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或許姑爺沒她所想的那樣差!
回頭對花顏扮鬼臉,靈娥哼了一聲,踱跟地跟著走出去。
「夫君!」
沒看到任何好戲,花顏只能跺腳氣惱,踩著不甘願的步伐離開。
第五章
馬車飛快地馳回八王府,一路上的顛簸,讓步荊紅的胃愈來愈痛。
一下車,她忍住作嘔的感覺,沒等到靈娥來扶就直奔凝暉閣。
沒有面紗的遮掩,她的嬌容讓所有人瞧得一清二楚。
一跑回凝暉閣,她立刻就沖到梳妝台前打開一格抽屜,拿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幾顆藥丸,仰頭吞下。
劇痛讓她倒水的手微微發抖,差點就無法順利咽下藥丸。
這藥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因為她只要一忙起公事就沒完沒了,所以經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這才有了胃疼的毛病,所以她娘才特地要人去配了這副藥。
「就算怕我追究你的不守婦道,也用不著逃得這麼快!」
苞著踏進屋子的楚易勛;並沒有看見她吞藥,倒是眼尖地瞧見她握著杯子的手輕顫。
步荊紅輕呼著氣,額上厚厚的瀏海讓冷汗給濡濕了,可她卻不敢去撥開它。
「可不可以暫時放過我……」她無力地問。
她現在需要休息,實在沒心力同他爭論。
楚易勛並不是沒注意到她蒼白的臉,可惜他向來不知同情為何物。
「我說過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而你居然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听過就忘!」
「我和霍公子之間什麼也沒有,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他僅是生意上的伙伴,就這樣而已……」她費力地重復剛剛在馬車上說過的話,不知為什麼,這次的藥效感覺特別慢……
「這樣的鬼話你也說得出口!」他冷斥。
「唉!信不信由你,你可以派人去查,我行得正、坐得端……」
「行得正?虧你說得出口,蒙著面紗欺騙所有人的你,居然還敢理直壯地說自己行得正?」
他嚴厲的指控,讓步荊紅百思不得其解。
為何他老是指責自己欺騙眾人?
那面紗……不就只是讓她保有微薄自尊的工具罷了,為何會成了他一再埋怨她的理由?
步荊紅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非但不丑,還出落得清麗飄逸。
那道她深以為恥的劍疤,就算不隱藏在瀏海後,也不會讓人覺得難看,反而讓她顯得楚楚動人。
「夫君,荊紅……與你做一項交易如何?」她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他蹙起劍眉。
步荊紅移開目光,逃避他的凝視;
「荊紅知道夫君不喜歡我,而我……也是奉旨及父母之命出嫁的,既然我們無法接受對方,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以求相安無事如何?」
楚易勛的下顎微微收緊,「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們做名義上的夫妻,你納再多的妾,我都不會過問,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也不要阻止我管娘家的生意。」她平靜的說,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名義上的夫妻?你的意思是……各過各的?」
「嗯。」今天見到花顏挽著他的手臂時,她心頭的那陣酸楚,讓她驚覺自己的感情。
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與其讓自己愈陷愈深,還不如讓自己徹底死了這條心,以保有些許尊嚴。
楚易勛幽黑的眸子直盯著她,他不能理解自己怪異的情緒。
為何一想到她想要各過各的生活,他的心里竟莫名地燃起怒焰,甚至有了拒絕的沖動?
「既然我親愛的妻子這麼通情達理,我絕不會讓你失望!屆時你可不要哭爹喊娘的吵鬧。」他不悅地嘲諷她。
他打從心里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娶她過門不過是為了那道聖旨,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她有好日子過,要不是她,清瑤也不用這麼沒名沒份地躲在小築……
楚易勛的唇邊漾著冷笑,是的……除了清瑤,他絕不會再為其他女人動心。
「協議是我提出來的,我……心甘情願地承受。」她幽幽地說。
轉過頭,烏黑的青絲被微風吹拂著,遮住了她已經夠小的臉龐。
她告訴自己,只要不交出真心,至少還能保有所剩無幾的尊嚴……
***************
楚易勛將他們的「協議」執行得相當徹底,從那天起他便沒踏進凝暉閣一步,即使在向八王爺請安時不期而遇,他也只是冷漠地與她擦身而過。
除了靈娥有時會在她耳邊嘮叨幾句之外,步荊紅的日子還算過得愜意。
算算時日,她嫁進王府都有三個月了,卻連娘家也沒回去過一次。
踫巧今天府里沒事,步荊紅心念一起,請示過了八王爺,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靈娥回步家。
步青雲夫婦見到女兒回來,高興得不得了,尤其是步夫人,直拉著她的手不放,急急的訴說思念之情。
嫁出去的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午膳當然十分豐盛。
飯後,步夫人便拉著步荊紅來到她末出閣時住的房間里。
「荊紅,自從你嫁進八王府之後,娘沒有一天不擔心的,你得老實告訴娘,易勛待你如何?」
「很好啊。」她強扯出笑容。
「還說好?洛水城里已傳得沸沸揚揚了,你竟然還要瞞我們?」步夫人含淚輕扶……
「娘……」步荊紅跟著紅了眼眶。
她向來堅強,可是只要娘一哭她就沒轍了。
「虧他還身為世子,怎麼說我也是當今聖上的義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娶你難道會委屈了他嗎?」
步荊紅垂著螓首,掩去閃爍的眸光。「娘別听外面的謠言,夫君他……他真的侍女兒很好。」
「很好?那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圓房了嗎?」步夫人直視著她。
「啊!」乍听娘親這麼直接的詢問,她羞得小臉漲紅。
「咱們母女倆還有什麼不能說?」步夫人拍拍她的手催促︰「快說!你和世子到底圓房了沒?」
「圓……圓了。」她撒謊了。
「是嗎?」步夫人听了,非但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微怒地拉起步荊紅的手。
「你們要是已經圓了房,這又是什麼?」
步夫人卷起步荊紅的衣袖,氣惱地指著她手肘處的守宮砂。
「娘……」
步荊紅尷尬得想收回手,可步夫人卻不肯放。
「要不是復華,我和你爹此刻仍被蒙在鼓里,還等著抱外孫呢!」
步荊紅愣了一會兒。「霍公子——他、他怎麼會知道……
知道……」
步夫人放開她的手,深深地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嫁到八王府,能讓你過好日子,至少世子會看聖上的面子對你好一點;沒想到他成親當天納妾,讓我們步家顏面掃地也就算了,他居然……居然還讓你守活寡!」
步夫人說著說著,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娘,你還沒告訴女兒,霍公子怎麼會知道女兒仍是清白之身?」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居然會知道她的私密之事,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她日後還要不要做人啊?
「上個月,你是不是在醇香居和他見過一面?」
「是嗎——」
「這就對啦,大約十天前,復華帶著一些禮物來見我們,開門見山地就說要提親……」
「提親?這太荒唐了!」步荊紅杏眼圓瞠。
「是啊!你爹當日也是這麼回絕他的。」
「那他怎麼說?」
「他說那天因為你差點跌倒,他一時情急便伸手扶你,無意間竟看見你手肘上的守宮砂……」
原來如此!步荊紅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就算女兒還是……」她紅著臉,處子二字就是說不出口。「可我已經是楚家人了,霍公子實在不該這麼做。」
「所以他才私下前來,央求你爹去向世子要求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