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坐上車,只要加速,車子不是「空隆、空隆」發出很大的聲響,要不然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搖擺之後,立刻熄火抗議。
教練還問她︰「小姐,你要不要學自排的就好?你學手排的,每次一換檔就震得我頭暈目眩兼反胃,你這樣我待會兒怎麼教下一個學生?」
教練說的很毒,憐憐先是被他說得頭低低的,但她隨即想到,少爺不喜歡唯唯諾諾的女生,少爺喜歡有話便勇敢大聲說出來的女生,而她作好了決定要改變的,于是,她鼓起勇氣,勇敢面對凶巴巴的教練,問他︰「什麼是自排?什麼是手排?」
教練一听,差點暈倒,她竟然連什麼是手排、什麼自排都不懂!
「手排就是像你現在這樣,既要踩離合器,又要變速排檔;而自排就是這些動作你都不用做,只需要加油門就好了。」
教練用最淺顯的話術教憐憐。
「這樣你懂了嗎?」
「懂了。」憐憐點頭,不一會兒又問︰「那是學自排好還是手排好?」
「當然是手排好,因為考手排的,你以後兩種車子都可以開,但是如果你考的是自排駕照,就只能開自排的車子。」教練愈說愈得意,但他突然想到不對。他明明是要鼓吹憐憐學自排,他怎麼能一味的說學手排車的好處,于是教練馬上改口說︰「其實學自排也有學自排的好處啦!
「比如說?」
「比如說比較好學,現在很多女孩子都嘛直接學這種的,很少在練手排的,手排的大多是男孩子在學。」
「為什麼?」
「因為男孩子愛玩車啊!而手排車馬力比自排得足,要玩賽車也得玩手排的。」
教練分析得頭頭是道。
憐憐這會兒是想都不想的便說︰「那我還是學手排的好了。」
「什麼?」
教練的下巴差點掉下來。「為什麼你執意要學手排的?手排的很難學耶!」
「我知道,但是我想挑戰看看。」
她不想輸給男孩子,她說過的她要學會堅強,要獨立自主的。
或許學手排車跟獨立自主一點關系也沒有,但那至少是一項突破,所以,不管手排車比自排車有多難學,她還是決定試看看。
第八章
憐憐學了,然後一整天下來被教練罵到臭頭,而她從小雖不是被嬌生慣養伺候著長大,但是在李家,憐憐也不曾受過這種委屈,不曾被人罵得這麼慘過。
有好幾次憐憐想哭,但都忍了下來,因為出來外頭走一遭,她才知道她被李家保護得有多好,很多人情世故她都不懂;而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堅持,那她就沒有哭的權利,于是,不管自己學得有多辛苦,她每天都硬著頭皮去學車。
但學了幾天下來,憐憐踩離合器的時間跟變速之間的關系總是抓得不是很恰到好處,所以老是被教練罵。
今天憐憐的情況也一樣,她學了一個鐘頭的時間,卻還是一樣在加速跑道上,沒有任何長進。
「唉——"憐憐嘆氣。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但一拐進社區,遠遠的她就看到一輛車。
那是誰家的車,怎麼那麼沒有公德心,竟然把車子放在李家門口?少爺要是回來了,看到這狀況,鐵定會很生氣很生氣。
憐憐趕快跑過去,隔著車窗往里頭看。
車主沒有留下聯絡電話!
完了!這下怎麼辦?憐憐苦著一張臉。要不然——推推看好了,看能不能把它推開。
嘿咻、嘿咻一一憐憐用力——
她的臉都皺成一團了,卻依舊無法撼動車子一分一毫。
這個時候李柏遠正好從里面走出來,看到憐憐努力的身影。「你在干嘛?」
‘喝!」少爺回來了!憐憐趕快轉過身子,努力的在李柏遠面前晃來晃去,想說這樣搞不好少爺就不會發現車子的存在。「少爺,你吃飽了沒?」
「早就吃飽了!怎麼?你到現在還沒吃啊?」
「吃了、吃了,放學回家的時候路過紅豆餅攤,買了兩個女乃油餅吃。」
「女乃油餅!」李柏遠听了,臉立刻皺起來。「你上次不是說那家的女乃油餅難吃,皮太厚,內餡又不多,是那一家嗎?」
「對啊!就是那一家。」憐憐忙著點頭。
李柏遠忍不住罵她。「你都說難吃了,那麼又去那一家吃?」
「因為那位老婆婆很可憐啊!她沒了老伴,小孩子又都在美國,一個人孤伶伶的,就只能靠賣紅豆餅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憐伶叨叨絮絮說個不停,李柏遠都快听不下去了。「她可憐,那你就買她的餅吃,你就不怕你的胃跟你抗議?」
「不怕啊!我只要有得吃就行了。」她又不是很重口欲的那種人。憐憐覺得無所謂,只要能幫老婆婆一把,她吃什麼根本不重要。
憐憐就是這種個性,李柏遠也拿她沒轍。「你到底在干嘛?一直遮遮掩掩的?」
他走下來,憐憐尖叫︰「你別下來。」
「為什麼?」
「因為、因為——"憐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眼神游移著。
「因為你身後藏著一個男人?」
「我哪有!」
「沒有?!沒有那你干嘛一直遮遮掩掩的?」他故意繞到她身後去看,果真沒藏著什麼。
這就奇怪了,那她到底怕他看到什在,李柏遠狐疑地看著憐憐,而憐憐也覺得很驚訝。
「你看得到這輛車子嗎?」憐憐指了指身後的車。
李柏遠說︰「我又沒瞎,我當然看見了。」
「你看見了,但你卻沒生氣!」這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因為這車就是我買的呀!」
「你買的!」又是另一個意外沖擊。憐憐問他︰「你買車干嘛?你又還沒滿十八歲。
「但你滿了不是嗎?」他還知道她最近在學車,而且學得不是很順利,所以他就跟車行買了一輛二手車。
「走吧!反正你都吃飽了,那我們去散散心。」
「散心!」憐憐一听,心都飛起來了.少爺邀她去散心耶!這是不是意謂著他們兩個復合有望?
但是,等等、等等——"你干嘛坐進車子里頭去?」憐憐臉色發白,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要去散心。」
「散心、散心用走路的就好了,干嘛坐車?你該不會想要我開車吧?我先告訴你喲!我學開車才學沒多久,連怎麼踩離合器還拿捏的不是很好,我、我、我——你在干嘛?」少爺干嘛把她推上車。
「你坐好。」
「哦!」憐憐不改舊習,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李柏遠替她系上安全帶,再回到駕駛座。
等等——"你怎麼坐在駕駛座上?你有駕照了嗎?」
「沒有。」
「沒有!沒有那你怎麼可以開車?」憐憐尖叫,因為在她說話的同時,李柏遠已經發動車子,往夜的另一端急駛而去。
天哪、天哪一一傳憐心髒都快停了。
「你不相信我的技術?」
「不,我只是比較相信駕照。」
「但卻有很多人拿了駕照之後,連車都不敢開,所以,我覺得我比那些人強多了。」
「那不一樣,至少那些人學過,你沒學過。」
「你怎麼知道我沒學過?」李柏遠問她。
憐憐回他;「因為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從沒見過你學車。」
「我去美國的時候,你人又不在我身邊。」
「所以你是那時候學的?」
「沒。我上回去美國的時候才十五歲,還不能學開車,但我爸有讓我開過一小段。」美國郊區的路又直又大條,所以他開起來很順,一點也不覺得開車有什麼難的。
「而且——"李柏遠突然轉頭看她,而且還笑得很曖昧,那笑,好像頗不懷好意,看得憐憐心驚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