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樓為揚州第一大酒樓。酒宴分上、中、下三等,因此迎合了各個層次百姓的不同需要。而且風味獨特,菜色繁多,深受客人稱道。而作為酒樓幕後的四位老板,聚會選在逍遙樓自為上上之選。
"我說楊大公子,昨天可是你的新婚夜。這麼一大清早不在家中陪伴嫂子,反倒出來巡察店鋪,實在可欽可敬。難怪楊家會成為揚州首富,你實在是功不可沒呀!炳哈哈……"楚玨溫文儒雅的臉上掛著一抹戲謔的微笑,開口打趣道。別看楚玨表面一片溫文,初次見面的人往往被他看似無害的微笑所蒙弊。實際上他的精明狡黠不在楊逍峰之下,而且口舌犀利,損人不帶髒字。
狂傲不羈的龍嘯風和精明內斂的齊遨海聞言,同時把目光轉向楊逍峰。
被陷害成為焦點的楊逍峰心中暗自詛咒一聲,巧妙地把情緒隱在心中。他嘴角帶笑地說道︰"成家之後自應考慮立業。如今我把心力全部投放到事業上,也算浪子回頭。若非如此,又怎麼會遇到你們呢?"
一手搭在楊逍峰的肩上,楚玨斜睨著他,"老兄,當年伯父為了使你繼承家業可算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令你這個頑石點頭。現在你卻一反常態地變得如此積極,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你還是招了吧。兄弟作了這麼久,可別說我們不了解你。"
"就當我突然良心發現不行嗎?"楊逍峰仍然嘴硬地打著最擅長的太極拳。
"我看你是死鴨子嘴硬,簡直無藥可救啦。"楚玨忍不住要仰天長嘆。
"逍峰,若是真有什麼困擾不妨說與大家听听,只要能力所及,我們一定盡力而為。"齊遨海沉穩地開口。
"我……"
"該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楚玨壞壞地加了一句。
送給他一個白眼,楊逍峰嘆息一聲把自己心中的矛盾娓娓道來。說完久久不聞三人的回音。抬頭一看,只見三人如同看怪物似地看著他。他不自在地挪動一子,"我多了一只眼楮嗎?"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楚玨率先開言︰"我說老兄,你根本是在自尋煩惱嘛!喜歡上自己的妻子是件喜事。若是'相看兩相厭'不就成了怨偶?那時可就不是一個慘字了得啦!"
"你好像很有經驗似的,要不要我替你牽紅線哪?"龍嘯風見楊逍峰幾乎無招架之力,忙出言相助,順便取笑了楚玨。
"謝了,雞婆!我還不知道你有當媒婆的癖好呢。"楚玨悻悻地反譏。
"別鬧了。"齊遨海阻止了兩人的笑鬧,語重心長地對楊逍峰說︰"逍峰,柳小姐書香世家,才名遠揚。況且柳老爺為人磊落清廉。常言道'虎父無犬子',想那柳小姐也必為賢德之人。你何不試著與她和睦相處,也許你會發覺她令人滿意的一而,總強過現在的自我折磨。"
"這倒是一個良策!"他一改剛才的愁容,"若實在無法共處,我也不必因冷落她而內疚。齊兄,多謝你一言驚醒夢中人!炳哈……"楊逍峰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借口,暗自得意不已。
"你……"齊遨海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他望著神采飛揚的楊逍峰不禁自問,"我是這個意思嗎?"
第二章
楊逍峰望著沉睡中的如萱,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簾下投出一道陰影,更顯出幾分脆弱。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好似不勝瑟縮。
他跨步邁入亭中,解上的月白色外衫輕輕地覆在她身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以手支額仔細打量著面前酣睡的嬌顏。從來不知相思為何物的楊逍峰,今天破天荒地嘗到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從早晨離開新房後,如萱的倩影便不時浮現于他的腦海,索繞于他的心際。讓他不禁懷疑究竟是自己著了魔,還是她下了蠱。
由遠而近的足音驚動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手持托盤的凌兒。
"少--"
"噓……"以指抵唇,楊逍峰輕聲制止凌兒,示意她把托盤放在桌上。
壓低聲音楊逍峰責問道︰"凌兒,這里風這麼大,你怎麼能讓少夫人睡在這兒?"
"不是的,少公子。少夫人忙了一上午,下午讓我陪她熟悉一下府內的環境。走到這里我見少夫人有些乏了,就勸她回去休息,可少夫人說喜歡這里的景致要在這兒歇息。我怕少夫人口渴忙去給她端茶,沒想到她卻乏極在這兒睡著了。"凌兒著急地解釋。別看少公子平時一團和氣,發起怒來可是驚天動地。雖然這種時刻極為少見,但見到他面色不善,凌兒不由得惶恐起來。
楊逍峰聞言,緊鎖的雙眉舒展了一些。"那倒是我錯怪你了。不過,以後切不可讓少夫人在這樣的地方睡覺,她身子嬌弱,容易著涼。對了,你說她忙了一上午,她都忙了些什麼?"
"是老爺臨走時留下話,讓少夫人主持府內諸事。今晨一大早,少夫人就開始忙著接手府內事物,處理一些日常瑣事。"凌兒聰明地看出少公子對少夫人的重視,忙把如萱的行程如實地告訴了他。
"哦?"他揚起一條眉,心中暗自思忖︰這老狐狸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兩人的談話聲雖低,依然吵醒了淺眠的如萱。她慢慢睜開迷蒙的睡眼,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她不信地揉揉眼楮,稚氣的動作卻逗笑了楊逍峰,勾起他滿懷的柔情。沒想到這小淑女在刻板的舉止下,還會有如此率真的一面。
渾厚的笑聲傳人耳內,如萱的意識驟然間清醒,不由得漲紅了臉頰。
"相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凌兒呢?"為了掩飾羞窘,如萱急忙開口。
"呵呵呵……"凌兒瞧著少夫人急不擇言的羞態,禁不住笑出聲來。循著笑聲來源望見站在一旁的凌兒,如萱更加羞不可抑。
"凌兒,你先回去吧。"望著嬌態畢露、不知所措的如萱,楊逍峰不舍地幫她解圍。
"是。"凌兒忙快步離開,卻仍然止不住地留下一連串的笑聲。
"凌——"如萱伸手想阻止凌兒的離去,沒想到伸出的手被楊逍峰的大手一拉,她收勢不住地倒入他的懷里。
"相公,你、你快放手!會有人看見的。"
如萱氣喘吁吁地說道,雖努力掙扎卻擺月兌不開他的鉗制。
"叫我逍峰。"楊逍峰突然開口。
"什麼?"如萱迷惑地眨眨眼。
"我說,叫我逍峰。"他再次重復。
終于听清他的話,卻讓如萱的雙頰更加艷紅。"相公的名諱是不可直呼的,這樣有違禮數。"本應理直氣壯的話語在這種情勢下說出來,倒顯得像是她的抱怨。
"嗯?真的不叫?"
如萱認真地點點頭,正眩惑于他嘴角勾起的邪笑,卻在下一刻發現自己被打橫抱了起來。
"啊!"她失口發出一聲驚呼。
"你若不叫,咱們就這樣回房去。"他俯身在她的耳際威脅道。
真是羞死人了!若是這樣被他抱回去,今後還如何見人。如萱沒料到他會使出這種手段。可除了出乎意料的驚惶外,非但沒有厭惡他不合禮儀的舉動,反倒因為他的接近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叫是不叫?"他的臉又低了下來。
"我--"
"嗯?"
"逍峰!"望著越來越近的俊臉,她嚇得緊閉雙眼,月兌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正確,有賞。"粗嘎的聲音宣布。隨即一張炙熱的唇蓋上了她的,輕柔地親吻著她柔軟芬芳的櫻唇。她的神智開始有些昏沉,情不自禁地抬起皓腕勾住他的脖子,回應起他的吻,引得他更加傾情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