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比較喜歡我請律師去找你談。」
原本癱在沙發里擦指甲油的曾向陽馬上坐直身子,「喂,沒這麼嚴重吧?」
「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的手因你受傷而半個月不能工作,所有的工作進度整個延遲,每個客戶都有權利向我索取違約賠償。」
「那個……听起來好象跟錢有關系?」
「算你還有一點腦袋。簡單一句話,因為你的緣故害我蒙受重大損失,如果客戶請律師告我,你放心,我絕對會拖著妳一起下水。」
本嚕一聲咽下口水,這下曾向陽推開指甲油更加地正襟危坐。
所以說,她討厭現在這個社會嘛,動不動就告來告去,不然就要別人賠得傾家蕩產,超沒人情味!還是山頂洞人比較好,一言不合頂多打一架,完全沒有這種困擾。
「不然你想要怎麼樣嘛?」
再次說出這句話,她已經沒有反抗的斗志,只能任人擺布。
「明天到我的工作室幫忙。」
「ㄟ?!」
「雖然知道你的貢獻能力等于零,但是總能做些打雜的工作,聊勝于無。」
握著話筒的曾向陽氣得發抖,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這樣說她?有沒有搞錯啊?她好歹也是餐飲的「成功人士」耶!
「你不來也沒關系,我沒耐心再跟你扯,明天沒見到你,我就直接請律師跟你聯絡。」
聞言,她滿腔的怒火立刻像漏氣的皮球一直泄泄泄……「地址啦!誰知道你ㄉ工作室在哪里啊?」
報出一串地址的季玄禎不再多語,直接掛了電話存心想氣死話筒另一端的她。
沒辦法,誰叫她是個受惡勢力威脅,無力反抗的小老百姓呢?如今只好含淚無奈地站在這里了。
曾向陽撇撇紅唇,又斜眼睨了招牌一眼。季玄禎個人工作室,哼,這個臭男人八成沒什麼腦袋,連代表門面的公司名也取得如此缺乏創意!
象征性地敲了敲玻璃門,她直接推門進去。
「請問季玄禎在不在……哇,你是豬啊?吃東西的規矩怎麼這麼差,弄得整個桌面都是飯粒。」
季玄禎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你以為是誰害的?」
眉心緊皺的他煩躁地用面紙擦了擦被飯粒粘住的衣服,繼續用不熟練的左手笨拙地舀飯來吃。
「看樣子你過得滿慘的。」
看到他的窘樣,曾向陽終于露出了微笑,有了好心情。
「而看你的樣子倒是挺樂的。」
是啊,因為你的悲慘就是我的快樂嘛!解開頸間的圍巾再月兌上的外套,她走到季玄禎面前和他隔著桌子對望。「你的手真的傷得這麼嚴重?」
「哼!」
他不再抬頭看她,抓著湯匙的左手舀著牛肉燴飯搖搖晃晃地送到嘴邊,只可惜一半的飯粒沒塞進嘴巴里反而掉在桌面上。季玄禎挫折地吐了口氣,丟下湯匙抓起一旁的烏龍茶猛灌起來。
「喂,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她忍著笑,難得善心地抽了一張面紙給他。「多練習幾次就會習慣了。」
凌厲鷹眼瞪了她一記,「餓的又不是你,你當然這麼說!」
她聳聳肩,不反駁。轉頭打量四周,發覺他工作室的擺設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簡潔俐落。
四十幾坪大的空間里有接待客戶的客廳,也有用磨沙玻璃區隔而成的辦公室,方正的格局搭配上采光明亮的設計,他的工作室就和他的個性一樣──直來直往。
「這里還有其它員工?」曾向陽注意到辦公桌不只一張,而且顯然都各有主人在使用。
季玄禎不死心地繼續舀飯來吃,「你以為我是個請不起員工的窮設計師?」
「沒錯。」她甜甜一笑,絲毫不隱瞞自己對他的小覷。
「我突然不想跟你有牽扯了,直接請律師跟你談比較快。」
「不行!我已經過來幫你了,你得遵守約定才行。」
「哼,那就請你識相點,別再試圖激怒我!」
她的目光繼續悠閑地打量周遭的一切,璀璨的瞳眸最後落在季玄禎的身上。噗哧一聲,她突然爆出輕笑。
正在咀嚼飯粒的他皺眉覷她。
「你沒有右手真的不能活是不是?整個人又邋遢又髒亂,連胡子都沒刮,外頭的流浪漢都比你干淨哦!」
「……王律師的電話在哪里?我有必要跟他談一談。」
「哎喲,好啦,你別這麼小氣行不行?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啊。」搶走他手中的電話,曾向陽抿起的嘴角依舊難掩笑意。
狠狠瞪了她一眼,季玄禎這才移開視線。「別讓我後悔找你過來幫忙。」
她機伶地轉了轉眼珠,「既然你跟我都是一樣心不甘、情不願的,那麼你干脆放過我嘛!」
「不要。」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爛好人,有仇必報才是我的作風。」
她氣得轉過身,雙手環胸不想再看他一眼。「哼,惡魔、撒旦!」
「沒錯,而且很不巧的,你現在正受到惡魔撒旦的控制。」
我的天,這個男人一點善惡道德的觀念都沒有耶!
「你就不怕我干脆跑了走人?」
季玄禎彎起嘴角,性感的笑容中透著一絲邪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你不要你那間燒酒雞的店了。」
意思就是說,她完全受制于他了?
曾向陽除了氣呼呼地瞪著他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工作室的玻璃大門突然開啟,「禎,我回來了!」
女人的聲音?曾向陽困惑地轉身面對,看見一個打扮入時的妙齡女郎輕快地走了進來,而在看見她之後,女郎輕盈的腳步放慢了下來,描畫細致的眉微微蹙起。
「禎,她是誰?」
「你好,我叫曾向陽。」這個時髦的女郎是他的女人嗎?八成是,否則對方不會這麼親密地喊他。
季玄禎沒有回答女郎的問題,「繭呢?」
「她在外面停車。」女郎的白縴玉手指了指外頭,注意力仍舊放在她的身上,「你說你叫什麼?曾向陽?」
「對。」她毫不吝嗇地展露甜美微笑。
基本上,只要對象不是這個姓季的家伙,她這個陽光甜姊兒從來不會吝惜展現自己的招牌笑容。
只是女郎臉上的惡狠表情,實在叫她難以維持自己的盈盈笑臉。
「你說你是曾向陽?!」
「對……對啊,我是。有什麼問題嗎?」
女郎突然變得咬牙切齒,那模樣仿佛巳不得撲過來惡揍她一頓似的。「問題可大了!妳……」
玻璃門再次開啟,「玄禎,我回來了。」
還有另一個女人?老天,這間小小的工作室里到底有幾個女人啊?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曾向陽的眼珠飛快地轉了轉。哎呀,這里該不會是他包養女人的艷窟吧?有可能哦,工作室只是他的借口,金屋藏嬌才是真格的。
如此想著,她滴溜溜的眼珠忍不住悄悄地轉到了身旁季玄禎的身上。
也不知是巧合或是他真的和她心有靈犀,只見他站起身惡狠狠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把你腦袋瓜里的齷齪思想洗掉,我這里是正派經營的公司!」
她撇撇小菱嘴,「呵,那可難說嘍。」
「妳──」
長發飄逸、氣質清靈的童繭來到時髦女郎的身旁,笑容溫婉。「玄禎,這位小姐是你的客人嗎?」
「當然不是!」他又橫了曾向陽一眼,用左手輕蔑似地指向她,「這家伙是來打雜的。」
「喂!你真的叫我來這里打雜啊?」她以為他只是隨口說來氣她的耶,
「不叫你打雜,難道叫你來這里當女皇啊?白痴也要有個限度。」
「你……」她氣到說不出話。
受冷落的童繭輕輕扯了扯時髦女郎唐新綠的衣袖,「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