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 第11頁

「呃,有啦!可是……」她心虛的笑笑,水亮的眸子裝無辜的眯圓了。

「可是你還是忍不住那一點點的好奇心,想跟去看看有什有趣事,認為偷溜不會有人發覺。」他說得很無力,牙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阿猛,你變神了,居然猜得出我在想什麼。」她真的只是想去看一看,別無他意。

面容乍青乍紅的麒麟往她腦門一叩,「我再說一遍,我不是神,而且你那點鬼心思都寫在臉上,我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你要干什麼。」

她還能有多大作為,除了惹禍和讓人忙得團團轉外,正事干不了一件,是最沒用……不,還有一個瓶兒,仙界最讓人頭痛的小仙婢。

能讓神獸覺得還有點用處的,大概只有清冷的青蓮,以及慧黠多智的綠柳,她們才叫人放心,不致煩躁地憂慮會出大亂子。

其實在麒麟這麼想的同時,青蓮和綠柳也步入她們該經歷的情關,暗自掙扎該不該動情,讓心遺落在凡間男子身上。

「我哪里像鬼,人家是仙……唔……唔……」阿猛干麼捂住她的嘴巴,反正她是仙子身分說出去,有幾人會相信。

老說她迷糊,他才是真笨。

淨水不滿地拉開捂嘴的手,踱呀踱地繞到他身後,讓他去面對張家寶那只大婬魔,她不管了,反正每個人都認為她不中用,只會招惹麻煩。

「你……你這該死的家伙,竟敢對本少爺出手,你活得不耐煩了。」噢!好痛,他的臉肯定發腫了。

「你才是活膩了,人不當要當畜生,你活著也沒用,早早去投胎好下畜生道,來生做狗做羊好過做人。」地府的鬼差辦事能力真差,這種人也讓他出生。

自視甚高的麒麟既看不起鬼也看不起人,任何等級比他差的都叫廢物。

「好大的膽子,你敢罵我畜生,你不知道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掐死你嗎?」可惡,氣焰居然比他高,簡直不知死活。

他冷笑,睥睨的一眄,「有本事試試,看閻王老爺想找誰去作伴。」

「你……你膽大包天,我叫縣太爺把你捉起來,杖責至死。」他前進一步,張家寶馬上冷汗直冒地往後退一步,其實他非常怕死。

色大膽小。

「蠢。」只會搬出靠山來招搖,他能有多大的出息。

人蠢無藥醫,徒增養豬戶,偏又不能屠宰,光耗飼食。

「你、你……」張家寶一口氣抽了又抽,好似那句單音是把利劍,狠狠地插進心窩。

化為人形的麒麟確實生得英挺俊秀,頗有美男子之態,與同樣美得清靈的淨水走在街上,在世人眼中是一對少見的才子佳人,讓人妒羨有加。

但是為何沒人主動上前示愛呢?就算含蓄和矜持是女子的美德,可也不乏反傳統的商人女和放浪的寡婦,她們的大瞻作風可不下青樓艷妓。

原因無他,因為他再怎麼像個人,本質上還是一頭獸,那一雙具有獸性的眼瞳往往令人忌憚三分,稍一沉冷幾分,那道肅殺的侵略氣息就由內而外的散發,一般尋常百姓見了無不退避三舍。

而此時的他可不溫馴,狷忿的瞳仁里燃燒著凍人的冷火,猙獰惡貌,一副要將人撕成碎片的模樣,有色無瞻的張家寶豈有不懼之理,他怕得雙腳直抖,只差沒軟趴下去。

「發生什麼事,你們怎麼像兩只弓身的貓?」互相敵視。

胖胖的大肚腩挺出廊前,伴著笨重的腳步聲,微喘的身軀慢慢地走上階梯,繞過朱漆欄桿出現在眾人面前。

張萬富的老鼠眼因下垮的肥眼皮而眯成一條線,雖未猥瑣也給人尖酸刻薄的感受,富人的驕奢和婬穢的嘴臉表露無遺。

而他身後跟著剛查完案的風妒惡,一臃腫,一精瘦,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忍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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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他威脅我,你快叫人把他趕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他。」哼!他的靠山來了,看誰還敢在他面前猖狂。

一見爹親來了,飛揚跋扈的張家寶馬上仰高下顎,惡人先告狀要惡霸父親替他出氣,把丟失的面子找回來,不讓人看輕。

一直以來他壞歸壞,但是一踫到比他更凶狠的惡徒時,他的壞就顯得微不足道,一下子縮成落水狗,若沒人在他身後給他撐腰,他跑得比飛還快。

可是無惡不作的親爹一出現,他的膽子會大如牛,什麼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欺壓良民、吃霸王飯等惡行都做得出來,有恃無恐地將人當成牛馬任意打罵,毫無愧色的認為理所當然。

當張萬富被救時,大家私底下都大嘆老天無眼,這麼狼心狗肺的大惡人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怎麼還讓他活過來造孽呢!

因此,救人的風妒惡和麒麟並不受張家口百姓的歡迎,甚至被怒目相視,怪他們多管閑事,很多事要查起來並不那麼順利,處處受阻。

「嗟!不可失禮,阿猛大俠可是咱們張家大恩人,咱們就怕招待不周,豈可無禮以待。」真是的,不懂得看人臉色。

一身錦服的張萬富將手擱在圓肚子上,一串瑪瑙佛珠就垂掛胸前,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珠子,好似慈眉善目的彌勒佛。

「可是他說要殺了我,惡狠狠的雙眼都紅了,直瞪著我不放。」那根本不是人嘛,活像一頭野獸。

張家寶沒想過他猜得正著,站在他面前的麒嶙的確是一頭獸而非人。

「喔!是這樣嗎?」球一樣的身體轉了轉,他呵呵地堆滿笑,「阿猛大俠,讓你見笑了,我這小兒沒見過世面,把你的玩笑話當真了。」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殺人,好歹站在他的地盤上,至少要賣他幾分薄面。

出言恫嚇就算了,不用放在心上。

「我的確想殺了他。」麒鱗後悔救了這個胖子。

「咦?」他一愕,笑臉微僵。

「看好你兒子,別讓我有機會撕裂他的咽喉。」他是獸,不講人性。

「呃,此話怎講?小犬做了什麼令你不快的行為,你大可言明,老朽定會好好教訓他。」張萬富的目光一凜,笑中帶著一絲精爍。

麒麟冷哼了一聲,「不想絕後就把他關起來,你兒子的德行你會不清楚?」

知子莫若父,他不信張萬富毫不知情,兩父子根本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這……」他當下有些明了了,涎笑地拱起手,「不就是女人嘛!你何必氣悶在心,你要幾個盡避開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淨水,眼中的不以為然明顯可見,娶了十七名妻妾的他向來不把女人當一回事,認為她們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用不著太在意。

女人呀!不管多美多嬌多艷,只要談得妥價碼,無不服服帖帖地將男人伺候得像大老爺,以他們為天不敢有一絲造次,卑微又無知地任由男人寵愛。

「救了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智的一件事。」一說完,他冷著面背過身,不屑與之交談。

麒麟嫌惡的態度讓張萬富當場下不了台,顏面無光的僵直肥胖身軀,凝結的笑意里多了陰沉。

「風大俠,你的兄弟似乎不太友善,出門在外要廣結善緣,與人交惡絕非好事。」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鐵定讓他好看。

「張老爺,你該問問令公子做了什麼,無風不起浪,我這位朋友向來不愛插手他人閑事,除非有人對與我們同行的姑娘有不軌舉動。」風妒惡不循私,也不偏袒一方,他只看證據。

連他都不怎麼願意理睬的阿猛一向高傲,除了小淨外,沒人能得他一個好臉色,不是冷漠以待便是輕蔑譏誚,但他不曾出手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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