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 第17頁

「你們為什麼要怕呢?阿猛不會傷人,難道你們入廟燒香祈福都不曾見過神獸麒麟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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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獸麒麟?!

傳言中上古時代三大神獸之一,與闢邪、天祿(鹿)齊名,天上神仙所豢養的坐騎,是吉慶祥瑞的象征,能保家戶安康。

在諸多鄉野傳奇里,麒麟乃是護佑家國、守護帝君不受邪魔侵襲的祥獸,見過它的人都能延年益壽,常保青春,出入平安不易生重病。

而今它活生生的現身眾人面前,即使它毫無傷人之意,但它凶惡的外貌仍叫人退避三舍、畏怯不前地猛打寒顫,驚悚不已。

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萬分不解的淨水撫撫昂首的獸額,似在撫弄「小」寵物般搔撫外露的尖牙,偏著頭思索眾人懼怕的原因。

「風二哥,他們到底在怕什麼?不做虧心事又何懼夜半索魂鈴。」何況阿猛溫馴又听話,是頭比貓還乖巧的好獸。

一頭又大又凶猛的巨獸低咆著,鋒利的巨爪刨地揚土,似要撕裂瞻敢冒犯的卑賤螻蟻。

「它是……阿猛?」那個令他頻頻捧醋狂飲的男子?

說不懼不驚必是欺人之言,神色不定的風妒惡猶帶三分警戒,面對傳說中的神獸時他的想法和眾人無異,忐忑不安地認為它是具有攻擊性的獸。

淨水沉默了一下,眼神微慌的放柔嗓音,「你怕嗎?它真的不會傷人。」

除非有人惡意挑釁。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近日來殘酷的奸殺案接二連三的發生,有人懷疑是精怪作祟……」而它正符合命案中凶徒的特征,既是人亦是獸,銳利的爪子是行凶的利器。

「阿猛是神獸,神獸的意義你明白嗎?它雖然高傲又自負,但它從不殘殺無辜,不然大士早收了它……」哪容許自己與之親近。

「大士?!」她指的難道是眾人信奉的觀士音菩薩?

一見他臉上浮現古怪神色,自知失言的淨水面露慌亂,她想著要用什麼說詞自圓其說,將月兌口而出的覆水收回來。

但是她忘了麒麟的存在本就很難說服人,他們一人一獸散發的純淨光華非凡人所能為,任誰也不會錯認其與眾不同的靈毓。

驀地,她神情一凜,眼眸銳利地拍拍麒麟背脊,屏息一嗅。

「阿猛,你感覺到了嗎?」

在眾人訝異的眼神中,神獸開口發出男子的聲音。

「有股邪氣竄動,是妖物接近了。」哼!未免太大膽了,敢在它眼皮底下作亂。

「去吧!阿猛,揪出為惡的小妖,不讓它繼續為害人間。」遇到精怪害人,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它死定了。」縱身一躍,麒麟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是出自好奇,還是養大了膽子,原先懼畏神獸的眾人竟然跟著它往僻靜的院落跑去,爭先恐後地提足狂追,深恐落後了會錯過看麒麟大展神威的機會。

夜半的尖叫聲特別駭人,淒厲的女音由張家閨女張翡翠房中傳出,驚恐的聲音中隱含難以置信的嗚咽聲,深深刺入所有人不忍的心窩。

一道黑影在狂吼後破窗而出,衣衫不整的俊美男子懷抱著羅衫半褪的贏弱女子,身一弓彎成背拱起的蓄勢待發樣,怒視的冷目泛著黃濁色。

那不是一雙人的眼,似虎目卻有著人的外貌,俊逸非凡的容貌上多了一抹陰邪妖氣。

「老虎精,你還想逃到哪兒去?」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他。

麒麟化為阿猛形貌從屋內走出,尖爪未收的撩動原本是手的長指,人身獸爪狼蹄緩慢朝他口中的老虎精靠近。

「嘿嘿!老子辦事你插什麼手?!是不是也想分一杯羹呀!」打斷他好事的帳還有得算呢,

「放肆,神獸在此,哪由得你張狂。」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穢語。

「神獸?」他一怔,黃目遽地轉為陰沉,冷視面前的麒麟。

「你把人放下,本麒麟尚可饒你一命,不要惹我發火。」他的脾氣向來暴躁得很,不怒則已,一怒連佛祖都驚心。

老虎精一臉鄙夷的嗤笑,「是麒麟又如何?本大王就快吸食九九八十一個胎魂,到時別說你小小的神獸了,就算正神來了也奈何不了我。」

凡間萬物若要修成正果,飛天升仙,除了循正道苦修道行、吸收日月精華外,旁門左道是以血增加修為,食魂飲魄促使功力突飛猛進。

尤其是人血,甚至是近親的血更能見其效,三個月大的胎兒已稍稍成形,精魄入體漸生強壯,此時食用能讓妖法大增。

原先他也不知道有此妙法,在剛有能力化身為人形時,他極其喜愛一名常上山禮佛的千金小姐,借故攀談討其歡心,進而兩情相悅有了肌膚之親。

那時的他太沉溺于男女之情了,以為該女子和他一般相互傾心,不料她另有婚配欲斷絕往來,他一怒之下露出原形,她當下嚇得昏厥過去。

女子在昏迷之前曾喊了一聲妖怪,讓得意忘形的老虎精想起自己是獸的事實,頓時惱羞成怒地撕開女子的身體,大口啖食她體內的髒器。

意外地,他吃進稍具雛形的幼胎,霎時一陣氣血沖上眉心,他以為吃了不干淨的東西欲要嘔出,不意此時筋骨產生劇烈變化,他發現自己比以前更強了,而且可以隨意變化各種形態。

而後他便故技重施地以出色容貌引誘各家小姐,使其有孕在身再食其胎兒,一個接一個地增進道行。

當然他也吃過非親生子的骨血,但味道並未那麼美味,而且對他的妖法助益不多,頂多增加一、兩年功夫,不若虎子那般讓他一進千里、肌健鼻強。

「原來是你造的孽。」元凶果然不是人,是一頭吃人妖獸。

老虎精舌忝舌忝唇,獰笑的斜睨走近的男子,「是你呀!風大捕頭,這些年你追得可辛苦了,我留下的獵物你可滿意?」

好歹留個全尸,不致尸骨殘缺,難以辨認。

「你殘害百姓,奸婬婦人,其罪當誅,還不快快受死來。」風妒惡長劍一指,意直取性命。

「哼!你們人間律法與我何干,虎不食肉,難道要我改吃素不成?!」人吃豬鴨魚羊不一樣的道理,他有什麼資格指責他與生俱來的天性。

羊吃草,虎吃羊,獵人狩虎,最殘忍的不是為生存而不得不食肉的猛獸,而是人,他們為一己私利任意屠殺,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不要妄想為你的殘忍罪行找借口,有言道︰‘虎毒不食子。’你連親生子都吞得下肚,還能叫人不心寒嗎?」此畜不除,遺害萬年。

他冷哼,「少說廢話,妨礙本大王進食已讓我非常不高興了,你們最好給我退開些,不要逼我當你們的面吃了這女人。」

他將張家小姐的千金之軀往前一推,兩指扣住她咽喉處,一使力指陷脈動三寸處,致使她氣虛的臉色更顯蒼白,幾無血色。

「你敢——」

風妒惡和麒麟同時上前一步,高喊出聲。

愛女心切的張萬富也焦急萬分、氣喘吁吁的沖了過來,高揮著雙手要他別傷害女兒。

「住手、住手,快放開翡翠,我只有這麼個女兒,你別動她呀!」他的閨女呀!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他妻妾眾多,可人丁單薄,和他一樣風流的兒子至今沒半個子嗣,他還指望體弱的女兒能開枝散葉,為張家留下一脈香火。

「呵……瞧你們一個個緊張的,要我放下她並不難,你們全給我退到一丈外,虎爺我一暢懷自會放人。」他仰頭大笑,指尖倏地往張翡翠微露的胸前劃下一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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