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包養,那才不是包養,听說少爺外頭的女人是早在少女乃女乃進門前就跟少爺情投意合了,是老太爺不滿意那女人的家世、背景,所以才下令要少爺娶少女乃女乃的;我覺得少爺也很可憐,而妳……妳別把少爺講得像個負心漢一樣。」下人乙倒是比較同情他們家的少爺。
明明都已經有愛人了,卻被迫接受另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今天要換成是她,她也會想逃的。
「難道把自己的新婚妻子丟在家里不管,這不算是負心漢嗎?」
「少爺又不愛少女乃女乃。」
「他不愛,可以不娶啊!」
「妳傻了啊?少爺的確是不想娶啊!別忘了,少爺可是用行動明志,他逃婚了耶!誰料得到老太爺竟會那麼狠心,也不管自己的孫子願不願意,硬是將少女乃女乃娶進門;唉~~說到最後,我覺得少爺跟少女乃女乃一樣可憐。」
此時的下人甲、乙竟不約而同地同情起烏家慶跟鐘秀來。
可鐘秀才不要她們的同情,她只想著要怎麼走出這片天地,到外頭去透透氣,這兩個人到底還要在這花圃里講多久的八卦啊?
鐘秀蹲在花叢里好無奈……
好吧!她承認烏家慶的確是有骨氣,縱使被家人逮回來了,他還是持續他的抗爭行動。
他拒絕接受一個花瓶女人當他的妻子。
他用行動明志,打從烏家慶被抓回來之後,烏家的人就限制了他的行動,除了這個家之外,他哪里也去不得,他們這樣對他已形同軟禁。
鐘秀本來還怕烏家慶會為了自由而軟化態度,迫不得已的接受她;卻沒想到他遠比她所料的還要有志氣--他回來都快一個月了,她卻連他的面一次也沒見著。
烏家慶徹底地漠視她的存在,他與家人的關系已到了臨界點,幾乎到了快要擦槍走火的地步。
好緊張喔~~鐘秀每天都以看好戲的心情在看後續發展,偶爾有人來看她、安慰她,她再適時的微笑,表現一下她的寬容大度,表示不管烏家慶怎麼待她,她都會逆來順受的。
她如此「寬容」的表現,贏得了烏家上下一致的贊同。
烏家長輩都說她識大體。
烏家下人都說她比烏家慶外頭的那個狐狸精實在好得太多……
種種的贊美猶如滔滔江水般向鐘秀涌來,勝利幾乎是一面倒的倒向鐘秀,但听說在面對眾人對她的褒獎,烏家慶比誰都來得不屑。
大家說她識大體,他則嗤之以鼻的嫌棄她沒主見,只懂得附和別人的意思,沒有自己的思想。
他覺得她的逆來順受正是他眼中最大的缺點,他沒辦法接受一個任人擺布的女人當他的妻子︰而這些……鐘秀才不在意呢!
他不想要她這個妻子,那麼他大可去跟他的家里抗爭,而她……
她就看著他為這樁婚姻爭得頭破血流,看著他最後力不從心……她就是要等著他來求她,求她放了他;到那時候,她再看她的心情好下好,再來決定自己要不要放了這個男人。
她知道她這樣做很壞,但是,一想到在這樁失敗的婚姻里,惡劣的人應該不只她一個,那個首當其沖的惡人正是烏家慶。
他錯就錯在不該還沒認識她這個人前,便以偏概全地否認了她。
「秀秀……」
就在鐘秀沉醉在報復的快感時,她的婆婆不期然地敲門叫她。
婆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發生了什麼事?!
鐘秀急急的站起來,前去開門。
她門一開,只見婆婆是淚流滿面的與她對望。
鐘秀很清楚婆婆的難處,婆婆夾在丈夫跟兒子之間,兩邊都是她深愛的人,面對兩人的抗爭,婆婆偏哪一方都不對。
鐘秀將婆婆帶到她房里的小客廳里說話,免得烏家人多嘴雜,她們婆媳倆說的貼心話會讓有心人給听去,到時一傳十,十傳百,加油添醋傳得不象話。
「媽,妳想喝什麼?」鐘秀拉開小冰箱,里頭有點心、水果跟果汁,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可以一天到晚關在自己的房里都不出門也不會餓死的原因。
烏家有錢得過分,每個人的房間都像是尋常人家的小鮑寓;她是沒那個榮幸可以參觀別的房間,但光看她跟烏家慶的臥室,那氣派模樣就足以令她咋舌。
她的房里不只是睡房,同時還附了個小客廳跟個小書房。
客廳里的液晶電視足足有四十吋大,無聊時可以拿它當電影院看,要做正事時,它還可以當作小型會議室,因為只要連接上計算機主機,它便有視訊功能。
當然啦~~她一個閑閑沒事做的富家少女乃女乃能做什麼大事呢?所以她都拿它當成巨大屏幕,把自己房里的客廳當成是電影院,有時候一天下來可以看上三部影片呢!這種混吃等死的閑日子,真好。
「秀秀,媽求妳……」林海梅突然來這麼一句,讓正在拿冷飲的鐘秀頓時頭痛了起來。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知道婆婆要求她什麼。鐘秀冷靜地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給婆婆倒了一杯。
林海梅沒拿,她只是用萬分疲憊的眼神看著鐘秀。
鐘秀也覺得婆婆很可憐,因為夾在兩個最愛當中,婆婆做什麼都不對。
「鐘秀,妳離開家慶吧……我知道我這麼提議十分對不起妳,但是……媽知道妳寬宏大諒,知道妳一定能體會媽的難處;今天我是沒法子可想了,才會厚著臉皮跟妳提這檔子事……」
林海梅說得聲淚俱下,但鐘秀卻沒辦法同情婆婆。
是呀!婆婆是說得很可憐,夾在丈夫與兒子當中,不管她做什麼都不對;但,婆婆可曾想過她的處境。
她一個女孩子不被丈夫疼愛已屬難堪,現在她又得為了保全婆婆對兒子的愛,再一次的犧牲自己。
她算什麼?
婆婆憑什麼這麼要求她?
他們烏家雖沒苛刻她,但也不曾善待她啊!
他們要是真善待她,就不該跟她提出這麼難堪的請求,要她主動求去,離開烏家、離開烏家慶……他們烏家是拿她當什麼了?
當她是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嘍嗎?鐘秀冷眼看著她婆婆頻頻拭淚。
「……媽知道這麼做是為難妳了,但是……妳還不愛家慶是吧?應該不愛吧?畢竟妳連家慶的面都沒見過……那麼離開他對妳而言應該不是件難事才對吧?既然這樣,那、那算媽求妳了。」林海梅說到最後還跪了下去。
鐘秀看到這場景,額際的痛更加劇烈。
為什麼最後會演變成這副德行?像是今天要是她不自動求去,她便是個大惡人似的?
鐘秀也跪了下去,因為她知道她要是不點頭答應,那麼婆婆絕不可能起來的;但……她不想答應。
她不想便宜了烏家慶!
她沒理由犧牲自己來成全一個不尊重她的男人,如果今天真要她離開,那也得烏家慶來求她,而不是婆婆,所以……
「媽,妳別這樣,妳這樣讓我好為難,我不是不想答應妳,而是……我不能答應。」鐘秀說得婉轉,她希望婆婆能諒解。
「那天我不顧我大舅的阻止嫁進了烏家,從那天起,我就是個沒娘家可回的人了;還有……您是知道我們鐘家狀況的,鐘家雖不比烏家財大業大,但我父親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媽……您說要是今天我真的執意求去,那我父親那邊的面子誰來顧?」
鐘秀的一席話問得林海梅啞口無言,她只想著要保護兒子,卻完全沒想過媳婦的立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