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 第1頁

春到寄秋

春雷一響萬物動,驚蟄。

這句話說來一點也不假,老祖宗的開慧明言真叫人敬佩,古早的智慧永垂不朽。

話說有一天,秋仔家的一株紫藤不知何故,攀上牆頭的綠葉一夜淨空,連半片葉子也留不下,而底下(牆內〉的葉片則一葉未缺,安安穩穩的生長、開花。

當然,這是一樁無解的謎案,而光禿禿的藤條歷經月余仍未發出新芽,讓秋仔十分憂心,澆水施肥不遺余力,期望它能報個春訊。

可惜它依然無動于衷,光著膀子令人傷心,原以為它就這麼完了,別指望它有出青的一天。

誰曉得事情居然出現轉機。

那一天,在小學生的日記簿上一定注明︰天氣晴。而且艷陽高照,出奇的熱呀!看看溫度高達三十度C,簡直是到了夏天嘛!

到了夜晚更加悶熱,秋仔正想著要不要開冷氣,沒想到一個小時不到,氣候又突然轉涼了,凌晨時分下起大雷雨,又是閃電又是打雷地,好不嚇人。

這是春天的第一道響雷,隔天又是太陽高掛的好天氣,實在很離譜。

不過才一天而已喔!秋仔意外的發現幾株冬眠中的紫藤都抽芽了,包括那株禿頭的,綠綠的芽抽得小指長,讓秋仔知道春天真的來了。

說個笑話給大家听,秋仔似乎和燻衣草犯克,(每個賣花給秋仔的老板都說燻衣草最好養,隨便種隨便活。)一連種了五、六回仍一命嗚呼,不肯給秋仔一個好看。

不認命的秋仔又種了一回,這次開得還算漂亮,可是好景不常,一個禮拜不到,那場大雷雨轟隆隆地直下,結果小小的花穗全毀了。

帶塞嗎?

普天同哀吧!秋仔是殺死燻衣草的凶手,伏首認罪。

P。S︰天災人禍難預料,請各位多燒幾炷香幫秋仔祈福,國父十次失敗才創立民國,秋仔才七次嘛!還能繼續努力……呃!破紀錄。

楔子

「瑤妹妹,你睡了嗎?」

一陣迷醉的香味由窗外飄入,半掩的琉璃窗徐徐而開,一名長相偏陰柔的美男子忽地現身,如風一般進入理應門窗緊閉的繡閣。

流蘇低垂的紗簾緩緩掀起,蔥白小指輕卷簾幕,胭脂淡抹的妍麗女子蓮步款款,嬌裊不勝地半掩面,雙頰赧紅的投入男子懷中。

「情哥哥,你終于來了,瑤兒盼了你好久,以為你早忘了我。」女子嬌蓋的面容上微帶嗔意。

「呵……我的親親,哥哥怎會忘了你在我身下嬌嚶低吟的媚態呢!你可是我的心肝呵!」多嬌俏的美人兒,叫人愛不釋手。

男子婬笑地拉掉女子的抹胸,眼露地撫上為君而綻的椒乳,好不得意地低吻櫻桃小口,月光灑落毫無遮掩的兩具胴體上。

「討厭,你一定有別的女人,不然怎麼一連多日都未來找我。」害她等得心焦,當他負心別去。

「想我了呀?好妹妹,哥哥這不就來找你了,別怨我了。」男子親吻香肩安撫著情人。

自古以來,哪個男子不風流,他不過風流了些,把眾家閨女當成飯後甜食,嘴饞的時候就嘗上兩口,讓她們如痴如狂地當他的點心,鴛鴦被里翻紅浪。

花開香滿園,蝶舞蜂擁至,有些嬌花香曇夜里寂寞,他豈能辜負美人柔情,春宵一夜慰羞花,半晌偷得雲雨歡,做人的樂趣不就在此。

「那你愛不愛我?」

女子問著在身上暢歡的男子,香汗淋灕、粉頰緋紅的她煞是嫵媚,如早春的桃花紅了湖畔,滿是嬌艷。

「愛,愛死了,恨不得一口把你吞進肚子里,讓你的骨肉成為我的。」月復中食。

女子沒發覺他眼底閃過的陰邪,心喜不已,「真的嗎?」

「真的。」

「那你幾時要央人上門說親?我怕會等不及……」她下意識撫撫平坦的月復,面露憂心。

「等不及?」他一頓,視線落在看不出跡象的平肚。

擔憂的面容染上一絲喜色,「快三個月了,你要當爹了。」

「什麼,我要當爹了?!」

太好了、太好了,又一個笨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的修行又要突飛猛進了。

「你高不高興?」

「高興、高興,我非常高興。瑤妹妹,我真是愛死你了……」他高興得想吃了她。

男子欣喜地咧開嘴直笑,對著女子孕育生命的小骯俯——

翌日。

「啊——」

驚恐的尖叫聲出自捧著早膳的丫鬟口中,跌跌撞撞的身影猶如見鬼般,十分惶恐地連滾帶爬沖出繡閣,慘叫聲連連地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風吹過,吹開沒關牢的窗欞,昨夜猶帶的紗簾沾上血的顏色,正值二八年華的秀麗女子橫尸床上,赤果的雪白身軀由胸膛一路撕裂而下,五髒六腑全不翼而飛,連一絲腸屑也不留下。

包括三個月大的胎兒。

第一章

「啊!有賊——」

一道藏青色身影凌空而過,在第一道喊賊聲揚起時,便以蒼鷹俯獵之姿騰高飛掠,一起一落疾行于人來人往的街道中,身形俐落。

鑼鼓響連天,鞭炮四處燃放,四年一次的廟會慶典熱鬧非凡,萬頭攢動的香客和吆喝著的攤販將長巷擠得水泄不通,仿佛是一條靜止的水流,停滯難前。

別說是捉賊了,連轉個身都嫌困難,瞧那個姊兒愛花稍,流連胭脂水粉攤子不肯走,這位大嫂斤兩計較又嫌李子酸,那邊的山東漢子果著臂大喊大石碎胸,一帖百年老藥除百病,這會兒耍雜藝的姑娘落落大方地攀著竹竿往上爬,岔腿倒立贏得滿堂彩。

總而言之是又雜又亂,根本分不清楚哪個是尋常老百姓,哪個是不安好心的賊子,一眼望過去盡是眾生臉譜,沒人臉上寫著——我是賊。

可是一躍而起的峻冷男子銳眼如鷹,即使身處人潮里,仍能準確無誤地盯緊前方慌亂的背影,以不疾不徐的態度將那人追趕到人煙稀少的角落,以免傷及無辜。

「哇!好厲害,他會飛耶……」原來人也會高來高去,不需要騰雲或駕霧。

「不行。」

嬌滴滴的女聲尚未說完,一句又冷又沉的男音就打斷她的過度興奮。

‘你不覺得他這樣飛來飛去很神嗎?好像日行千里也不累。」跟天橋下說書人形容的一樣吶!叫人好不興奮。

「不覺得,而且他也不是神。」褻瀆神威。

「哎呀!打個比方不成喔!你不要老是一板一眼的死腦筋,做人要開通些。」多學、多看,多體會民生疾苦,這才可融人民間。

「我不是人。」

黑衣男子的一句話,當場令雪白衣裳的清秀女子為之氣餒,杏目圓睜地橫睇他一眼。

「阿猛,你別一再強調自己不是人啦!你的樣子明明像個人,言行舉止也人模人樣……」以世人眼光來看,他就是個人。

「是你逼我的。」他的原身多俊俏貴氣,哪像這身俗里俗氣的臭皮囊。

脖子一縮,她訕笑地討好,「不要生氣嘛!我的好阿猛,當人也沒什麼不好,瞧你走在路上有多少年輕貌美的姑娘朝你回眸一笑,眼露愛慕之意……」

「你認為我可以接受嗎?」他冷道。

「這……」她笑得頗為尷尬,捉著剛編好的發辮撓撓耳根。

這名衣白如雪的姑娘看來不過十七、八歲,雙眸明亮帶著一絲古靈精怪,兩顆眼珠子圓滾滾地直打轉,深褐色的瞳眸散發耀眼光芒。

你說她是人,那身邊冷面的男子肯定斬釘截鐵地道句你眼楮瞎了,她根本不是人。

可是說她非人嘛,那嬌俏的模樣活似個愛玩的小丫頭,除了性子活潑些,過于好動之外,她跟鄰家愛撒嬌的小妹子沒啥不同,誰敢說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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