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呢?」
「真的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啊!何況文大娘也說了,他們文家根本就不會用到你的嫁妝,所以他們這輩子過的生活就是這種了。」「你別說了好嗎?我要去找天養談談。」就在她要輕移蓮步之時,她就看到一位長相清秀的姑娘家快步地走到天養的身旁與他說笑,她就是天養的娘口中的平家敏嗎?
「天養,你為何要娶陰姑娘,我真的就沒有她好嗎?」平家敏問道。
天養楞了楞,「家敏,你怎麼說這種話呢?」
「難道不是嗎?你心里就只惦記著陰姑娘,你可有想過我?陰姑娘是強過我,她可是相國千金,帶入文家的嫁妝是不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陰姑娘可是做過官妓啊!就算大家口里頭不說,心里會怎麼想的?」
天養著實被家敏的舉動給嚇著了,她平日不是這樣的啊!怎麼突然會說出這種話呢?
「家敏,你為什麼要說這些?陰姑娘被派去當官妓並不是她願意的,而且,她只是個清倌,名節上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當過官妓就是官妓,哪有分什麼清倌、渾倌的,我娘說你就是因為貪圖相國府的大筆嫁妝才答應娶她的。原本我一直以為你窮歸窮,但是很有志氣,可我發現我愈來愈不懂你了,就算是個清倌,在那種青樓之地待過你不會嫌髒嗎?你喜歡陰姑娘沒錯,但是,她這樣你還要她嗎?」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天養不想再听了。
他的個性一向溫和,但這並不表示他沒有半點脾氣,無邪對他來說是聖潔的、高不可攀的,就算是她在青樓那兒當過官妓,也無損他對她半點的愛慕。
他只是怕她跟著他吃苦,他會讓她過了苦日子而已啊……
要是可以的話……只要她不恨他、不埋怨他的話,他是可以傾盡全心全力去愛她啊……
「她當過官妓啊,天養!你到底清醒了沒?連她都這樣了,你還要她嗎?你真的傻了嗎?」
「家敏,你不要在我耳旁說那些話好嗎?這些全都不適合你,你不是這樣的姑娘家。」他不希望從家敏的口中听到任何一句傷害無邪甚至于污蔑她的話,他真的不希望。
「我也希望我不是!可是我沒辦法,天養,你可以娶一個比陰姑娘更好的人,為何你要落人話柄呢?」
「家敏,你要知道這一切全都是皇上指婚,我不得不從。」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的會開口拒絕這件婚事,雖然他是這麼的高興他可以擁有無邪,但這對無邪來說實在是太委屈了,而他們太自私了。
「就因為指婚嗎?所以你不得不娶陰姑娘?」家敏再重復了一遍天養的話。
「沒錯!」他昧著良心說道。
天養與家敏的對話,句句就像利刃一般剜開了無邪的心。
是因為皇上指婚,所以他不得不娶她,娶她對他來說真是這麼勉強的一件事嗎?
還是他嫌她髒?!
她當過官妓沒錯,天養也幫她同家敏說了話,她可是個清倌並不是個渾官,但是家敏說的對,她畢竟是在那種地方待過啊……
所有的情緒不停的在胸口里頭堆積著,一層接一層,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原來,他就是嫌她髒,所以才不願意同她入洞房的是嗎?
先前文大娘說的那些大義凜然的話,全都是說好听的是嗎?其實,那只是台面上這麼說,私底下則是嫌她髒。
「小姐,太過分了,那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可以說出那種話?青兒去同她理論去。」青兒為無邪打抱不平,「小姐,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去幫你出氣。」
無邪拉住青兒,「你會繡花什麼的,先回去幫娘繡一些花帕子什麼的,天養這里由我同他說。」
「小姐,你的人這麼好,你一定會吃虧的啊!」青兒著急地說。
「你不听我說的話了是嗎?我要你自個兒先回去,天養這里由我自己同他說。」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在看到青兒離開之後,無邪才緩緩地走到天養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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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養,你在賣繡帕嗎?」強打起精神,臉上堆起笑容,無邪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看到、沒听到似的,走到天養的面前。
一見到無邪,天養高興地露出笑容,「你怎麼來了呢?不多睡一點!」
「我來幫你賣貨,原本在家里是要幫娘繡繡帕,不過,娘可能看我的手藝不是很好,不讓我做。」無邪笑道。
「怎麼會呢?你一定是最好的,娘是舍不得你做這些粗活。」
「我都已經嫁給你了,怎麼可以什麼事都讓你做自個兒不做呢?這是不對的……」無邪的眼神轉到家敏的身上,「這位是?」
看到無邪,家敏有些慌張及不自在。「我……我......」
「嗯?」無邪帶著笑容,等待著家敏開口。
「她是我們家對門平大娘的女兒家敏。」天養說道。
「原來是平姑娘,你好。」
無邪如此的多禮及客氣讓家敏感到十分不自在,「陰姑娘你好,對了,我想起我娘還有事吩咐我做,我先回去了。」她才一說完,轉身就走。
雖然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但是,站在無邪的身旁天養還是會忍不住地緊張。
「夫君,你怎麼了?怎麼臉上淨冒著汗水,是不是熱著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個攤子讓我來照顧就行了。」
「不、不,這我自個做就行了。」天養怎麼舍得讓無邪做這些事,他連忙說道。
「可是你累成這樣,不然我們在一旁去坐坐,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談。」事情講開了對他們雙方都好。
「什麼事?」說到這個,無邪紅著小臉,低垂著頭。
她這種樣子看得天養幾乎都快要痴了,他就像著迷了一般看著無邪。
她好美、好美……但她的美只是讓天養更了解他們之間的差異而已。
「夫君,你怎麼楞住了呢?」無邪輕扯著天養的衣袖。
「呃……哦……你說要談什麼?不然,我們先到芳姨那兒坐著,你順便吃碗豆腐腦吧!免得天氣這麼熱,熱著了可就不好了。」
「好。」
天養提早將攤子收了,與無邪保持一定的距離走到芳姨那兒。
他幫無邪倒了一碗豆腐腦,看著她吃。’「這兒會不會很熱?」
「不會。」
「那就好,我就怕你不習慣,然後熱著了。」
「天養,我有事要同你說,現在可以說了嗎?」無邪可不會以為她到芳姨這兒是為了吃這碗豆腐腦而已,她心里那團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疑雲,一定要天養幫她解開,而且就是現在。
「陰姑娘,你說要同我談什麼?」
「天養,你為何要同娘一般喚我陰姑娘,難道你不認為我是你的娘子嗎?」無邪問道。
「不……這當然不是了,我只是不習慣而已……」他只是覺得喚她娘子是輕薄了她。「真的只是不習慣而已?」天養無語。
「好,那昨日你為何不同我人洞房?」
這單刀直人的問話讓天養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他萬萬沒想到無邪竟然會同他問這個問題,所以一時之間,向來憨厚的他真的是楞住了。
「莫非夫君是嫌棄無邪?」無邪哀怨地說道。
「嫌棄?怎麼會呢?絕對不是這樣的,陰姑娘,你別胡思亂想。」
「那為什麼夫君不同我洞房?」
「我……我……」天養真的是啞口無言,「我只是因為太高興所以喝醉酒,為了不想讓你看到我的丑態,才去睡在柴房里。」
「真的嗎?」無邪根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