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同伴的慘狀,他又忍不住揚眉提唇,樂得像剛把最討厭的家伙丟進糞坑,讓對方享受最有味道的一頓大餐。
不是他沒有同門之誼、落井下石,實在是太爆笑了,讓人殘存的一咪咪同情心被笑蟲給啃了,沒辦法施舍人皆有之的憐憫。
幸好他長得不夠秀氣,粗獷又壯碩的適合當個「粗工」,不然這下淒慘不堪的人就變成他,他將難對南宮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愛他們家的小露露,絕無龍陽之癖,夜里要早點睡,等他的小親親來入夢,他在嗯嗯呀呀之後再告訴她這件趣事,讓其它正在等待的四人也笑一笑。
能進入他人夢境的阮深露便是龍門五行使者對外的聯絡管道,藉由夢的聯系讓外界得知他們現況,並得以傳遞新的訊息。
五行的伴侶張阿喜、夏孜然、公孫靜雲、薩胤風和阮深露是他們背後支撐的力量,即使分隔兩地,也能利用阮深露的控夢能力使其相會。
所以說,本質上這五對情侶並沒有分開,的隔離反而讓他們更親近,隨時隨地都能知曉對方的行蹤,以及他們正在做什麼,有無危險。
不過比較倒霉的是司徒五月,他的模樣……唉!還真的慘不忍睹,所幸夏孜然是個瞎子,看不見變成女裝後的他,否則一向溫儒的他恐怕會沖動地跳起來,追殺害他落到如此地步的夏侯淳。
「嗯哼!我只看到小魔女哭了,眼眶紅紅的一點也不像她。」讓她很擔心。
「什……什麼?!小魔女她……呃,哭了?」南宮焰倍感艱辛的吞吞口水,一副驚恐不已的模樣。
地心熔岩要爆發了嗎?數十億年的生物演化將毀子一日,人類走向滅亡。
「一滴淚,但夠了。」再多他們也承受不起。
是夠了,但……「為了誰?」
龍涵玉在龍門門眾眼中,一向是歡笑和快樂的代言人,她無憂無慮的眉眼總是帶著上揚的新月甜笑,嘴兒沾蜜的令所有人都甜入心坎里。
她是眾所羨慕的幸運兒、福女圭女圭,大風大浪打不到她,翻雲覆雨是她的專長,是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可憎寵兒,沒人舍得讓她落淚。
應該說從三歲以後就沒見她哭過了,在眾人印象中她一直是笑眯眯地,非常開心地像只美麗蝴蝶飛來飛去,一下子捉弄新進弟子,一下子調皮地戲要同門,清亮的笑聲始終圍繞四周。
但是她不笑了,反而眉頭深鎖,微紅的眼布滿惆悵,暗忍傷心的不發一語,死命地盯著一朵快凋謝的花,不讓淚水流出眼眶。
這樣的她叫人心疼,他們寧可她大聲的哭泣,也不願見她倔強地壓抑難過,把痛苦往肚子吞,獨自承受成長所必須面對的挫折。
「鷹王。」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傷了龍門小鮑主的心。
一只腳先現形,接著是牙根咬出血味的男人身影,夏侯淳的憤怒全在臉上,一顆金色的算盤珠子在他掌中化為粉末,隨風揚灑。
現在的他心中沒有鈔票的存在,自家主子受了委屈凌駕他對錢的重視,他心痛的想找上某人砍他個十刀、八刀,血花四射地發泄滿腔的怒氣。
「他想大享齊人之福。」真是該死,不專情的男人都該下地獄。
「太可惡、太可惡了,我要去殺了那只大鷹。」晚上加菜,燒烤「鳥」肉。
新仇加上昨夜才知道的舊恨,鷹海盟趁著他們五行不在,肆意挑釁龍門各堂口分部,破壞雖迅速得到五位「賢內助」的控制損失不大,但總是煩人,擾亂平靜的生活。
唉,這樣的兩大冤家怎麼結親家,不如現在早切早好,斷個干淨,免得日後鬧家暴,難看也難處理。
「殺什麼殺,輪得你動手嗎?」夏侯淳從後拉住南宮焰的衣領,將這頭莽撞的大熊往回帶。
他很火地一瞪眼,「不然要怎麼辦,由得他囂張呀!我們龍門的人不能平日受欺侮。」
「你可以再大聲一點,讓鷹海盟的影子軍團知道五行使者在此恭迎大駕,要打要殺趕快來。」他到底有沒有腦子,身在敵營還不知收斂,究竟誰比較囂張。
「我……」脖子一縮,南宮焰變成一頭哀怨的熊。「我忘了嘛!」
「真爛的借口,你怎沒忘了自己尚未進化。」老女人的聲音充滿諷刺,十足看不起他的智障腦袋。
「別說了,你們眼中還有那個小水怪嗎?」努努下巴的夏侯淳指向被綠意包圍的龍家小鮑主,那人高的樹叢剛好容一人藏身。
南宮焰和西門艷色的視線同時落在那抹小黑點上,很有默契地幽然一嘆。
「總要有個人出面,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沒受過什麼打擊,一帆風順得令人嫉妒,她……咳咳,你們期盼的眼光為什麼看向我?」
不安好心。
「你是女人,這種事交給你最妥當。」他是熊,不懂人語。
能推卸的時候就不要自作聰明的獨攬麻煩上身,這是多年相處下來的經驗談。
「我是老婆子。」不算女人。
「那更好,老女人對小女人,以你半輩子的經歷去開導她吧!」唉,好忙呀!要除草還有種花,這小肥蟲也該抓一抓了。
「你……」西門艷色惱火地看向另一人。「頭兒,你是老大,這件事……」
沒等她說完,夏侯淳滿臉感性地將手往她肩上一搭,然後將她的身子向後轉了一圈,非常有權威的說了一句讓她非常想咬人的話。
「心理咨詢師是你普渡眾生的使命,去吧!」
什麼普渡眾生,當她是哪一尊大神,居然不顧道義的把她往前推,害她差點一腳踩扁正在憂郁中的小青蛙。
西門艷色狠瞪佯裝路人的兩人一眼,貼著假皮的手撥開小白花盛放的百里香,很無奈,但也莫可奈何的蹲,準備來場理性的勸導。
只是,她還沒想到如何開口,微帶哽咽的聲音先行響起——
「我沒事,你不必緊張得想安慰我。」她還沒脆弱到禁不起一絲不如意,雖然她的心酸得發澀。
她語頓,笑得不自在地撩撩褪色的灰發。
小魔女果然是小魔女,堅強得刀劍不入,害人空著急一場。
「色姐姐,你去告訴其它人不要為我擔心,我不過是一時情緒低落而已。」龍涵玉重重地一吸鼻子,露出有史以來最難看的笑臉。
「不要叫我色姐姐,還有,我沒有替你擔心。」忍住、忍住,她心情不好,不要跟她太計較。
「色姐姐,口是心非的人鼻子會變長。」她明明一臉憂心還騙人。
西門艷色咬牙切齒地道;「西門姐姐或是艷色姐姐任選其一,再則我不是小木偶。」
她說再多的謊,挺直的鼻也不會無故產生變化。
「色姐姐,你的脾氣是不是越來越不好了,我听見你在咆哮。」
「你……你……」她瀕臨抓狂的壓低咆吼聲,「小魔女,你就不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嗎?不要惹我發火。」
「喔!怎樣才叫正常,我是小魔女耶!」她只會破壞和搗蛋,把別人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該死的,你干麼硬撐著不哭出來,這里的花花草草和那邊兩根木頭都不會笑你,你就大大方方、淋灕暢快的痛哭一場,男人都是賤骨頭,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賤,你……那邊的,喉嚨發癢就去做切除手術,不要左咳一聲、右咳一聲的干擾我。」
不承認「賤」的男人將視線調向遠方,假裝沒听見小狽亂吠。
「小玉,一次失敗不算什麼,天底下的男人雖爛,但還有幾個不算太差,你……園丁先生,你的雜草丟到我了。」可惡,這種爛差事為什麼推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