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心痛苦地想看清他,卻力不從心地昏了過去。
看著已然昏厥的陸羽心,男人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冷冷的盯著她絕色的臉。
本來,他只是要靜靜地看著她死,可突然有個好玩的想法。
陸羽心,好戲還在後頭呢!
第二章
柳條隨著徐徐和風飄蕩,綠葉盈盈充滿著生趣,群山環繞,一望無際的碧綠,這就是狂囂島。
陸羽心動了動卷翹的睫毛,吸入鼻腔的淨是沁人的草香。
睜開雙眼,陸羽心看著陌生的屋頂,一時有些迷惑,腦子里一片空白。
「你醒了?」
比紅櫻冷冷地看著床榻上的人兒。
陸羽心眨了眨酸澀的眼,喉嚨的乾緊,讓她吞口水時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你……」她的聲音粗得可以。
比紅櫻冷諷地一笑,倒了杯水遞給她。
陸羽心捧起杯子,一口氣就喝光水。
她松了口氣,感覺精神多了。
「請問,是你救了我嗎?」心情一放松,所有遺忘的事一古腦兒地全蹦了出來。
「救你的是島主。」谷紅櫻還是沒有表情。
「那請問……」
比紅櫻沒理會滿臉問號的陸羽心,一襲紅衫逕自消失在門後。
「姑娘……I陸羽心頹喪地垂下手。
凝看著縴白手掌上的燙傷,晶瑩的珠淚禁不住又滴落。
爹!
她屈起膝蓋,將臉埋入其中,低聲地啜泣。
沒了爹、沒了落葉山莊,就連春情、周嬤嬤她們都不曉得在哪,她是真的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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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閭黑的瞳眸漾著幽光。
「是的。」
「問了你什麼?」
「她問是誰救了她,紅櫻照你的意思,只說是島主。」
他的薄唇勾起惑人的一笑。
「少主……」谷紅櫻欲言又止。
她有什麼立場像個護婦般質問他?在他眼里,她不過是他的小師妹。
宇文雋斜挑俊朗的眉,似笑非笑地瞅住比紅櫻,「話到了嘴邊,怎麼又縮了回去?」。
「沒……少主,你為何要救陸羽心回狂囂島?」她終於還是問出口。
宇文雋失聲一笑,彷若谷紅櫻問了個好笑的問題。
「紅櫻,只是個游戲。」
「游戲?」谷紅櫻滿臉不解。
「是啊,一個小小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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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心很快的知道自己身在狂囂島。
那日她醒後見到的美艷女子離開後,隨即進來一名穿著粗布襦裙的老婦。
她眼神銳利地從頭到腳掃視陸羽心一遍,鄙夷的眼神告訴陸羽心,狂囂島不養不做事的人,就算是島主救回來的人也一樣。
「如果你以為可以像在落葉山莊那樣的養尊處優,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從今以後,你和我們都一樣,是狂囂島的下人,命是屬於島主一人的,沒島主的準許,你休想離開這里。」同嫂板著臉,對陸羽心解說著島上的規炬。
不知為什麼,陸羽心總覺得同嫂敵視她,說話都帶刺,對她所做的事也總是不滿意。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蹙起黛眉,輕嘆口氣。
翻開女敕皙的手,觸目驚心的傷痕布滿十指,挫敗的感覺又再度涌上心頭。
這些傷並非茫同嫂故意虐待她才有的,憑良心說,同嫂交給她的工作要比別的人還輕松,手上的傷全是她自己不小心得來的。
她一直是被養在深閨的嬌嬌女,習的全是琴棋詩書畫,柴米油鹽這些瑣事,向來足與她無緣的,可今日她才明白,在落葉山莊所學的,到了狂囂島全成了沒用的廢物,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的手背,讓她從自憐中猛然驚醒。
「同嫂給的工作太重了嗎?」
像醇酒般醉人的嗓音在陸羽心耳畔響起,她心頭不由自主地一悸,隨即赧紅了臉,一抬頭,對上的是一張她所見過最好看的臉龐。
宛若深潭的黑眸,剛毅直挺的鼻,略噙著笑意的薄唇,構成一張俊逸的臉,而隨意披散在他肩胛的黑發,更在無意中為他增添了致命的邪魅。
無疑地,這是一個會令女人瘋狂和沉醉的男人。
陸羽心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眼前這男人讓她莫名亂了芳心。
「我嚇著你了嗎?」男子嘴角的笑痕加深了。
「沒……沒有。」陸羽心心虛地垂下眼瞼。
「好不容易把你從火堆里救出來,我可不希望又把你給嚇出病來。」宇文雋眼底閃過一抹光亮,低沉的嗓音更加輕柔。
陸羽心驀地瞪大眼,「是你救了我?你是狂囂島主?」
原來這偉岸不凡的男人,就是救她月兌離死神之手的狂囂島主。
「我倒希望听見你叫我的名字。」他惑人心神的一笑。
陸羽心收拾起驚訝的神情,同嫂的話在她腦海里驀然響起。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下人是不該直呼主子的名諱的。」
「誰說你是下人?雖然狂囂島的規炬是不容許吃白食,但你不同,你可是我救回來的貴客呢!」宇文雋斜挑起俊眉,對她的話大表不滿。
陸羽心握緊發汗的手心,掙扎著該不該告訴他同嫂說的話。
「沒人說,是我自己這麼想的。」她細聲地說。
宇文雋眸中閃過一道詭譎的炯光,嘴角卻勾勒出更深的笑痕。
「從今天起,你不用再做這些粗重的工作,改到積玉堂去吧。」
「去積玉堂?」陸羽心微張檀口。
積玉堂是狂囂島的重地,同嫂一再告誡她,閑人是不許接近的。
「呃……等等!」陸羽心看見他轉身要定,心急之下開口喚住他,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以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宇文雋沒回過身,他淡然說道︰「宇文雋。」
「啊?」陸羽心一時間怔住。
宇文雋?他叫宇文雋?難道會是……
「你可是皓月山莊宇文家的人?」她滿懷著希望,心情起伏不定的問。
如果他真是皓月山莊的宇文雋,那不就是她的……夫君?陸羽心嫣紅著臉想。
宇文雋在听到皓月山莊時,身子僵了一下,但頭仍是沒回。「不是,我沒听過什麼皓月山莊。」隨即離去。
「喂……」
陸羽心垂下想招回他的手,難掩心頭淡淡的惆悵。
足啊,她那未曾謀面的夫君,早跳下崖死了,她怎麼能奢望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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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兒呀……活下去……為爹娘報仇……
宇文雋倏地睜開眼,從錦床上跳起,伸手揮去鬢間的冷汗。
他跨步來到窗邊,藉著月光看枯黃的落葉紛飛,試圖讓心情平靜。
多久了?他多久沒再夢見躺在血泊中的母親,那飽含控訴的眼……
陸羽心……
宇文雋細細地咀嚼這名字,唇畔再度揚起嗜血的笑。
真沒想到陸天剛那喪盡天良的惡賊,居然會生出這般標致的美人兒。
而陸羽心的善良,則與她的美麗一樣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猶記得陸羽心出生的那天,他和爹娘一同去落葉山莊祝賀的情形。
唉出生的陸羽心已經看得出來將來絕對會是個大美人,宇文承德還笑盈盈地告訴他,小羽心是他宇文雋未過門的媳婦兒,要他千萬得好好疼惜她。
沒想到數天後,皓月山莊便因盤天劍譜,而慘遭滅莊之禍時,身為宇文承德至友的陸天剛,居然不顧朋友道義,不但沒對宇文家伸出援手,反而投靠了最有可能的凶手——正劍山莊歐陽義。
眼眸乍然進出令人膽戰的恨意,咱!他捏碎了手中的白玉酒杯。
內力一運,當他手一松,滑出手掌心的,竟是一堆白色的細沙。
邪佞狂肆的笑再次在他冰冷的唇邊漾開。
陸羽心,我可愛的新娘,為了允諾我爹的話,你一定會成為我宇文雋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