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知道、知道。」依依一連點了兩下頭,她把淑菁的話刻在腦子里了,為了朋友,這一次她再怎麼痛,也不能太小氣。
「那我們去吃牛排吧!」依依難得大方一次。
什麼?牛排!「依依!」淑菁大叫,依依以為她的時間如此廉價,就只值一客牛排是嗎?
「是、是。」依依不再多話。「你想吃什麼我們就去吃什麼,隨便你、隨便你。」她一切隨淑菁的意。
淑菁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連小姐。」那位接待她們的小姐終於出現了,而距離上次她們見到她時已經三個小時又四十八分過去了。
她終於再次出現!淑菁真想親吻地板,謝謝老天爺,她終於出現了!
「怎樣?你們韓總裁呢?」淑菁跳到接待小姐面前問。
接待小姐卻酷酷地回她一句,「我們總裁沒空。」
「什麼?沒空!我們都已經等了三個多小時了耶!他現在跟我們說沒空?!你有跟他說我們是誰嗎?她是連依依。」淑菁把依依推到接待小姐面前去,還問人家,「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接待小姐點頭。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是誰;早在總裁又傳出婚訊時,連依依的資料就在各樓層間傳開來。
資料包括連依依所有的身家背景,從小到大的喜惡跟就讀學校,E-MAIL上頭還附有她本人照片,所以,當連依依出現的第一時間,她就認出她是誰了。
「你知道她是誰,還敢這麼放肆!」淑菁勇士就要噴火了。
「淑菁!」幸好依依及時拉住她,要不然淑菁就要街上去找人拚命了。
「依依,你別拉我,你拉我干麼?我們等很久了耶!但最後卻落得什麼下場?那個韓兆堂是什麼意思?叫你來,又把你晾在這邊?」
「我們總裁是不得已的,他有客人。」接待小姐試著跟那個看起來很番的女人解釋。
「有客人就能輕忽我們?他沒時間就表示他做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淑菁,你別說了。」依依急了,直拉淑菁的袖子。
淑菁卻依舊是那副火辣辣的個性。「為什麼要我別說了?他做錯事,難道還怕我說嗎?」淑菁很生氣,而接待小姐卻只覺得她很番。
她轉了個方向,跟依依說話。「連小姐。」
「是。」
「這是我們總裁交代要我交給你的。」接待小姐把上司交代她的東西交到依依手里。
「這是——」依依看了一眼,而後愣住。
那是一張空白支票,但依依卻不明白他拿這個給她的意思。
「總裁知道你很急。」接待小姐又解釋,但依依還是听不懂。
她逕自眨巴著雙眼,傻呼呼地再問一次,「什麼?」
「你不是要拿這個去還債嗎?」連依依的事,E-MAIL大家傳著看,上頭也寫著她為什麼能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最大理由。
「什麼?!」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他的公司員工了!
依依心頭頓時感到一陣淒楚。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還分不清楚,接待小姐便已把那張空白支票塞進依依的手里,還說︰「總裁沒填多少金額是方便你行事。總裁交代下來了,你想填多少就寫多少,他不會有別的意見。」
這是什麼意思?
依依听不懂。
他的意思是,她值多少她自己估量、估量著看是嗎?
依依掐緊了支票,她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她的感情被踐踏了,但是,她卻不能很有骨氣的把支票撕了,或是當著韓兆堂的面將支票拋到他面前,因為……她是真的很缺這一大筆錢……
所以……所以她被看輕也是她自己的事。
「依依……別哭、別哭啊!」
淑菁看到依依掉眼淚就慌了手腳,她也知道韓兆堂那樣的舉動真的很傷人,但依依剛剛明明很堅強的,怎麼一踏出集團大門,眼淚就不听使喚,直往下掉呢?
淑菁手忙腳亂的幫依依擦眼淚。
依依抓住好友的手,說她沒事。
是她太傻了,一時沒看清楚自己是何身分,便一頭栽進愛情里。
她忘了他是要來買新娘的,他甚至開宗明義、直截了當的說,要當他的女人可以,但是只準要他的錢,不準愛他的人。
他明明說得那麼白,而她卻還傻呼呼的栽了進去!
所以,是她傻、是她笨,以為那天他對她溫柔,她便識得了愛情,原來事情根本不是那樣……不是的……
「依依……」淑菁叫她。
依依別露出那麼慘的表情啊!依依這樣,就連她都想哭了。
「沒事的。」依依抹抹眼淚,告訴自己沒事的,真的,想開了就會沒事的……她是如此勸自己,又幾度深呼吸,幾度強忍住心中的難過,要自己別哭,勸自己算了,但——
她還是好難過,她原本是那麼期待再見到他︰而他,卻連個機會都不給她……
嗚嗚嗚……依依最後還是強忍不住,撲進淑菁的懷里,俯在好友身上哭泣,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
淑菁不斷的拍依依的背,這回她卻沒再勸依依別哭,因為她看依依憋得好難過……她想,依依應該原本也不想哭的才是,更何況除了在她面前,依依又能在誰的面前哭出她的委屈呢?
依依那麼孝順,她下會讓連爸爸、連媽媽為她的婚事擔心的。依依就是那種凡事自己一肩擔起的個性;如果連爸爸、連媽媽知道他們的心頭寶被人這麼對待,那麼連爸爸,達媽媽不知道要怎麼地傷心難過了,所以……依依呀依依,你要堅強啊!
「那樣的爛男人,不要愛也罷。」
「嗯!」依依點頭。
「反正,你本來就只打算愛他的錢就好不是嗎?」
「嗯!」依依又點頭。
她告訴自己,對,淑菁說得沒錯,本來她就只是想貪他家的錢,又不是去找白馬王子的,所以是她奢望了,她怎麼能既得利益又得愛情?
那樣太貪心了,所以是她不對,是她得反省。
「好了。」依依抹抹淚,想通了。「我沒事了,我們去吃飯吧!」她沒忘記還欠淑菁一頓好料的。
「你想吃什麼?」
「就牛排羅!」淑菁不敢在這個時候揩依依的油。
「你干麼跟我客氣啊?別忘了我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依依還把那張空白支票拿出來給淑菁看。
那是她出賣愛情的代價,她得時時提點自己,別忘了自己只是他買來的新娘,她不能奢望韓兆堂愛她的。
依依一想到這里,忍不住又悲從衷來。
「依依……」看到依依灑淚,淑菁又慌了手腳。
「沒事的、沒事的。」依依猛用手揚著自己的臉。她一定是水暍太多,淚腺才會如此發達,因為,不是已經說好不再傷心難過的嗎?怎麼又掉眼淚了?
淑菁看了一定很替她難過,所以別哭了,連依依,別再哭了……
依依不斷的叫自己停止哭泣吧!沒用的女人。
「依依。」連媽媽忍了好幾天,終於忍不住問女兒,「你不是說你要結婚了嗎?」
「唔——」依依一听到這個話題,馬上寒毛聳立,全身處於戒備狀態,因為她騙爸媽說她有個暗中交往很多年的男朋友,一听到家里有困難,立刻拿錢出來資助她。
只不過男方家里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他倆得盡快結婚——當初她是這麼騙爸媽的,而爸媽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也沒細問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