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香闖入時,她正用白棋彈向黑棋,黑棋全倒,散落一地,一旁伺候的太監連忙拾起。
「告訴你別再冒冒失失的,要舉止得宜,怎麼老是說不听,要是讓那些嘮叨的老臣瞧見,又要說你的不是了。」她能明著護她,可躲不掉暗地的流言傷人。
「陛下,人家是太高興了嘛!加上一急就忘了。」她先是一吐舌,接著規規矩矩地拉好裙擺,裝作得體有禮。
她斜睨一眼,要笑不笑地旬著唇。「現在還有什麼事值得高興,天要垮了嗎?還是地崩了?」
瞧她眉開眼笑的,還真叫人氣悶,主子煩心得很,她卻愉快得讓人想掐捏她雙頰。
唉!她真是悶慌了,才想著無聊事,那些拿呼法壓她的臣子也是真心為南烈國著想,她就算想怪他們多事,也無從怪起。
只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擇夫儀式,她的心便糾結成團,益發地想念遠在他國的男子,她沒想過他們的緣份竟那麼短,過不了一個春季。
早知道就不回國了,也就不會兩地相思,硬生生地斷了好不容易能廝守一生的情緣。
「陛下,你可以不用愁眉苦臉了,我茬殿外偷看了一眼,求親者里有司徒大人……」太令人驚訝,他們居然也來了。
「司徒遙玉?」她一訝。
南青瑤的反應是挑起眉,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陛下,你別搶奴婢的話!讓奴婢說完,是司徒大人和太子殿下,他們兩人在求親行列中。」她一口氣說完,怕又被攔下。
「什麼,珩他來了?」她驟地臉色一變,坐直身子,沒擺好的棋子被她皓晚輕輕一揮,全都東倒西歪了。
「陛下,你坐穩了,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她故作神秘地掩嘴偷笑。
「驚喜?」珩的到來對她而言已是天大的驚喜了。
侍香抿起唇,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奴婢要送陛下一份大禮。」
「禮?朕已是一國之君了,還有什麼沒有,要你一個侍女送朕大禮。」她賞賜給她還差不多。
「哈!這項大禮陛下絕對不容易獲得,而且是陛下非常想要的。」她見了一定會喜極而泣。
南青瑤無趣地捧了一口,「少打啞謎了,快把你得意非凡的大禮送上來。」
「是,陛下。」
侍香本來想用跑的,非常迫不及待,可是一想到宮里多如牛毛的規矩,為了不讓主子遭人非議,她只好違背本性的輕步慢行,盡量表現得端莊溫婉。
餅了一會,兩名穿著宮中侍衛的男人跟在她身後進來,徑直走到女皇面前,閉目休憩的南青瑤仍未睜開眼,只覺得多了人影晃動。
「侍香,你覺得朕還不夠煩心嗎?還帶了人讓朕煩上加煩,朕都要懷疑你的豆腐腦袋是不是裝了稻草。」還笑,待會不罰她數上一千顆豆子才怪。
「我來逗你開心不行嗎?」侍女的嬌笑聲被低沉的男子嗓音取而代之。
這聲音……這聲音……身子一僵的南青瑤倏地張開瑩亮水肆,淚水馬上盈眶。
「珩?」
「見到我不高興嗎?明知道我不善泅水還企圖用眼淚淹死我。」她瘦了,卻也更艷光四射,散發著王者的尊貴氣質。
「朕……我不是在作夢吧!你怎麼會……怎麼會在這……」這是真的嗎?並非她思念欲狂所產生的幻覺。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沒法相信眼見的事實。
「是我的功勞喔!陛下,我叫他們偷偷換上侍衛的衣服,再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侍香好不得意地邀功。
「你少說一句吧!別妨礙人家談情說愛。」要識相點,不要惹人嫌。
「啊!司徒大人,你拉著我千什麼?我還得陪著陛下……」她的手快被他扛斷了。
「閉嘴。」
司徒遙玉冒充宮中侍衛,他不僅帶走喋喋不休的侍香,還假傳聖旨「將一干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也一並屏退,讓太子能與心上人獨處。
他這算用心良苦吧!無人打擾才能暢所欲言,最好是補過洞房花燭夜,生米煮成飯,若是一舉懷了小皇子,那擇夫比試也省了,直接欽點太子為皇夫。
「不是夢,你模模我的臉,它是熱的,跟你一樣真實。」太久了,他竟然能忍受這麼長的時間不見她。
南青瑤顫著手、抬起指尖欲觸模在眼前的面鹿,卻又擔心這是幻影,伸出去一半又往回縮。
但是一只厚實大掌迅速握住她縴縴素腕,順著柔女敕手背滑向仿佛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怕握疼了,包覆掌心之間。
「真……真的是你,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她吸咽了,努力壓抑內心的狂喜。
「傻瑤兒,怎會見不到我,我們約好相守一生,誰也不準失信。」他輕拭去她眼角淚滴,卻忍不住心中激狂而低下頭一親芳澤,也喻去帶著思念的眼淚。
「可是你是東浚國太子,我們怎麼有可能在一起……」
這是痴心妄想呀!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
「噓!這事交給我處理,你不用著急,安心地等我就好。」他以指點住她紅唇,不讓她為此事憂心。
清眸含淚的南青瑤注視他好久好久,不斷以雙手撫模剛毅俊顏,然後……
「珩,我想你。」
「我也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他忽地緊緊抱住她,似要將懷中人兒納入身體里般的用力,一刻也不願放開。
好久好久了,他的妻子,他唯一眷戀的伴侶,他怎麼能忍受讓她離開那麼久,心如刀割的在午夜夢回對分思念她的一顰一笑,睜眼到天明。
「對不起,我答應你要回去的,但是……」眼淚撲簇鼓的順頗而下,她哭得不能自己。
他狠狠地吻住她,又啃又吮地吻腫香艷紅唇。「沒關系,我報復你了。」
「珩……」她又羞又惱,粉拳朝他胸口一捶。
「我來了,來找我的逃妻。」他笑著接住她毫無力道的小手,放在唇邊低零。
粉頰染上了晚霞顏色。「我處死了二皇兄,他下毒謀害父皇。」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不然你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被拱上皇位,成為南烈國女皇。」探子的回報才讓他確定心中所疑。
她微噘起香唇。「先說明這場擇夫比試不是出自我本意,一群大臣拿著老祖宗的禮法逼我就範。」
她假意妥協,無非是想松懈他們的防心,不再緊迫盯人,讓她有時間籠絡人心,培植自己的人馬。
君臨天下若無人相輔。她只是名義上的女皇,人人都可欺她勢單力薄,群起唱反調,阻礙她真正想做的事。
外公和舅舅、姨母們雖是她的靠山,但她還是需要擁有像侍香一般誓死效忠的親信,才更能掌控朝中各大勢力。
「我了解,光看你列出的八道比試關卡,我就曉得你有多不情願了。」他寵溺地輕點她的鼻頭。
比文采、比武、比行布陣、比國謀劃策等等,一關一關下來,能勝出的人不會太多,也許就一、兩個。
他看過其他國家的皇子後,內心更加篤定,這場比試定是由他拔得頭籌,南烈國女皇只能是他的妻。
「是呀!我多辛苦,一邊要紋盡腦汁想出不可能完成的難題,一邊又要和找我麻煩的臣子斗智,讓他們甘心臣服,我肯定白了好幾根頭發。」听著熟悉的心跳聲,她撒嬌地尋求慰借。
在心上人面前,她不稱朕,而是「我」,因為相知相愛的戀人之間不分階級,他們有的是彼此,你我兩人,不是太子和女皇。
「可憐的瑤兒,我來安慰你。」他一把將她抱上軟榻,大掌撫向縴細腰肢。
「別……會被人瞧見。」她羞著紅顏,輕推他令人臉紅的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