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太好吧!扁天化日之下干苟且之事傷風敗俗。你要不要回房去,至少有點隱私?」
游走嬌軀的手猛地一頓,莫西雷挫敗的低咒出聲,「田里的活都做完的話,有空可以去捉捉蚯蚓。」
「可是我們已經用蚯蚓釣了十多條肥美大魚,還捉了草蝦和大螃蟹,連今晚晚餐的野菜都摘了一大籮筐,你還想怎麼樣?」總不能要他們再打頭山豬回來加菜吧。
「……破壞別人的好事會被馬踹。」如果再慢一個小時回來就好了。
金詩玉的聲音靜默好一會,然後——
「阿祖、阿公、阿麼、金水嬸、良心伯仔、他說你們會被馬踹喔!與我無關。」趕緊撇清。
阿祖、阿公、阿麼……那不就是……莫西雷一臉狼狽地起身,順手拉起嬌滴滴的大小姐。他無奈的一抹臉,苦笑不已。
一群老人,老秦、杜春雄、杜春雄的繼室周玉娟,以及在民宿幫忙的伯伯大嬸,幾個長輩含笑地望著」不拘小節「的小兩口。
第8章(1)
「麻煩你們把行李提到房里,小心點,別弄壞了,里頭可是昂貴的化妝品和保養品,隨便打破一件,你們一個月的薪水也賠不起……」
中午剛過,幾個預定一早抵達的游客這才姍姍來遲。明明是他們遲到,卻口氣不善的指責民宿員工招待不周,沒準備好茶水和午膳供其享用。
他們是臨時訂房的,也不管民宿是不是有空房,氣焰高張地丟下一疊鈔票,要求挪出三間空房,好讓一行五人得以入住。
幸好有游客家里臨時有事提早離開,才能空出房間,不然他們興沖沖地來,恐怕要敗興而歸了。
「這是哪來的奧客?」怎麼跩成這樣,好像他們的到來使得民宿蓬蓽生輝。
「誰曉得,肯定難伺候。」光看他們目中無人的態度,絕對是奧客中的奧客。
「比大小姐還難伺候?」喲!你們一個月薪水也賠不起……呿!頂多上萬元吧!秦同學別在發梢的水鑽發飾少說十萬起跳。
「百分之百。」她們那位超好命的同學雖然刁鑽,可是從不為難人,她只是懶懶地看你愛做不做,你不做,她另外找人。
秦亞弓的大小姐脾氣在于器度,她很清楚自己擁有什麼、有能力得到什麼,她不強求,是她的,自然有人送到面前,不是她的,她也不希罕。
「那金水嬸和良心伯仔不是慘了,他們會被操到只剩下半條命。」真可憐,她獻上無限的同情。
「不是他們,是我們。」
「咦?」為什麼?
在角落交頭接耳的金詩玉和田菁菁一邊幫忙剝豆莢,一邊低聲評論著排場非常大的客人。
聊著聊著,就聊到民宿的正職員工,四、五十歲的金水嬸和良心伯仔他們在民宿工作超過二十年了。
只是腦子打結的金詩玉想不透,為何菁菁會說被奧客操的不是兩位老員工,而是來這里「避風頭」的她們。
很快地,她就明白了。
「喂!叫你們听不到是不是?是腦殘還是腿瘸,連動都不動。」一群偷懶的員工。表示這間民宿的服務品質不怎麼樣。
「你叫我們?」金詩玉指指鼻頭,一臉茫然。
「不是你們還有鬼呀!你有看到其他人嗎?」兩根柱子似的杵在那,活像沒腦的呆瓜。
她左看看、右看看,果然只有「貌美如花」的她們。「請問有什麼事?」
盛氣凌人的助理徐嘉嘉馬上炮轟。「你還敢問什麼事?行李就擱在你面前,你這工讀生居然當作沒看見,把它們晾在一旁。」
「我是工讀生?」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沒人知會她一聲?
金詩玉表情好意外,她看向嘲笑她遲鈍的田同學,還是一頭霧水。
「還不快動,要我向老板投訴你們工作不賣力,罔顧客人權益嗎?」真是懶惰鬼,別想從她手中拿走半毛小費。
翻了翻白眼,金詩玉無語問蒼天。「需要我印一張投訴表給你嗎?啊!菁菁,民宿的影印機還在不在?」
「送修中。」田菁菁面無表情地配合。
「哎呀!真是可惜,投訴無門耶!不然我給你消基會電話好了,把事情鬧大點,民宿就開不下去了。」反正秦家阿祖年紀那麼大,可以收了民宿當住家,只招待親朋好友。
「你……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居然對投宿的客人這麼沒禮貌。」簡直是莫名其妙,服務品質差勁。
「請問喔!你哪只眼楮看見我胸口別著員工證,是狗眼看人低的狗眼,還是獐頭鼠目的老鼠眼?小畜生嘛!難怪目光短淺。」人不與動物一般見識。
「你不是員工?」難道她找錯人了?
「嗯哼!」她別過眼,懶得理人,繼續坐在圓形小板凳上摘豆莢。
氣不過的徐嘉嘉見她背對著人,更是怒火中燒,她站在櫃台旁猛按服務鈴,似乎不按到壞不甘心,最後還干脆直接用拍的。
她不知道民宿經營者是一票年過半百的老人家,他們年紀大了走不動,總是慢慢來。
包不湊巧的是,這時正是老人家睡午覺的時間,鈴聲要響得久才吵得醒人,他們再慢吞吞地洗把臉,慢條斯理地換上工作服……
唉!是等得有點久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見抱了一堆床單的金水嬸從里頭跑出來。
「什麼事、什麼事?誰按鈴像在催魂似的?」沒瞧見她正在忙呀!
「你是民宿的服務員?」這個總不會錯了吧!
「有什麼事?」放下床單的金水嬸槌著酸疼的腰背。
「把行李提到房間。還有,準備五人份的風味餐,少油、少鹽、少糖,味精少一點,雞肉半份……」她像在背某健康食譜,照本宣科的交代得仔仔細細。
「份量要不要少一點呀?最好像喂小鳥的飼料。」听不下去的金詩玉忍不住一譏。
「跟你無關的事你少管。」徐嘉嘉沒好臉色地瞪她一眼,晚娘面孔又對準金水嬸。「你還楞在這里干什麼,快點去做事!」
「可是……」金水嬸瞧了瞧堆起來比人高的行李,遲疑地開口,「太多了,我搬不動。」
「搬不動也得搬,老板請你來吃閑飯呀!老得都快進棺材了還來搶年輕人飯碗。」先前受了不少鳥氣的徐嘉嘉越想越氣,見大嬸又拖拖拉拉的,一時火上心頭,就伸手推了她一下。
金水嬸的腰本來就不舒服,被這麼一推,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一顛,幾乎快跌倒在地。
金詩玉和田菁菁見狀想沖上前去扶,但距離遠了些,遲了一步。
不過金水嬸也沒摔跤,因為有人拉了她一把。
「不認識字嗎?還是不長眼?牆上明明貼了一張‘一切自理’,你月兌窗了看不見是不是。」
「亞弓大小姐。」金水嬸靦笑地道謝。
「去休息。」秦亞弓沒攙扶她,只以指尖的力道將她朝內一推。
「可是有客人……」不招待不行。
「我們不缺錢。」想留就留,不爽就走人。
「……那我先把床單拿進去放好。」曬了太陽的床單睡起來才舒服。
她拉住金水嬸。「菁菁,麻煩你了。」
知道好友不忍心腰疼的金水嬸太勞累,田菁菁二話不說地放下手邊工作,接過一堆的床單,有條不紊的折疊,收放好。
「詩玉,水果套袋沒了,你找一下。」滿山是果農,想吃水果用買的,干麼費心自己種?
「你要幫水果套袋?」她滿臉懷疑。
「有可能嗎?」去皮切片,放在盤上,附上水果叉,也許她會吃上一、兩片。
「我想也是。」天生的大小姐凡事有人代勞,不需要勞動縴縴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