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錯奶娃 第11頁

莫筱亞不自在的避開,眼底隱含抗拒,「我會照顧好自己。」

見她對自己的親近避之唯恐不及,康永澤想咆哮、想大聲狂吼,問她怎能輕易忘掉他們相愛的日子,是不是她愛得不夠深,不夠刻骨銘心,所以她手兒一擺,便全部抹煞。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手掌握緊又松開,不著痕跡的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跳的苦澀和不甘,克制眾人所懼的壞脾氣,強顏歡笑。

「老婆不要逞強,老公的肩膀強壯有力,足以扛起一座山,你放心地把所有的重擔交給我。」他舉臂擠出小老鼠,表示他壯得像頭牛,讓她依靠不成問題。

她心頭有些酸酸的,想哭。「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老婆,我覺得你喊的那個人不是我。」

一種沉重感壓得她胸口很悶。

「那就叫你女乃娃好了,你以前白白胖胖的,像極了可愛的女乃娃。」他興匆匆地提及她豐腴的嬰兒肥。

「不提以前。」莫筱亞難得語氣急了些,不想再听見她所不知道的事。

對她而言,以前是個禁忌,也是她心上無痕的傷口,櫻子女乃女乃曾私下告訴她,雖然她曾看到康永澤登的大篇幅尋人啟事,但那不能解釋她失憶當天痛苦的表情,櫻子女乃女乃認為他一定做了什麼,才會傷透她的心。

櫻子女乃女乃要她想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再一次接受前夫的感情,人生不能重來,機會只有一次,就看她能不能拿出智慧,沖出迷霧重重的關卡。

而她在努力著凝聚勇氣,希望能找出解答,她的未來不能是一連串的錯誤。

「好,不提以前,那就談談以後吧。」他從善如流,一切她說了算。

「也不許叫我女乃娃。」听起來像她是乳臭未干,還在吃女乃的小女圭女圭。

他兩手一擺,好似被她打敗了,「你真難討好,老是丟些炸彈炸得我滿頭包,不然你自己挑一個,我照章全收。」

她想了下,臉上露出甜美的笑渦,「小亞。」

「好吧,小亞,請多指教,我是康永澤,歡迎你叫我澤或是阿澤,當然了,你喊我老公我會更開心,馬上送你一記熱情長吻。」他作勢要示範,要她別客氣,盡避往他身上撲。

她被逗笑了,兩手貼著他胸膛,輕輕推開,「我很矜持的,絕對不隨便投懷送抱。」她還是排斥這麼親近的舉動。

「唉!真是失望,我以為你會被我的美色勾引。」他故作扼腕,對她多有縱容。

若今天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親親老婆,他大概會原形畢露,沉著一張隨時可能暴動的惡龍臉孔,要人家滾遠點,不要礙著他的眼。

但在莫筱亞面前,他就是紙糊的老虎,只會虛張聲勢,沒有一絲殺傷力,她用手一戳就破了,不構成危險性。

至于她以外的「親朋好友」,可就得把皮繃緊點,老虎的牙和爪子是真的,誰要也輕捋虎須,他一口咬死他們。

因為落差太大,才會引起好友們的不滿,群起攻之,認為他重色輕友,不夠朋友,一逮到機會就惡整他,以解心中不平。

「對了,要不要出去逛逛,淡水的夕陽美不勝收。」他用她最喜歡的海岸美景釣她。

「淡水?」她倏地雙眼一亮,但瞬間又黯淡許多,「待會兒櫻子女乃女乃特地請物部太太送水果來,我不能走得太遠。」

明天就要出院的莫筱亞已經在醫院住了三天,「瀧之屋」那邊每天派人輪流送來三餐,除了是怕她吃不習慣醫院清淡飲食,也是想順便幫她補一補。

其中也有人主動提議要留下來陪她,但是某位付醫藥費的金主相當可恥,知會院方一聲後,他直接搬來張單人床取代克難陪客床,把病房當自己家里梳洗用餐,還不時「關懷」眼神毒殺自告奮勇的訪客。

一個、二個、三個……因此陣亡了,大家爭相走告「內有惡犬」,所以這三天來只有一個男人留宿看護,而且怎麼趕也趕不走。

那位卑鄙的不肖人士,便是眼前眼楮長在頭頂的龜毛總監康永澤。

「你不想念漁港的鮮魚湯嗎?香女敕滑溜的魚肉入口齒頰生香、舌尖一頂,它整個滑開,鮮濃的味道叫人百吃不厭。」他描述著現撈鮮魚的Q軟口感比什麼都美味。

愛吃海鮮的莫筱亞一听,口水泛濫得像快滴出來,「好像很好吃。」

「蔥爆蟹腳,香炒九孔,濃濃的湯汁淋在飽實的龍蝦肉,還有水煮章魚沾芥末、焗烤明蝦……」看她果然心動上鉤,他在心里大笑,再補上最後一擊。「雞湯太油膩了,上面浮了層厚厚的油,想想那層油全吃時進肚里,你的胃多難受了。」

胖的人最怕油脂,雖然莫筱亞已經變瘦了,可是潛意識里,有些習慣是改不了的,她一想到一肚子油,馬上反胃的直打哆嗦。

還有美食誘人,她的理智完全倒戈,忘了對康永澤的抗拒,滿腦子魚湯的滋味,口涎直淌。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投降,我是被引誘的,你才是罪人。」貪嘴的她不忘把罪過推給別人。

「是,我是惡魔,誘拐著純淨靈魂。」他彎下腰,替她穿鞋,小心翼翼扶著她看起來過瘦的腰。

她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具軀殼裝著兩條生命,她和孩子。

第4章(2)

***

捷運十分便捷,一踏進車廂,它飛快的往前疾駛,用比以往更短的時間抵達目的地,絲毫不浪費比金子珍貴的光陰。

遙遠的海平面浮著湛青色,金光閃閃的波浪映著余暉,日墜前最後一抹霞光點點灑落,讓整個海面都浮動著耀眼光芒。

天邊第一顆北極星微微閃動,在日與夜的交替間,半顆不明的月追逐紅日,在夜幕低垂前玩耍,岸邊有人拿著釣竿垂釣。

淡水的黃昏非常美。

有野鳥群,有從半空中往下撲飛的鷗雀,還有生態濕地,以及最常見的情侶,雙雙對對漫步于浪漫的夕陽下。

再前行一段路,來到沙場,月兌鞋踏在沙灘上的莫筱亞對康永澤而言也是美景之一,她撩高褲管,踩著潮來潮往的浪花,笑聲清脆地躲著拿著數位相機亂拍男人。

「你躲什麼躲,又不是見不得人,把你最美的笑容擺出來,留下永恆的紀念。」卡嚓卡嚓,正面、側面、轉頭、甩發……

像是貪戀眼前唯美的畫面,相機不離手的康永澤仿佛經驗老道的攝影師,快速取景,按下快門,拍下一張又一張鮮活生動的照片。

他拍得快又多,完全不願停手,似乎想捕捉美好的每一刻,不讓瑰麗色彩褪色,他要留住每一個她,讓照片來述說共同擁有過的笑語。

她忘了他,所以他要幫她找回來,他不想像以前一樣留下遺憾,沒能把他們相處的情景拍下來,以至于她和他如今不相信他們曾深深愛過。

「不要了!好難為情,大家都是在看,你拍得夠多了,我的眼楮快被鎂光燈閃瞎了。」她不習慣面對鏡頭,害羞地用手遮面。

「才幾張而已哪夠,等我們回去後做成大相簿,你每天看、每天看、下次就不會忘記了。」他用輕松的口吻說,但話中的含意讓人心情變得凝重。

「我的遺忘傷你很重是不是?」莫筱亞發現他臉上試圖掩飾的落寞,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失憶可能是種自我逃避,腦部斷層掃瞄並未發現異狀,顯示出她雖撞傷頭部,但大腦並未受損或有血塊。

不過大腦組織相當微妙,誰能肯定一定沒受傷,也許是傷得範圍太小,機器才掃瞄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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