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不夠,但是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謝謝妳,花馨,妳真是我的好朋友。」可緣一手捏著她的存款,那里有兩百萬,是父親在世時給她的零用錢,她花剩的,再加上花馨的十萬塊,那應該夠了吧?她想。
當梁敬柏知道自己被拱上台,被迫參加競標活動時,他就臭著一張臉。
他不是對這活動排斥,他是怕一個人,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小女生,她的名字叫「夏可緣」,她打從他二十四歲那年就對他有著莫名的興趣,也不管他倆相差了十歲之多,在她十五歲那年,她就跟他求婚,說要當他的新娘。
她還跟他說要快點,因為她父親死了,如果百日之內沒結婚的話,他們就得再等三年……
當時,她說的好像他一定會娶她似的。他是不曉得她一個小女生哪來的自信,如此篤定他會愛她一個黃毛丫頭。
事實上,他對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一點都沒興趣,有一次他被她逼煩了,他甚至直截了當的拒絕她。
沒想到她像是有選擇性失憶一樣,她選擇性的不听這段話,把它當作沒那回事,隔天繼續展開她愛的攻勢。
他不曉得一個十五歲的小女生怎麼有這麼多時間來煩他;十五歲……那不是才國三嗎?
她不用讀書嗎?
她這樣在他身上花那麼多的心思,好嗎?
有時候他會擔心她的未來,但,總才一下下的時間,他便從擔心她的情緒中突然醒來。
他告訴自己,她的人生不應該由他擔心、不應該由他負責,要怎麼愛他是她家的事,夏可緣之于他而言,其意義只比陌生人還好一點,他不該對她產生內疚感的,從此之後,他刻意對她冷漠。
他不理她、把她視為隱形人,而她──
她好大的耐性,把吃苦當作吃補,他的拒絕從來不足以影響她熱烈的追求與心意;總之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天起,他就生活在噩夢里,而且這場噩夢還一作就是十年,這十年來從沒醒來過。
而現在,他被迫參加競標活動,他不敢想象如果讓那小妮子知道的話,她會做出什麼蠢事來?
「敬柏。」敲敲門,梁敬柏的好朋友沈宏謙進來,一臉嘻皮笑臉的,好像正期待著有什麼好戲上演似的。
梁敬柏一看到沈宏謙這張臉,馬上悟到大事不妙。
「她來了是不是?」一向沉穩、內斂的梁敬柏頓時變得緊張兮兮的,他急忙站起來,躲到樓梯間去看。
「她在哪里?」
「正在會場找位置坐的那一個,看到沒有?穿著桃紅色小禮服,手里還抱著一個小豬撲滿的那個……看到沒有?」梁敬柏看不到,沈宏謙還很好心地指給他看。
他看到了!
「oh,shit。」他看到了。看到她正吃力的抱著一個大撲滿,在人潮中左閃右躲的,像是深怕他人把她的重要資產給摔破了似的。
「她怎麼進得來?按理來說,她不可能有邀請函的。」
「她是沒有。」
「那她怎麼能進來?」梁敬柏又問了一遍,而這次沈宏謙竟然沒有回答。梁敬柏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倏然轉身,瞪著好友。
沈宏謙嘻皮笑臉的沉默以對,但臉上掛著的卻是想看好戲的表情。
「該死的。是你對不對?是你放她進來的!」梁敬柏沖了過去,一把揪住好友的衣領,真想一個拳頭揍過去。
而沈宏謙卻還是那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你不能怪我,你應該看看當時的情景,她就一個人站在那,捧著個大撲滿求著侍者,樣子可憐兮兮的,要是當時你在場,你也會不忍心的。」
「我不會。」他見鬼了才會對夏可緣感到不忍心。
他對她就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避之唯恐不及,ok,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且他才不信沈宏謙會那麼好心去同情夏可緣,他覺得沈宏謙根本是想看他出糗的可能性遠大過于同情,而他怎麼能讓他遂其所願呢?
「算了,現在不跟你計較這個。」松開對好友的禁錮,梁敬柏改以十萬火急的奪命連環call,call他的秘書趕到他跟前。
「總裁,什麼事?」林秘書到了。
林秘書是個精明干練的女孩子,長相跟能力成正比,是個進得了廳堂,又出得了廚房的女人。梁敬柏一直很欣賞她的工作能力,而現在,他更需要她幫他處理夏可緣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麻煩。
「我交代妳一個任務……」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林秘書將上司交代的事寫在PDA里,又再次跟總裁確認一次。「是不計任何代價嗎?」
「是,不計任何代價。」
「但,倘若──我是說如果,如果那位小姐不放手,那怎麼辦?我仍繼續加碼嗎?」
「對。」梁敬柏的回答十分肯定,沒有半點轉圜的余地,他不相信一個十八歲的小女生能拿出多少錢?尤其是在她連撲滿都帶來了的情況之下。
「一百九十萬。」
天哪!已經加到一百九十萬了!可緣緊緊捏著存折,忍不住回頭找那個瘋狂跟她比價的女人。
她那麼喜歡梁敬柏嗎?跟她一樣喜歡嗎?
要不然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如此瘋狂,只為了跟一個男人吃頓飯、度過一個晚上,便花如此高的天價來競標。
她是誰?!
苞她一樣瘋狂的女人是誰?
可緣回頭去找,然後她看到那個女人了。她有一張艷而不俗的臉,還有縴合宜的身材,而她──
可緣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她的身材雖不平板,但是比起人家的大波,她的身材便像是發育不全的小孩一樣;但是她絕不氣餒。
是的,她不能氣餒。
她的身材雖比不上人家,但是她喜歡梁敬柏的那份心意,是誰都比不上的;于是可緣一掃剛剛垂頭喪氣的模樣,馬上再度舉起她的號碼牌。
「一百九十一萬。」她慢慢的加,一次不敢加太多,因為她心里明白她手上只有兩百一十萬。
她希望那個美艷的女人不要再跟她搶了,她那麼漂亮、那麼美,她要什麼男人沒有,她根本不需要梁敬柏……
可緣在心里一直祈禱老天爺能听到她的心願,她一定要得標!沒想到她才剛許願,又听到那個女的喊價道︰「兩百萬。」
天哪!她一下子就喊到兩百了!這教她的心髒怎麼受得了?可緣心髒有點不支,手還捂著心髒的位置。
梁敬柏一直偷偷的觀察著可緣的反應,所以可緣捧心的舉動,他當然看到了,他嘴角勾起了難得一見的笑意。
他就不信她能有多大的財力,足以支付買他的代價。
兩百萬買自己,這代價雖是龐大了點,但是能免去她的騷擾,也算是大獲全勝。
梁敬柏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直到他又看到可緣怯怯的舉起牌子,他臉上那抹囂張表情才驚慌的褪去。
她想做什麼?
她該不會還想加碼吧!
「兩百零一萬。」可緣抱著花馨給她的撲滿,心中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他媽的!」梁敬柏氣得在台上罵人。
她哪來的那麼多錢?
自從她父親去世後,公司大權便落到另一方人馬手中,她跟她大哥除了百分之十五的公司股分之外,什麼都沒拿到。
「我抗議。」他舉手,而且不顧主持人反對,直接走下台,直接來到可緣面前。
他臉色凶巴巴的,旁人看了是頻頻咽口水,只有可緣那個小花痴,看到意中人筆直的朝她走過來,也不管人家的臉色臭得跟什麼似的,徑是昂著一張小臉,吃吃地看著人家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