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姓讓她打小就背負了不少期望,每個人都等著看她有何作為,不特別興奮,也不會漠然視之,他們認為她應該懂得怎麼做,不用人教自然就會,她是龍家女兒,不致偏了方向。
一直以來,她亦以此姓氏為傲,龍家的人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敢走沒人敢走的路,上天下海不皺一下眉頭,是各大種族融合的一股力量。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龍」這個母系姓氏會大大地影響她的情路,讓她一路走來倍感艱辛,不是得上演諜對諜橋段,就是大打迷糊仗。
「當我的妻子好嗎?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都由我一肩扛下。」風炎魂誠摯的看著她,目光中充滿渴望以及……恐懼,他害怕她會說不。
一股淚意涌上眼眶,她用力地眨回去。「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我沒有失憶……」
「不,別說。」他倏地以吻封口,不讓她跨過這道橫亙兩人之間的禁忌。
他要她,就是要她,她是屬于他一人所有,沒有復雜的過去。
「好,我不說,你不要抱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的腰快被你勒斷了。」她盡量以輕松的語氣化解他緊繃的情緒。
「你不是紙糊的……」他低語地松了手,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
「我說主子呀!你怎麼沒上藥……啊!抱歉、抱歉,我有夜盲癥,太陽一下山就什麼也瞧不見,你們繼續卿卿我我沒關系,我是瞎子,沒瞧見主子的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哎,他可真會挑時間,人家深情款款,四目相對,正要進入火熱的重頭戲,偏他笨牛不識相的闖進來,打斷了鴛鴦交頸。
「什麼叫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沒有哪里不能踫。
「呃!呵呵……我看不到嘛!主子就別太計較了,你的問題我實在無法作答。」裝傻方為上策。
疑惑的龍涵玉看向風炎魂,「為什麼你要上藥,你受傷了嗎?」
「啊!」風不倫訝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沒告訴你嗎?」
「他大概怕我太擔心了,昨兒一整夜都沒回來,睡在別的女人身邊。」她難得展現女人溫柔,說得好不輕柔。
「我沒有。」一道悶悶的男音由齒縫發出,反駁她的不實指控。
「對對對!沒有沒有,主人一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我是活證據。」證人連忙跳出來大做聲明,力保主子清白。
風不倫真的很怕他們之間產生誤會,因為他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誰叫他一時不察說溜嘴,造成主子的困擾。
沒什麼大反應的龍涵玉來回看著眼前的兩個大男人。「原來你們是那種關系,難怪難怪。」
她一臉了然于心的神情讓人無由的一陣發毛,感到渾身不對勁,像顯微鏡下被列入高度觀察的生物,因無性生殖而引起注意。
「什麼關系?」
「難怪什麼?」
當兩道男音同時沖口而出,突然綻放比太陽還亮眼,甜如蜜糖般笑容的龍涵玉語出驚人的一指,「你們是Gay。」
「Gay?!」
多麼可怕的抹黑,兩個女人從沒斷過的男人居然被看成同性戀,這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他們的男性雄風一向旺盛得讓女人吃不消。
還沒來得及解釋,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人又道︰「月兌褲子。」
「月兌褲子?」
是誰月兌?
風炎魂和風不倫互視一眼,無人動作,心里想著同一件事——她不會要他們當場做給她看吧?
「炎魂哥哥,你不是要上藥,不月兌褲子怎麼換藥?」她笑眯眯地舉高雙手,一手碘酒、一手消炎粉,兩者抹在傷處都很……痛。
喔!原來是你呀!快去受死。風不倫送上無限同情,慶幸被點名的不是他。
懊死,她怎麼知道他哪里受傷?「小傷口,沒什麼大礙。」
「你要自己月兌還是我幫你月兌?我最近練就了一招快速月兌衣術,你要不要先試一試?」她還是笑得很甜美,天真無邪。
可是很奇怪,見慣大風大浪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不寒而栗。
「真的沒什麼大不了,我受過更重的傷……」
一陣颯颯冷風劃過大腿根部,兩只貼身的褲管如七月梧桐,不起朵朵細白花雨,碎得沒一片看得出本來的縫線。
很滿意自己杰作的龍涵玉拍拍手上的「花粉」,渾然不覺兩雙銳利的眼眯起一條線,逕自將「患者」推坐上椅子,仔細檢查那道深及見骨的「小」傷。
「海兒,你剛才拿的是玫瑰花瓣?」他必須確定他沒看錯。
「是呀!很順手的武器,好拿又方便。」隨手拈來不費工夫。
「你用它傷人?」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會用它傷我嗎?
「看情形。」她有問必答,十分合群的樣子。
「什麼情形?」如果她將玫瑰花瓣射向他,他有幾成機率避開?
「有些人特別不听管教,愛自作聰明,把別人都當成笨蛋看的時候。」她看了看傷口,卻不急著治療,特意用指頭挑開已經焦黑的部分。
「……」風炎魂默然,用深邃的眸光瞪著她。
「對了,你為什麼會受傷,你不是很厲害嗎?天下無敵的你為何會笨得拿刀子往大腿捅?」這樣的傷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龍涵玉的神情異常平靜,臉上依然帶著無邪的笑意,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但若仔細一瞧,她的眉宇之間多了平常所看不見的英氣,稚氣全消,隱晦其中,迷離的桀驁不馴慢慢浮現,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醞釀期。
此時的她,舉手投足間盡是老練的世故,給人一種歷經風霜的錯覺,以為她是三、四十的「老」女人。
「我沒有……噢……你在干什麼?」風炎魂嘶地皺起眉,肌肉繃緊。
「喔!你會痛呀?我當這肉是死的,不會有任何感覺。」所以他才會表現得若無其事,行動自如。
「海兒,我是人。」她到底要不要上藥?東戳西戳的手指頭似在研究。
她一臉恍然大悟地咯咯笑,「我一直以為你是神吶,原來我被騙了呀!」
「你……」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女人一發起狠來,連火車都擋不住。
「主子,海兒小姐在生氣吧!」脖子一縮的風不倫察言觀色,小聲地說道。
風炎魂沒有回答,只從鼻翼噴出哼聲,意思是少說廢話,誰看不出她在使性子,而且專門針對他。
沒人會故意受傷,尤其是他,他不說是因為愛上她的緣故,他的心變柔軟了,因此忽略了隱藏的危險,疏于防備,未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反遭敵人算計。
現在想想,祭司的預言正在成真,當時遇襲的他想著心頭唯一掛念的人兒,腦海中滿布她一顰一笑的俏麗倩影,一心只想盡快趕到她身邊。
「海兒小姐你就別惱了,快幫主子擦藥吧!昨兒夜里的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主子根本來不及避開……」他快看不下去了,她究竟是出自關心還是謀害,光看主子發青的臉色,就可知道她多麼努力讓他……痛。
喝!她還把傷口的肉撥開,攪來攪去的不知找什麼……不行了,再多看一眼他也跟著全身發疼。
「什麼叫來不及,他幾時變得這麼遲鈍?」
風不倫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敵人躲在陰暗的角落偷襲,身形與黑暗融成一體,叫人防不勝防。」暗箭難防。
「保護他是你的責任,當時你在哪里?」
她嚴厲的苛責讓他為之一怔,不由自主懾服于她不下鷹王的威儀。
「昨晚我發現有人潛入迷迭島,正在大規模的調查中,當我听到打斗聲響趕去時,主子就已經受傷了。」一說完,他忽地一愕,心中浮起怪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