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愛情沒有變數,所以她愛得很謹慎,在交往期間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而他的求婚令她不知所措,她根本沒想過有走入婚姻的一天,與一個男人從此定下來。
包遑論結婚是兩家人的事,她有勇氣踏入他的家庭嗎?
「你的表情用不著那麼僵硬,我家不是龍潭虎穴,不養吃人的老虎也不養獅子,你大可放一百二十顆心。」風間徹嘴角上揚,取笑女友的局促。
「你這個騙子,明明說好是到外面吃晚餐,你卻將車子往陽明山方向開,手段卑劣的誘拐我。」她以為上山吃野菜,沒想到他車頭一轉,駛進一幢燈火輝煌的豪宅。
他笑得賴皮地輕點她鼻頭。「父親大人召見,我有什麼辦法,只好拖你下水了。」
「哼!你敢說不是你算計好的,挖了個坑讓我跳。」哪來的巧合,瞧他一臉賊笑,肯定是他一手安排。
「呵,早晚要見的,早見晚見不都一樣,你就放輕松點,當是來郊游踏青,順便拜見未來公婆。」嘿,他是小人又怎樣,老婆娶進門才是重點。
丁曉君嗔惱地瞪了他一眼。「我沒答應你的求婚,請你記清楚了。」
套句剛說的話,早晚的事,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听到了,老婆,你小心點走,前面有階梯,別拐到腳。」
「誰是你老婆,不要亂喊,風間徹,我警告你……」可惡,他又吻她。
粉艷的唇瓣染上潤色,他情不自禁又低下頭,連偷好幾個吻,吻得她氣喘吁吁才甘休。「你很美,寶貝,不必擔心,我的父母要是不喜歡你,有我愛你就行了,我的愛沒有人可以阻止。」
他一語道中她的不安,丁曉君輕咬下唇,動容他體貼入微的關心。「謝謝你愛我。」
「不客氣,不過若是『我也愛你』就更好了,我會馬上撲倒你,就坐正法。」他揶揄著,絲毫不掩飾對她的著迷。
丁曉君又羞又窘地捶了他一下。「正經點,這里是你的家,你嘴巴給我安份地閉緊。」
「是的,老婆大人,你怎麼說我怎麼做,我是愛妻大丈夫。」不婚俱樂部,再見了,他要邁入大丈夫幸福團。
「你……算了,懶得理你。」惱他又拿他沒轍,她只好放棄再教育他。
「你不理我,我理你,我明白你常心口不一說反話,你的不要就是要。」他把床上的互動抬出來,意在舒緩她的緊張。
丁曉君今晚的一身裝扮全是出自親親男友之手,從半綰起的嫵媚發型,到臉上的彩妝和配戴的首飾,以及削肩連身裙及三寸花扣高跟鞋,充份發揮首席造型師的實力。
甚至她還拿掉眼鏡,換上變色隱形眼鏡,貓似的綠瞳呈現黑色,更加典雅。
心情是戰戰兢兢的,她心跳得很快不是因為身邊的男人,而是一踏進寬敞的客廳,垂吊的華麗水晶燈讓她有喘不過氣的感覺,莫大的壓力隨之而來。
尤其是坐在米黃色沙發上的中年男女,他們嚴肅和審視的表情讓人無法輕松自在。
「爸、媽,你們臉上也帶點笑容,難得我回來當一回孝子,給點歡迎的臉色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風間徹一番逗趣的開場白,坐姿端正的兩位長輩這才暖了神色,露出見到兒子的微笑。
「看吧!要有點笑意才不嚇人,不然我未來老婆……噢!你干麼捏我?會痛……」真狠心,腰上肯定又淤青了。
「風間徹,你答應過我什麼。」她小聲警告著,笑得很假。
他裝傻地輕啄她唇瓣。「有嗎?我記性不好,你要不要再提醒我一次?」
「我……」丁曉君眼尖地瞄見單人沙發上有名年輕女子,她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著她。
她當下明白了,肯定又是男友的風流帳。
「不好意思說沒關系,咱們床上再聊,我們有一整夜時間談心。」他暗示她今晚是祭品,等著他開動。
「……」這頭不知羞恥的色魔,他從不看場合嗎?居然在這節骨眼上調戲她。
不好發怒的丁曉君氣悶在心,在他父母面前,她總不能恣意妄為,像在自己家里。
不過她為了維護好印象而不動怒,不代表別人就不會找她麻煩,自以為已是風間家準媳婦的舒宜嫻一見兩人喁喁私語的親昵樣,不等姑姑,姑丈開口,她先耐不住性子地沖上前將兩人拉開。
「你們有長輩在場,摟摟抱抱的成什麼體統,好歹規矩點,別一點家教也沒有。」很明顯的,她這番話是對著被她推開的女人,因為她另一只手死命勾著風間徹,一副她才是正牌女友的姿態。
太過突然了,兩人為之怔住,被分開的手落了空,感覺有些空虛。
「宜嫻,你在干什麼,快放手,別胡鬧了,你徹表哥要生氣了。」
見繼子目光一沉,郁美子心知這是他發火的前兆,趕緊出言喝止佷女的無禮。
「姑姑你是站在誰那一邊的,明明是她勾引徹表哥,你不替我說話還凶我。」舒宜嫻不滿地嘟著嘴。
見她使性子地讓自己難做人,郁美子故意板起臉教訓,「我誰也不幫,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不許給我鬧得太僵。」
她這話也有請求之意,希望繼子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別跟任性的表妹計較,彼此是姻親,留三分情面好見面。
「姑姑……」抓緊的手忽地抽走,她又氣又惱地想找靠山控訴。
郁美子不敢表現得太熱絡,微帶僵笑地拍拍她手背。「不就帶個客人回來嘛!沒什麼大不了,你表哥交友廣闊,身邊的人每一次都不相同。」
其實,她還是偏袒佷女居多,表面裝作開明,私底下卻為自家佷女鋪路,要她別急躁,耐心等候,繼子的花心眾所皆知,今天這個女伴不見得明天還在。
「媽!你剛才沒听清楚我說什麼嗎?我不會再換了,她就是我的未來老婆,我要結婚了。」他開門見山,不給某人痴纏的機會。
「徹……」一旁的丁曉君拉拉他袖口,不準他單方面決定。
「什麼,你要結婚了?」
不只郁美子震驚,連向來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風間仁夫也嚇了一跳,驚訝不已地看向可能成為風間家人的女子,暗自猜測她有何過人之處,竟讓他浪蕩成性的兒子甘心走入婚姻。
不過一眼他便了然了,和自私虛榮的舒宜嫻一比,優劣立現,這女孩的氣質很純淨,像深山里的湖泊,沁人心肺。
「不用太訝異吧!三十而立,我現在娶老婆不是正合你意,你一直催我成家,我這會不就孝順地听你的話,趕緊把對象帶回來,讓你開心。」他假意沒瞧見繼母一臉難色,逕自說著令人無法反駁的話。
「這……也不必太急啦!你要多想想、多看看,別草率下決定,婚姻是一輩子的事,要挑對的人,別一時沖昏頭,選錯對象。」明明她都想好了,讓宜嫻配徹,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會殺出個程咬金。
郁美子很苦惱,也對打亂她計劃的女人產生反感。
「我認定她了,這世上只有她是我真心想結婚的人,沒有人可以給我這種感覺。」她就是對的人。
風間徹深情地凝望懷中人,言語堅定地許諾一生,讓感動不已的丁曉君不再抗拒,默默地回視他多情眼眸,眼底泛起柔光。
「我不同意,她配不上你,徹表哥,我才是你該愛的人,我們會很幸福——」誰也別想來搶,他是她的。
「宜嫻,注意你的態度,這里是風間家,不是你能撒野的舒家,我兒子的婚事輪不到你做主,風間家的一家之主是我。」風間仁夫聲如洪鐘地打斷她的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