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怎麼哭了,我平安無事該歡喜大笑,你這一哭,我的心都擰了。」
他好笑地擁她入懷,輕拍玉背。
「我……我是松了一口氣,喜極而泣嘛!」幸好他沒事,不然她也不活了。
「好好好,你高興哭多久就哭多久,就是別給我哭厥了。」他輕哄著,不希望她弄壞身子。
「我才不會……」她抽了抽鼻,一陣宣泄過後,想到更重要的事。「你餓下餓,要不要吃點甜粥!」
珩受傷後,他們下榻在秋水鎮一間客棧,因為臨海,所以海風強勁,拍打著窗權啪啪作響,也由窗縫沁進微涼的冷風。
「很餓,但我比較喜歡吃你。」他眨著眼,語氣輕他,故作急色鬼樣。
罷清醒過來的東方珩有些虛弱,但他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逗弄她引她分心,不想她一心掛念他的傷而愁眉不展,兩眼淚汪汪。
不過他也慶幸受傷的是自己,而非心愛的女子,他身強體健足以撐過這次危難,但身體贏弱的她絕對禁不起絲毫損傷。
她羞惱地橫娣一眼,粉拳輕撾。「這張嘴該用繡線縫了。」
「可縫了就不能親親你的小嘴。」他作勢要偷香,笑得邪氣。
「東方珩,你好可惡,我不理人了。」她使起小性子,實則是撒嬌。
「不理我可不成,我還要跟你生女圭女圭呢!」一個像他的小皇子,一個似她的小鮑主,童稚笑聲繚燒膝下。
「你……」她嘟起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喟然一嘆,輕偎他胸前。
「不哭了?」他笑道。
低聲笑語傳入耳中,南青瑤憂然大悟。「你是不想我難過,才故意說那些混賬話氣我?」
「不,是真心話,我要姿你為妻。」
「……我是南烈國公主。」她眼神黯淡,笑容苦澀,不敢允婚。
「那又如何,我是東浚國太子。」門當戶對,十分相配。
她當他在鬧著玩,苦中作樂地說︰「你若是太子,就娶我回宮為妃吧!」
說者無心,但听者有意,頓時眉開眼笑的東方珩將她緊緊抱住。
只是……
「瑤兒,你壓到我的傷處了。」大概又流血了。
她一听,驚惶的抽身。「怎麼不早說?沒傷到你吧!要不要重新上藥?」
「抱著你的感覺太好,我舍不得放手。」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太忙。
「傷口要是裂開了,止不住血,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如來。」南青瑤不放心,也惱他的輕浮,只想輕薄她而不考慮自身的傷勢。
「有你在我身邊,我怎不開懷暢笑。」她是萬靈丹,能治百病。
本想念他兩白,可是一看到他手臂上包扎的傷,她心口一軟。「那支靜是沖著你而來,是誰想加害你。」
一提到差點致命的危機,黑眸轉冷。「這件事我會處理,那人該慌張了。」
耙在太歲爺上動土,他就該有心理準備,離死不遠了。
「你到底是何身份,為何有人要狙殺你?」她越想越不安,他真實的身份似乎超出她的預測。
「都說我是東浚國的東宮太子了,公主還不信我。」他一撇嘴,語氣不正經。
她嘆了一聲,「你妄想當太子想到走火入魔,所謂高處不勝寒,古來帝王皆寂賓,我大皇兄如果不是身為太子的話,也許尚在人世。」
大皇兄的意外墜馬真是意外嗎?沒人敢往下查,大家心知肚明他因何而死、誰是凶手。
可是就連父皇都不追究了,循私寵妃,誰哪敢多嘴,任由真相石沉大海,成為後宮的一場悲劇,久了也無人問起。
「你累了,瑤兒,好好的睡一覺吧!我不是南烈國皇子,不會死于非命。」宮廷斗爭,他還會不清楚嗎?各國皆然。
所幸東浚國只有兩名皇子和已經出閣的公主,二皇弟與他雖非同母所出,但自幼喪母,與他一起為母後所撫育,兄弟倆從小靶情甚篤,無爭權之虞。
「可是你受傷了……」她眼皮漸漸沉重,打了個哈欠,倦意襲來。
「皮肉傷而已,不足掛齒。」他拍背的手勁極巧,讓人昏昏欲睡。
「我……好困,我想回房……」她掙扎著要下來,謹守禮教。
東方珩看似不出力的扣著她的背,氣息更輕柔。「我受傷了,記得嗎?你要留下來照顧我,我還有半張床空著,你先殊一下限,等會我再喊你起來煎藥。」
「好……」南青瑤合上眼,連日來的勞累讓她體方到達極限,她一松卻下來,馬上進入夢鄉。
另一方面,在皇城某處,有個俊秀男子正沉著臉,將手中的熱茶潑向新納的小妾,她尖叫一聲,捂著臉,奪門而出。
「又失敗了。」
一名黑衣人抖著身子,跪在地上。「我射中他了,可是風太大,吹偏了箭頭,所以……」
「我不听理由,我要見到的是尸體。」人死方可安心,高枕無憂。
「屬下在靜上抹了毒,太子應該活不了。」除非他命不該絕。
「應該?你知道這句話會害多少人人頭落地。」包括他。
「屬下知錯,屬下立刻補救失誤。」這一回,他不會再失手了。
「不必了。」他冷冷地說。
「咦?」不必?
「因為壞我事的人都不該存活。」他倏地抽出短刀,刺向黑衣人左胸。
眼捷手快,他一刀解決了下屬,反手抽刀,伸舌一舌忝刀上鮮血。
「太子殿下,不是我存心與你為敵,是你跟我過下去,擋了我的路,我只好下手為強,先除了你。」
怒不可遏的男子陰沉著臉,手中刀刃映出他森冷眼神,他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好在太子回宮前殺了他。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事跡敗露,因為下屬所用的箭是他所給,特制的箭羽再再指向皇城當朝為官者。
第7章(1)
秋水鎮的彩晶貝的確是繡線染料的珍品,其殼一經研磨成粉後,加入其他配料調勻,色彩相當鮮艷,難怪價格居高不下。
受靜傷的東方珩在休息數月後,體內的毒大致排清,他堅持已無大礙,在采購不少由彩晶粉調制的繡線便起程回人質府。
其實他的傷並未痊愈,但是顧及南青瑤的安危,盡快回府才能避開刺客的狙殺,有官衛的保護,殺手斷然不敢輕易出手。
而他也準備著手搜集某人的罪證,將他繩之于法,不讓同樣的事再度發生。
「公主,這藥我來煎就好,你到一旁休息去,別搶了奴婢的工作。」公主是何等尊貴,色能做下人的活。
侍香一如既往的把主子當成天,啥啥呼呼地將公主趕到旁邊納涼,自個兒搶過藥爐就等著生火添柴,把三碗水熬成一碗湯汁。
打五歲時起她就在宮中當差了,也十分幸運的遇到個好主子,兩人情同姐妹的度過十來個年頭。
屈指一數,她也二十歲了,在一般人家早就成親生子,身後拖三、四個喊娘的小蘿卜,和丈夫吵吵鬧鬧地當對歡喜冤家,再做個小生意,日子應該過得去。
可是她十五歲就隨公主從南烈國來到東浚國,一眨眼,姑娘家的大好青春全耗在主子身上,連個論及婚嫁的對象也沒。
但她沒一句怨言,主子到哪就跟到啦,把自己擺在最後地照料公主,只要她安好,自己吃多少苦都不打緊。
如此盡忠的侍女,難怪南青瑤從不把她當下人看待,由著她大呼小叫、目無尊卑,相知相惜地想當一輩子姐妹。
「侍香,你忘了還有我的藥嗎?你一人能跑兩邊,同時顧好兩個爐子嗎?」她根本是分身乏術,顧得了東邊,顧不了西邊。
「對喔!鮑主的藥還在爐子上呢!」她像剛想起來,氣惱地以掌心拍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