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娶西帝(下) 第2頁

就在他走後沒多久,果然宮中派人來了,宣讀新皇旨意,首當其沖的便是與舊皇交好的元寄陽,被暫時卸除兵權。

「小人得志。」看著昔日屬下耀武揚威的模樣,斐騫小聲地咕噥。

「你說什麼呀!斐副將,不是在背後罵我吧!」曾是小小守城官,如今的禁衛軍統領的男子收起聖旨斜眼看人,趾高氣揚。

他想罵對方是爛泥敷上牆,但形勢不如人,他只得低著頭諂笑。「我說你可威風了,跟對了主子,宮階水漲船高,念在舊日情份上,別忘了提攜我。」

奉承話人人愛听,他得意非凡地揚起下顎。「那就老實做事,別想些有的沒的,新皇是天命所歸,皇位正統,效忠新皇保你飛黃騰達、步步高升。」

「是是是,我謹記在心。」記住你丑陋的嘴臉,來日一定要回報一二。

一朝得志的禁衛軍統領傲然地眄視元寄陽。「將軍,你最好看清情勢,別犯傻地去瞠渾水,新皇還寄望著你的軍事專才。」

「我的立場很清楚,那便是忠于北越。」他所認定的明君——北越清雪。

「呵呵,記得自己身份就好,還有呀!提醒你一點,不要跟偽皇有任何的來往,甚至是隱瞞她的行蹤,那對你的官途大大不利。」他刻意強調,以防元寄陽與舊皇串謀。

「偽皇?」他竟敢明日張膽地誣蠛女皇!元寄陽悄然地握緊手心。

「不是先皇的親骨肉還假裝是皇長女,不是偽皇是什麼?」他嘲弄的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對了,差點忘了提,新皇下令誰敢包庇偽皇,一律格殺勿論,記住了吧!」

「格殺勿論……」好狠毒的北越春吟。

「另外,若交出偽皇則重重有賞,加宮晉爵不在話下,將軍好自為之了,別走錯路了。」

像是來炫耀兼要威風的禁衛軍統領一宣讀完聖旨,便率領一隊禁衛軍,浩浩蕩蕩地朝大街走去。

「將軍,沒了兵馬怎麼找尋女皇?」勢單力薄,難以成事。

「斐騫,你忠于誰?」他問。

斐騫怔了下,隨即明白他話中之意。尋屬下效忠將軍想追隨的人。」

他點了點頭,「很好,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什麼辦法?」帶兵打仗他在行,動腦子的事他就沒轍了。

「這……」他思忖著,一時片刻也想不出好主意。

突地,一道黑影凌空掠過,發出嘯聲,元寄陽抬頭一望,腦中有個想法逐漸成形。

第11章(2)

***

鷹揚處,萬里晴空。

但是在這片朗朗藍天下,卻有幾個人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們不敢在大白天露臉,盡量選擇在夜間行動。

即使必須在白晝出現,也會刻意低調,謹言慎行地避免與他人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美玉難掩其華,再怎麼藏鋒,當中一人總是格外引入側目,驚嘆其容貌不俗。

「哎呀!我早就說過了,前任女皇肯定是掃把星轉世,我沒說錯吧!她一登基,就發大水淹沒良田,隔壁村的王老頭才娶新妾,隔日就沒氣了,全是她惹來的災禍。」真是害人精,把穢氣帶給百姓們。

「你們沒听說嗎?她根本不是純正北越人,親娘是南烈人,也就是哺育她的乳娘,她們瞞著先皇說她是皇長女,真的笑死人了,不知哪來的雜種也敢當我們北越的國君,她要不要臉呀!」

在茶樓的角落里,一名低著頭的女子悄悄紅了眼眶,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似乎身子不適。

她听著百姓們刻薄地批評前任君王,一字一句皆是尖銳的利器,不留情地撻伐攻。

他們沒想過舊皇改善人民生活的種種政績,引水灌溉、植株放牧,有的只是昔日的風災水患所造成的損失,以及對她出身的惡毒批評。

身為北越君王,她冠上「北越」一姓一十八年,認先皇為父、太後為母,從不知另有生母傅氏,何來怪罪之理。

乍聞身世秘密揭曉,她比誰都震驚,完全無法相信喊了十多年的父皇母後非親生爹娘,她的心慌、她的無措、她的痛苦有誰能夠明了。

一個非純正北越人的北越女皇該何去何從,她也茫然了。

「她被廢了活該,誰叫她自命不凡,以為是天之驕女,其實不過是當不成鳳凰的雞,被打回原形罷了。」枉百姓還年年繳稅,養了只假鳳凰。

「就是,非正統繼承人還敢鳩佔鵲巢。是說,黃榜上有寫,誰若發現她的下落通報官府,賞銀一千兩,想出仕者也可謀個一官半職。」多誘人的賞金,夠他揮霍一輩子了。

「真的嗎?那你們還坐著干什麼,不快點把人找出來,要是這禍水不甘心被奪走帝位,再回來害我們怎麼辦?我可不想剛買的小雞被克得一只不剩。」帶煞的人最好閃遠些,別給人帶來災厄。

禍水……是指她嗎?神色黯然的女子勾唇苦笑。

「誰不想一夜發大財,可是你們有誰瞧過前任女皇,難道要在大街上嚷嚷,叫她自個兒滾出來嗎?」想賺錢也要有門路,白花花的銀子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這……呵,說得也是,我真是異想天開了,災星下凡哪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應付得來。」嘴上說說罷了,沒那好運道。

君權神授,一國之君便是百姓的主宰,掌控其生殺大權,百姓縱有微詞也只敢私下議論。

可一旦在上位者從雲端跌下來,極盡刺耳的傷人話語就不再有顧忌,當是茶余飯後的話料,大書大言此人的不是,加油添醋地把所有的過錯推到其頭上,完全不想自己的不是。若是有心人再刻意抹黑,那麼市井街坊的流言就更加不堪了。

「災星……」一句苦澀的喃喃低揚,聞之讓人鼻酸。

「君上,您別在意,這些百姓被人愚弄了,才會說出欺君罔上的話。」紅雁氣憤地想找議論的人理論,但顧全大局,她硬是忍住。

面色蒼冷的北越清雪搖搖頭。是我拖累你們了,讓你們有家歸不得,我是災星,害了你們。」

百姓們尖銳的言語攻擊深深刺痛她的心窩,讓她整個人像被打敗似的,灰心喪志的提不起精神。

她做得還不夠嗎?為何會遭來惡意的護罵。

如果一心為民還遭來不善的對待,那她這個女皇當來還有什麼意義,不如閑雲野鶴地游歷山川。

「君上莫要自責,臣等絕無怪罪之意,不論外頭如何傳言,皆不足以采信。」收成不好是周期性的水患造成,與女皇何干。

「也許我真非先皇親骨肉,坐上我不該坐的位置,你們還是走吧!別被我牽累,白白枉送性命。」他們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該喪命在她手中。

兩名親信同時搖頭,語氣篤定,「我們不會走,能為君上灑盡身上最後一滴血是莫大的榮幸,你是我們唯一認定的主子。」

這些年跟在女皇身邊的所見所聞,足以令她們矢志效忠,是不是純正的北越人並不重要,百姓該看的是政績、是女皇勞心勞力為他們謀福祉做出的奉獻。

「女皇是北越的希望,讓北越國泰民安,若是由私心重又重享樂的春吟公主掌權,咱們北越的老百姓不會有好日子過。」她會將人民逼到絕境,只為滿足個人的私欲。

先皇有四名公主,分別是清雪,次女春吟,三女丹夏與麼女秋湛,分別以她們出生的季節命名,享有皇家嬌兒的尊榮。

但是忙于國事的北越清雪卻少有機會與姊妹們相處,反倒是心機重的春吟公主與兩位異母妹妹走得近。

這次她能順利奪權,靠的不只是母舅方面的勢力,兩位公主的支持功不可沒,多虧了她們才能說服眾臣,堂而皇之的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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