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紅顏 第16頁

「少主,陸姑娘怕是順著水流,飄出狂囂島了。」

「住口!」宇文雋猛吼一聲。

「她不會有事的。」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這潭水水面看似平靜,其實凶險,水面下充斥無數漩渦,一不小心就會被往下卷定。

于飛所說的,正是他一直不願去想的。

羽兒的確可能被暗潮沖走。

「找到了,找到了!」于南在不遠處喊著。

宇文雋不顧自己身軀傳來的僵痛,立即往于南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了,少主,是紅櫻。」于南語氣凝重地說。

豐文雋看向地上那具僵硬的女尸,果真是谷紅櫻。

她似乎是直接跌入水底,撞擊到尖銳的石塊而死。

武功極好的紅櫻都無法存活,那柔弱的羽兒呢?

宇文雋忍住心頭那劇烈的痛楚,轉身又想跳入冰冷的水中。

「少主!你不能再下水了!」于飛沖到他面前擋住。

「讓開!」他陰鷺地低嗄道。

「少主,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先垮下的。」于飛語氣強硬地說。

「讓開!」

宇文雋的眼凝上一層冷戾。

「少主,請恕于飛不能從命。」

孟陽島主離島雲游,將宇文雋交代給他,要他千萬小心保護,更何況他和宇文雋不只有同門情誼,還有兄弟之義。

宇文雋的理智早已遠拋出他的腦海,他運氣一擊,便震開了于飛。

于飛頓時被拋了出去,跌在石地上,胸口一陣氣悶,嘔的一聲吐出猩紅血水。

「大哥!」于南喊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少主居然會動手傷于飛。

「于南!快……阻止少主!」他看見宇文雋又往水里走去,連忙大聲吶喊,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

于南聞言,立即上前從背後抱住宇文雋。

宇文雋反掌一推,眼看就要擊中他,幸好他早有防備,俐落地躲開。

「呼!幸好每天一大早起來勤練輕功,總算有點成效。」于南拍拍自己的胸脯。

就在這時候,一道宏亮、嚴肅的聲音突然響起——

「師兄弟相殘,成何體統!」

第九章

好痛……好痛……

刺骨的疼痛自她的額頭迅速擴散,疼得讓她想要去拉扯。

一只柔軟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踫觸她的頭。

「截哥哥,你看她會不會有事啊?」一道動人的婉柔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放心吧,風落來瞧過了,都是外傷,沒大礙的。」低沉且充滿威嚴,這是一名男子的聲音。

冰涼的液體抹上了她的額,暫時止住了她劇烈的痛楚。

沁人的藥香從她鼻間竄人,引導她再度進入夢鄉。

******

再次醒來,她還是虛弱地無法動彈,只能嘗試著睜開眼楮。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著自己。

「你醒啦?」

原來在昏沉沉之中,她听見的女音就是這名清麗少女。

「呃……」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以成音。

白煙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別急著說話,風落說你喝了太多的水,傷了喉嚨。」

拿起置在一旁的杯子,白煙蘿撐起她的頸項,喂她喝口水潤潤喉。

「怎麼樣?有沒有好些?」白煙蘿盈盈一笑。

「好多了,謝謝。」勉強道謝的聲音仍然嘶啞。

「別客氣了。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怎麼會落水的?」白煙蘿一問就是一堆問題。

「我叫——」她猛地一僵。

叫什麼?她的名字叫什麼?

「啊——」劇疼再度襲進她腦中,讓她忍不住尖叫。

房外立刻沖進來兩道人影——

「蘿兒!」朱雲截迅速抱住煙蘿,小心翼翼地檢視她全身上下。

「你沒事吧?」他慌忙地問。

「沒事呀,只是嚇了一跳。」

白煙蘿給了他一個大驚小敝的白眼,卻又嬌羞地紅著臉依偎著他。

陸羽心屈著孱弱的身子,手臂交疊在胸前,眼眶泛著瑩光,不停地抖顫。

「風落,快瞧瞧她怎麼了!」白煙蘿擔心地說。

從剛才一進門就始終冷漠不語的男子,聞言馬上點頭,想要上前診視。

「你不要過來!」陸羽心將自己抱得更緊。

白煙蘿不理會朱雲截不贊同的眼神,掙月兌他溫暖的懷抱,緩緩地靠近哭泣的女子。

「你怎麼啦?」

陸羽心傷心地抬起星眸,淚珠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我是誰。」

******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孟陽氣得拍桌大罵。

一張價值不菲的花梨方桌應聲而裂。

他高高興興地去雲游四海,帶回來一大堆禮物,想犒賞這群徒弟們。沒想到才一回狂囂島,他們竟然用互相殘殺來歡迎他。

宇文雋恢復了冷靜,一語不發地坐在一旁。

于飛站了出來,主動全盤托出。

孟陽愈听臉色愈發沉重,最後競跌坐在椅上。

「糟了,糟了!」孟陽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你說陸羽心跌下斷腸崖?」

于飛凝重地點頭,「是的。」

「下落呢?」孟陽急急地問道。

「不明。」

「什麼叫不明?」他氣極了。

「少主瘋狂地下水找尋,徒兒也一直不斷搜救,可也只找到紅櫻的尸首,沒有陸姑娘的蹤影。」

沒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孟陽也只能暫且這樣安慰自己。

「孽徒!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錯?」他氣惱地對宇文雋一吼。

于飛兄弟以為他是為了谷紅櫻的事生氣,連忙跪下。

「師父,這不是少主的錯!」于南為宇文雋辯道。

「師父,是紅櫻太感情用事,落崖慘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的。」于飛平聲地說。

「我是在問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陸羽心?」

彬在地上的兩兄弟和原本事不關己模樣的宇文雋,都一陣愕然。

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義父,莫非你早就知道殺我家人的是正劍山莊,盜走劍譜的是陸天剛?」宇文雋斂眉一問。

孟陽百般的無奈,原想把一切舊事隨時光封住,可世事豈能盡如他意?

「沒錯!滅了你全家的,確實是正劍山莊的歐陽義,可是誰告訴你,是陸天剛偷了盤天劍譜的?」

宇文雋的俊臉,因想到家恨而變得冷酷。

「我爹一直都把劍譜貼身藏著,即使被歐陽義追殺時,他也不願交出劍譜,可他死後,劍譜競不翼而飛,那貪生怕死的陸天剛居然馬上向正劍山莊稱臣,枉顧他與我爹是生死至交。」

他的黑瞳中燃著復仇炙火。

「原本,我只是以為陸天剛軟弱怕事而已,直到……」

「直到你看到羽心丫頭背上的刺青嗎?」孟陽無力地接口。

「義父,您怎麼會知道羽兒的背……」宇文雋微愕。

孟陽怒色稍霽。

「當年你落崖被我所救,帶你回狂囂島,收你為義子,並且將畢生所學全數傳授子你,卻始終不願讓你涉入江湖,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宇文雋無語。

孟陽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問。

「這一切全是因為當初答應了你爹的誓言。」

「誓言?」

事到如今,也該是把一切說出來的時候了。

「先不論你對陸天剛既有的壞印象,以你這三年來的觀察,你認為以他俠義豪情的所作所為,有可能會在當年不顧生死至交嗎?」孟陽問。

宇文雋張口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駁孟陽的理由。

影奴回報的消息,都是陸天剛如何幫助貧困,鋤強扶弱,他一味地認為,那是陸天剛掩人耳目的假象,所以不予以理會。

孟陽的思緒回到過去……

「十八年前,狂囂孟陽乃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那些所謂正道人士,假著名門正派的面具,全都不層與我結交,普天之下,就只有宇文承德和落葉山莊的陸天剛,毫不在意我足個殺手出身的人,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我們三人一直保持秘密往來,就連親人妻兒也都沒讓他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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