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有罪 第24頁

他眉頭一皺,心里打了個突。

「不過你怎麼這麼傻,萬一陪我葬身火海怎麼辦?說真的,可以死在這里,對我也算死得其所……」她努力擠出笑容。

「你才傻,為了救兩塊牌位錯過逃生的時機,而且說什麼死得其所,你不能放棄,還不是時候,你得跟我走到最後。」兩行淚滑落。

「外……外公在喊我的名字,他在……」明明已經全身虛軟的丁曉君竟有余力抬起左臂,朝前一比。

「沒有人在喊你,只有我,你不可以跟著聲音走……咦!那是什麼?」是他眼花了嗎?

風間徹本想抓下她的手,不讓她陷入迷亂的幻境中,孰料抬眸一瞧,火光閃閃的烈焰中竟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黑影,看去像是一名老人。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那人站的位置是在火上,常人早被燒死,哪能若無其事的站立。

「是外公,他叫我們跟他走,他……他要帶我們離開……」丁曉君呼吸急促的道。

「是帶我們去死吧!」他低聲地咕噥。

火勢越來越大了,快要燒到他們的衣角,別無他法的風間徹只得死馬當活馬醫,冒險的跟著飄忽不定的黑影走向火光中。

火焰不斷朝他倆撲燒,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原來屋子下方有半人高的灌溉管道,它直通林外的堤防,以前用在灌溉上,現在成了廢水排水道,此時他半身泅入水里,正好避開火舌的侵襲。

原本抱著猜忌的風間徹不由得心顫。難道世上真有這種事——死後靈魂不散,一直逗留在親人身側加以守護?

家里的燈全滅,無人開啟的電視忽然一亮,以及一閃而逝的模糊人影,似乎與前方引路的老人有關。

正當他這麼想時,下半身慢慢透明的老人忽然轉過身,露出少了一顆牙的微笑,嘴巴一掀一闔地,似在說︰照顧我的孫女,我把她交托給你了。

話一說完,人也消失了,一片喧鬧的人聲赫然在耳邊。

「哎呀!出來了、出來了,太不可思議了,居然還能從火海中活著走出來,簡直是奇跡嘛!神仙顯靈……咦……他手上抱的是什麼?啊!是一個人,里面真的有住人,他沖進去救人……」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有人送上毛毯和水,有人搬來躺椅,有人詢問要不要送醫,不知道是誰打了電話叫救護車,救護人員趕緊替傷者戴上氧氣罩。

火持續燒著。

蔓延的空氣是灼燙的。

火光照出每一張紅通通的臉,也讓想趁機開溜的人無所遁形。

丁曉君有氣無力的喊道。「徹,攔下他。」

風間徹動作極快地攔阻一臉訕然的丁西河,連推帶拉地將他帶到女友面前。

「小舅,你真的要我死嗎?血緣親情還是敵不過金錢的誘惑,你寧願泯滅天良也要得到這塊地。」她心寒了,也徹底死心,他不再是她的血親。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我……呃,路過,我看見失火了就來瞧一瞧,我沒放火……」他搖著頭,極力否認。

「火還在燒,火災監定結果也還沒出來,意外或人為尚是未知數,你怎麼就曉得有人蓄意縱火?」除了有利可圖的他,還能有其他人嗎?

見事跡敗露,他又逃不掉,為減輕罪行,丁西河毫不猶豫地供出另一人。「她是主謀,是她給我錢買汽油,還說她認識不少知名律師,可以幫我解決遺囑繼承問題,你一死,地就是我的。」

被他一指的女子面露驚惶,死命地搖著頭,不承認是她指使,可是她的出現,本身就很奇怪,就算有不少人跑來關心火災,可也都是附近的居民,唯獨一身時髦打扮的她是個外地人。

「居然是你,你竟想害死我的女人。」風間徹大步一跨,伸手掐住她脖子。

「不……我不是,徹表哥,他說謊污蔑我,我……我好難受,快喘不過來……我沒有害人……」不是她的錯,不是……

「要證據很簡單,從你一路開車到這里,沿路都有監視器,你要我請人調閱嗎?」她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幫凶,不然她不會無緣無故在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外。

「我……我……」說不出話來的舒宜嫻眼眶泛紅,害怕吃上官司。

「徹,放開她,別真鬧出人命,她不值得你費心。」

第10章(2)

其實早在三、四天前,舒宜嫻便透過徵信社找上她,開口五百萬要她離開徹。

當時她笑說可以借她一條繩子,把男人當狗拴在腰上,那她就不用擔心人家來搶,一勞永逸又省下一筆開銷,剛好拿來買補她臉上掉下來的粉。

心高氣傲的舒宜嫻氣得掉頭就走,臨走前還狠狠地警告,說她活路不走偏要走死路,大家等著瞧。

听到時不以為意,認為不過是大小姐的嬌氣。

誰知今日她在睡夢中,忽聞一股嗆鼻煙味,她幽幽醒來,想起小舅曾威脅過要用煙燻她,她便不在意地倒頭再睡,心想再怎麼說都是自家人,小舅還不至于狠心地要她的命。

等到她發現真有火光竄起時已經來不及,本來以她對地形的了解可以很快月兌身,可是跑到林外的她又折返,因為她想到外公、外婆的牌位。

而這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小心,別亂動,你肺部吸入過多濃煙,慢慢呼吸保持氣道暢通……」風間徹放開名義上的表妹,神情一柔地攙扶體力不濟的女友。

「我……咳,沒事,吸入一點煙而已,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無大礙。」有點喘,但沒到窒礙不順。

「瞧你臉色都慘白如紙了,還敢在我面前逞強,你不曉得我看見你身陷火海中……」他忽地心頭一抽,微帶哽咽地將她抱緊。「你怎麼可以讓我差點失去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你……可惡又可恨的女人。」

丁曉君失笑地撫著他頭發,眼中也有淚。「我听到你在喊我,你的聲音一傳入我耳中,我才驚覺自己有多愛你,沒讓你知曉我的心情,我不甘心。」

他笑著親親她額頭,內心有失而復得的激動。「以後不許再嚇我,否則我扛著你這頭豬去游街,讓你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壞心眼,明知我不愛出風頭……咦!你的手……還有腳……全是圖釘……」哽咽的斷了話,她好心疼,既內疚又慚愧。

「哼!還不是你的杰作,故意防狼又警告我不得擅入。」看到一根根插入肉里的圖釘,風間徹這才感覺到痛。

「呼!呼!我幫你拔起來,等一下再消毒……」

兩人喁喁私語的互露關心,既親昵又溫馨地令人無法介入,仿佛柔柔光線將他們身影融為一體,籠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何其教人羨慕,也讓人嫉妒不已,未能達成目的的舒宜嫻怨懟的眯起眼,不能接受徹表哥的新娘不是她。

「你去死,去死呀!怎麼不死在火里,我要燒死你,把你燒成無法辨認的黑炭,看你還怎麼誘惑徹表哥,你死吧!」

連日來,電視新聞不斷重播舒宜嫻張牙舞爪的逞凶模樣,她猙獰的嘴臉一再放大,成為全台最紅的女人。

人為縱火是公共危險罪,還差點涉及一條人命,即使當事人無意提出告訴,在媒體強力播送下,檢調主動介入,收押罪犯。

舒宜嫻有錢可保釋,所以很快就自由了,可是她做過的事全國皆知,一出現便受到眾人指指點點,所以她足不出戶,形同自囚,連一向疼愛她的姑姑郁美子也沒去探望,對她的所作所為相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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