的忙了。」他手撫著肩靠回牆壁,一張剛毅純男性的臉顯然正忍受著痛楚。

「會不會很痛﹖﹗或許到醫院一趟比較好。」柳如絮看到他襯衫上觸目驚心的血痕,擔心不已地開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仇翼一口回絕,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柳如絮不知從哪里生出的一股勇氣,張開手臂擋住他的去路。「你還在流血,至少讓我看看你的傷,我們再決定要不要上醫院,否則我立刻在這里大吵大鬧,讓所有人知道你受了傷。」

「是我听錯了,還是妳真的在威脅我﹖﹗」仇翼挑高一道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身高不及他下巴的柳如絮在威脅他。

「我學過一些基本包扎,你如果不喜歡去醫院,就讓我看看你的傷。」她臉上寫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仇翼眉頭緊皺,像是在考慮要怎麼捏死她,兩個人彼此瞪視了半天,最後他才不情願地開口道︰「到我的房間來。」

仇翼的房間在仇宅的地下室,位于堆放雜物的置物間旁,柳如絮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醫療箱,這才輕手輕腳地來到仇翼的房門口。

她在門外輕輕敲了三聲才走進,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仇翼的房間比起她住的客房要小上許多,里面除了一些基本的擺設外,就是一張大床了,他的書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就連地上也堆了很多書,顯然仇翼是個喜歡看書的人。

「參觀完了嗎?」仇翼從房間的浴室中走出來,方才身上那件染血的襯衫被他扔在地上,他神態自若地果著上半身,揚起一道眉問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柳如絮俏臉微紅,緊握著手上的醫療箱走到他的身邊。

柳如絮從來不知道仇翼如此高大,他似乎比半年前又長高了一些,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六三的身高夠標準的了,現在一站在仇翼的面前,卻發現自己還算嬌小的。

「你太高了,麻煩你坐下來好嗎?」柳如絮有點為難地開口。

仇翼這次沒說什麼,非常合作地坐到床邊,僅僅挑眉望著她,一副看她打算怎麼做的表情。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如絮看到他身上至少有五、六處傷口,看樣子像是被刀子之類的利器刮傷的,他和誰有糾紛嗎﹖「我沒事。」仇翼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最近和棋士團的伙伴們在整頓紐約附近的小幫派,所以偶爾會有打斗,這些小傷對他來說稀松平常,只要止血包扎就可以,本來這些他都可以自己做的,但現在他卻想看柳如絮會怎麼做。

這些年來,他一直知道柳如絮是父親捧在手上的寶貝,老頭子像是呵護什麼似地寵著她,就連仇雲也是一樣,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輕聲細語,好像一提高聲調就會嚇跑她似的,如此一朵嬌弱的小花,老頭子自然是不允許他靠近,柳如絮應該也被告誡過不可以接近他吧﹖﹗那麼,她為什麼要一臉愁容,一副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我先幫你消毒,再包扎好了。」幸好那些傷口都不深,于是柳如絮從醫療箱中拿出了消毒藥水,還有一捆繃帶。「但我還是希望你明天到醫院打一針比較安全,如果傷口染上了什麼病菌……」

「妳總是這麼唆嗎?」仇翼對她的好意嗤之以鼻,淡淡地道︰「如果妳要幫我包扎就快點動手,我不需要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一番好意即被曲解為唆,柳如絮臉頰又一紅,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怒氣,她取出紗布以消毒藥水沾濕,用力地將它蓋在傷口上面。

「妳干什麼?」仇翼痛呼一聲,直覺地要揮開她的手,一出力才猛然想起她並不是平日自己打交道的小混混,正想收力,柳如絮卻已經一聲驚呼,踉蹌地往後倒,「砰」的一聲跌坐在地。

仇翼後悔自己使了蠻力,而柳如絮則一臉錯愕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他竟然將她推開。

「對不起,我沒想到小孩子的力氣這麼小。」仇翼開口道歉,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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