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翠三不五時就會跑來她們班上找她,次數之頻繁的,讓尚恩幾乎要懷疑文翠是不是在暗戀他們班上的哪一個男生。
「我真的不去,我——家里有事。」
「你每次都說家里有事!你家是干什麼的呀!怎麼每天都有事?」文翠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她跟尚恩認識四年了,卻對尚恩的家庭狀況不是很了解,而且,好像每年的母姊會、家長會什麼的,從沒見過尚恩的家長來過一次。
愈想,文翠就愈覺得尚恩好神秘喔!
對喔~~她跟尚恩當了這麼久的朋友,她竟然沒去過尚恩她們家耶!
「尚恩,要不……我去你家吧?」
「去我家?!」街恩驚了一跳。「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啊!好朋友去好朋友家逛逛,很正常啊!」暍!竟然還問她為什麼!
「不好啦!」
「為什麼?喝!莫非你不當我是朋友?」
「怎麼會!」尚恩趕緊澄清。
「要不我為什麼不能去你家?」
拗不過文翠,尚恩只好點頭答應帶文翠去她家,只是,她哪敢把文翠帶進那個人間地獄啊!她根本無法想像,當蔣擇言看到她帶朋友回去時,會在文翠面前怎麼樣的羞辱她,所以,她就直接把文翠帶回育幼院——那是她心目中一直認定的家!
雖然蔣家的人很不喜歡她回那里,可這十一年來,尚恩偷偷溜回去看了院長、修女好幾次,而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帶朋友回去。
院長看到她帶朋友回去,顯然很高興,直拉著她話家常,問得不外乎是她在蔣家過得好不好之類的事。
而她日子過得再怎麼不愉快,也不敢跟院長多說一句,就是怕院長會擔心。她還記得,當初她是被蔣家硬從育幼院里帶走的。
這麼多年了,她在院長面前一直佯裝得很好,總說她在蔣家過得很好、很快樂。
她跟文翠一直待到下午三點才離開,而文翠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街恩是個孤兒。
尚恩是被領養的孩子,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難怪尚恩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也難怪尚恩總是不能跟她們出去玩!只不過,這個認知讓文翠有點鼻酸,她從來不知尚恩有這樣的過去,還老是一廂情願的邀尚恩跟她們一起瘋。
「對不起。」她不了解尚恩,卻總自以為是的訓她,說她不合群、說她自閉,殊不知,尚恩是有困難。
「文翠,你別這麼說,是我一直沒把我的狀況告訴你,不是你的錯,真的。」尚恩一直要文翠寬心。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文翠之所以這麼急著將她拉入人群,都是為了她好。
「尚恩,你老實告訴我,領養你的那個家,是不是對你不好?」文翠背著沉重的書包,問出她心里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別想太多了,他們沒有對我不好。」但也沒有很好就是了。
蔣家待她,就像是在家里多養了一條狗,給她吃、給她住、給她穿,還讓她受教育,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對她不曾付出一點點、一絲絲的關心。
在蔣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取悅蔣擇言。
他不開心的時候,她就當他的出氣筒,而這是她唯一的功用,只是,這種情況直到蔣擇言升上高中之後,就好多了。
蔣擇言是蔣家第三代唯一的子孫,理所當然是蔣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上了高中後,蔣擇言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下了課之後還得去公司實習︰有一度,爺爺還想把蔣擇言送到國外去,但蔣擇言拒絕了。
那時候,她還以為蔣擇言之所以想留在台灣,都是為了要繼續找她麻煩,可沒想到這兩年來,他倒是安分多了。
或許是工作、課業佔去了他太多的時間,他才暫時放過她一馬吧!不過,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麼,蔣擇言較少來找她的麻煩了倒是事實。
這樣的日子沒有所講的好與不好,只是變得比較輕松罷了。
「真的嗎?」尚恩她真的過得好嗎?文翠還是不信。她真的很想很想幫尚恩分擔一些痛苦。「如果你真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我會當你一輩子的好朋友。」說著說著,文翠甚至紅了眼眶。
好一個一輩子的好朋友!
尚恩也很慶車自己擁有文翠這樣的好朋友,只是——
一輩子真的很長呢!誰知未來會有什麼變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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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文翠分手後,尚恩飛快地騎著單車回蔣家。
她並非急著回那里,而是她今年即將國中畢業,眼看就快到畢業季了,高中聯招是她唯一能離開蔣家的機會。
她一定要考一所離台北最遠最遠的學校,就去——去外島好了!金門、馬祖、澎湖都行,總之,只要能離蔣擇言遠遠的,她什麼學校都可以……
哦不!不行,凡是外島都有機場,台北飛外島差不到一個鐘頭就到了;那她還是去考屏東好了,像蔣擇言這種都市小孩最討厭去那種鄉下地方了。
哇~~真棒!
尚恩人還沒到屏東,就忍不住開始作夢了。不知道屏東有什麼好學校?她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來,總之,還是先把書讀好要緊。
回到了蔣家,把單車停放在停車棚里,尚恩從後門進去。
她一向不喜歡走前門,因為爺爺是個大企業主,家里三不五時便有達官貴人來家里坐坐。
每次她撞見那種情形,總有誤入大觀園的感覺。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物、那些名嬡淑女們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好拘束,常不自在的不知道手腳要往哪里擺。久而久之,她便不從前門進出了。
走後門多自在啊!都沒人管她,即使用跑的上樓都可以。
尚恩「砰砰砰」一口氣沖到樓上,雖然氣喘吁吁,但是好爽,有一種偷做壞事沒被人逮到的快感。
尚恩在樓梯口偷偷的笑開來,但接下來的這段路,她可不能再造次,因為要回她的房間,首先必須經過蔣擇言的。
雖然不知道他回來了沒,但那小子老神出鬼沒得像個鬼,她還是小心為上。
尚恩踮著腳尖,像個小偷似的走過那長長的走廊。經過蔣擇言的房間的時候,她甚至屏住氣息,不敢呼吸。
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步算一步,就快到了——
尚恩看著她的房門,眼看就要月兌離險境了……
咦!蔣擇言的房間怎麼有怪聲音?
尚恩退回來兩步,他的房門開了一個縫——是他自己不小心沒把房門關好的喲!可不是她存心要偷看的。
拗不過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尚恩鼓足了勇氣把頭湊到那道縫中偷看蔣擇言在做什麼。
她先看到兩條腿——好細、好白的兩條腿。
哎喲!蔣擇言好惡心喔!他怎麼會有那麼細、那麼像女孩子的腿?而且還掛得那麼高——
咦,等等!蔣擇言把自己腳提得那麼高做什麼?又不是在練瑜伽。
尚恩定楮再仔細一看。
不得了了!那不是蔣擇言的腿,而是一個女孩子的,只是那女孩子被蔣擇言壓在身下。雖然看不見那女孩子的臉,卻听到她不斷的在哭泣——
她是在哭嗎?
尚恩也不是很確定,但她好像听見她在叫〔嗚——嗚——不要了、不要了——」,而蔣擇言則是不斷的挺進——用他「那里」。
她瞪大眼,差點尖叫出來。幸好她夠機靈,及時用手捂住嘴巴才沒驚聲尖叫。
尚恩慌慌張張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腳步聲大不大了,因為她早被剛剛那一幕給嚇得魂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