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很極,又愛極了的女子!
「竟是歹毒心腸!」湯羿閻低吼。
賴在他懷中的白依依偷偷的抿笑。哼哼,羿閻終將是她的愛侶,誰敢爭搶她絕對不饒 狘br />
羿閻、羿閻,她在心中無聲的念著他的名字。
雙手燙傷的痛苦不算什麼,既能蒙他垂憐又能夠合他把他心中的女人驅離,真的是一箭雙雕啊。
文氏夫妻親自到湯府一趟,他們謹慎的態度一如九年前的農村人。
樸實敦厚的他們雖然已經當了九年的富貴大戶,然而他們平日時時施舍,挖掘出的寶礦總是換上白米救濟貧困百姓,只因他們嘗過苦日子。
湯府的二管事一副勢利嘴臉,他讓兩老枯候兩個時辰,一杯茶水也沒有奉上。
廢話!他知道夫人已經是比奴婢還不如了,夫人的養父母他自然也是怠慢,甭了奉承。
好不容易,文氏夫妻才被帶到主房外,二管事的撇嘴道︰「半炷香時間!我可是冒著被爺兒處分的危險帶你們到這來見夫人的。」
不過就是看在一錠銀元寶的面子上。
「呃呃呃!」他們連連點頭稱謝。
走人陰暗冷沉的房中,兩人對望,淚已盈眶。
淨萊一向怕寒啊!他們無言的傳遞彼此的心聲。
「爹!娘!」艱難的起身,淨茉一跛一跛的走向前。
「呃呃啊啁……」一陣比手劃腳後,兩老頻頻抹淚。
她努力的微笑,表現出她仍是快樂生活著的模樣。
怎麼不起火呢?你的腿受不了寒氣的痛。文母用手語比著。
「吃了補湯,身子暖得很。」
可是你消瘦了,生病了是不是?
「爹娘……」咬了下唇,她狠著心說︰「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是潑出去的水,您們不用再為我掛懷了。娘家的人若是時時往女婿家跑,這豈不遭人非議?」對不住啊,女兒不孝。
可是她不能讓爹娘受委屈,他們性溫質善,如今第一回到府中作客竟然連杯水或半個奴僕伺候招呼也沒有。
這已經是天大的難堪了。她真是不孝。
是不是被禁足了?我們听見街坊們叨叨念念著‥
「沒、沒的事!爹娘曉得女兒一向不愛出門,何況這時節我的雙腿更是不適了。」
「唔唔晤唔啊……」
文母還想詢問什麼,文父忙不迭輕打她的手,暗示她別問了。
淨茉肯定是辛苦的熬著,為人父母者無法幫上忙,至少得做到不多加壓力給她,她負累得夠重了。
拿出一塊小鐵片兒,文父雙手比劃丁老半天。
淨茉接過這刻工非比尋常的小鐵片兒,是含羞草的樣兒,背後刻著鹿淨茉三個字。
「這是我的……親生父母所留下?爹娘撿到我的時候佩戴在我身上?」
「嗯嗯!」女兒都嫁人了,該是讓她尋根的時候了。
文母似乎萬分緊張,她呀呀啊啊的表示著盼望淨茉別舍了她這養母。
雙膝跪地,淨茉用力磕上三個響頭,「爹娘的養育天恩女兒銘記在心!親生父母給了我生命,那也是大恩。您們永遠是淨茉的爹娘。」
「唔……」文氏夫妻一邊低哭一邊扶起行動不便的地。
半柱香時間已過,二管事大搖大擺的進門來趕客人。
文氏夫妻依依不舍的頻頻回首。拙愚如他們見了這奴欺主的景況也明白女兒的處境多麼艱難。
女婿真如外人所言,是個薄幸惡男嗎?
望著啞爹啞娘的背影,淨萊好傷心,未報天恩的她竟然使他們憂心忡忡。
「夫人,請止步。」二管事隨即關上房門,並立即召喚底下人把這主房牢牢看守。
他故意揚高音量,刺銳的尖刻道︰「可別讓夫人有機會溜去和野男人苟合啊!否則我們做奴才的也是臉上無光,被人笑話竟有如此叫人作嘔的夫人。」
底下人亂笑一陣,「咱主母可是殘疾女啃!這樣也能勾搭姘夫,大概是姘夫覺得夠刺激夠鮮!」
淨茉並未搗耳,她已經麻木了。婢女送上餐食,當著她的而吐口水到碗盤內,她不也是視若未見?
前兩日雨兒帶著另外五個姬妾往她這兒來,她們的一言一語哪一句不帶刺,不傷人呢?她任由她們盡情嘲笑,任由她們欺侮她,說不上是忍耐,她是無心、無力去承受這一切了。
她要的只是羿閻的一眼回顧,或是他的一丁點憐惜。她也想擁有他完完全全的專注感情,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著愛的獨佔心和妒忌,只知能夠傷她傷到體無完膚的只有羿板的絕情寡恩。
這一日她如同往時一般的呆坐著,畢竟一個囚犯能做的也只是坐與躺,吃和睡吧。
她的人被這四面牆囚禁了,她的心則是被她自己囚禁了。
伊呀一聲房門被推開,白依依活潑的踩著昂揚的步子進房。
「小後娘你不是不哭了嗎,怎麼眼楮老是紅通通的像是兔子呀。」她一坐下,笑容純真極了。
淨茉沒來由的害怕著,她忙站起身,局促難安。
「干麼呢,我又不會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可她就是恐懼與她相對。
白依依咧開更大的笑意,「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丁吧!哦,對了,你盡量哭泣,哭瞎了才好。」
見她只是惶然,白依依甚覺無趣。她把事先從自十兒頭上揪扯下的一縷發絲置放于桌幾上,這可是使她痛出眼淚的自傷行為。
一刻鐘過去,沉默依舊。
直到青兒急匆匆的奔入,附貼著白依依的耳殼說些小話後她才猛然跳起身。
她逼近到淨榮面前,「方才你的啞父母過來探你來著?哼,我讓底下奴才去警告他們了,他們的養女這般污賤,他們要是膽敢再過府,我就用掃帚伺候!」
「別、別再牽連無辜!」
「呸!版訴你好了,其實呀,底下奴僕方才對他們無禮到把餿水倒在他們身上,他們可是臭兮兮的回去。」
「怎麼可以!」淨茉搖搖欲墜,她強忍著即將奔騰出的淚水。
羿閻就快到了吧,白依依一邊計算他由大門走到這主房的步程,一邊加猛藥——
「為何不可?你敢打我一耳光嗎?來呀,你若是敢教訓我,我就佩服你。」
「不要逼人太甚,你要對付我、傷害我,我可以不怨不惱,但是你不能欺虐到我爹娘頭上呀!」
「我還要叫人把他們抓到街市去受審,去被砸石頭呢!誰讓他們教養出你這與人通奸的不貞婦。」
「你太可怕了!為什麼要這樣壞,這樣殘忍!」全身發抖的淨茉揚起手,忍不住的揮她一巴掌。
不痛!這女人兒日沒吃飯了啊!白依依正想要再激怒她的當口,冷怒如魔的聲音響起——
「文淨茉,你竟然虐待一個小女孩!」
白依依按下極喜悅的心,她皺皺眉,擠出可憐兮兮的眼淚,嗚嗚咽咽的萬分悲慘。
青兒忙不迭照著事先安排的話稟告,「爺兒!小姐擔心夫人的身子,所以特地過來向夫人間安,但夫人卻是……」
「卻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再度露出毒辣真面目!」
淨茉不能置信的瞅著湯羿閻那鄙夷之至的銳芒,她明了了,是她自己跳入依依的陷阱里,她這冤枉只能與天訴。
他緩緩走上前,「這一次可是我親眼目睹,難道你還有話可以狡辯?」
「我打了依依的臉……」她打了她,而他相信他所看見的……
見他揚起手,淨茉一震,淚眼中她竟見他的黑眸里有著狂風暴雨之外的隱抑深愛。是她的痴妄所造成的錯覺嗎?
閉上眼,她等待他刮她巴掌。但片刻之後,預期中的巴掌並未落下。
睜開淚眼,她努力想眨去盛滿眼眶的淚霧,她想看清楚他眸中的情緒波動,那最深層、真實的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