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這句話是她人生的座右銘之一,反正及時行樂才不會浪費生命,快樂是一天,悲傷是一天,就算當乞丐也要有張笑臉才分得到錢。
「哎呀!小蟲蟲,你不要亂飛,陪我玩一下啦!迷路的人很可憐,你要同情弱者……哇!好險、好險,差點掉下去。」拍拍胸脯,先壓壓驚。
誰這麼缺德,挖了個十尺深的大坑,要是一個不留心,肯定摔得腿斷手折,腦袋瓜子轉成九十度彎曲,直接變成葬人的墓穴。
幸好她反應靈敏,及時來個彈空躍步,身子後翻跳過大土坑,否則她這下不死也丟了半條命,嗚嗚哀泣成了孤魂野鬼。
她的身手似乎十分了得,明眼人不一定看得到的深坑,她居然能憑足下泥土松動程度驟下判斷,以自己都沒想過的閃電速度對空一翻,逃過一劫。
嗯,她一定是武術天才,不用練也能成為一流高手,以後出門不用怕危險……
「啊……」得意忘形。
正當童海兒神氣地仰起下巴佩服自己時,腳不小心踢到比雞蛋還小的石頭,一陣刺骨的痛由下往上傳,痛得她人蹲下抱著痛腳直呼疼。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只小灰鼠從樹底鑽出,不分東南西北地往她腳下穿過,驚得她雙腳一抬重心不穩地往前跌,順著坡地一路滾到底,滿天的星星繞著她直轉。
直到一棵直立的「樹」阻擋住下滑的滾勢,她才搖搖有些暈眩的小腦袋,翻起身子靠「樹」而坐,順便吐掉吃進嘴巴的泥屑草根。
「媽呀,這也太刺激了吧!咦,天怎麼那麼暗,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暗到都看不到指引的北極星。
「凌晨三點零七分。」
「喔,謝謝。」
「不客氣。」
咦,是誰在說話?不會吧,她繼動物之後,現在連植物都可以溝通啦?
「樹伯伯,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我休息一下等會兒就走。」
「我不是樹,也不老,你不用叫我伯伯。」
童海兒噗哧的笑出來,「你不是樹難不成是人……」她才不信咧,這座島上人可是稀有動物,今天晚上她已經遇到一只,哪會那麼好運又再中獎一次。
她頭仰高,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巨大黑影,的確怎麼看都不像一棵樹,倒像是……
嚇!是剛剛的鷹面人!媽呀,他怎麼鷹魂……錯錯,陰魂不散啊!
第三章
「你到底是誰?」
將她困在古老巨樹和自己的雙臂間,風炎魂這回不打算再讓她輕易的逃了。
這座島上她能去哪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童家夫婦是島上的生物科學家,研究島上各類稀有物種,以煉取迷藥、毒藥,世人外傳迷迭島之主擁有控制人心靈的神奇能力,說穿了其實是靠這些藥物所助。
當初她被他們帶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定也還是跟他們住在一起,他只要來到童家附近守株待兔就成了。
童海兒嘟起嘴地一嚷,「沒禮貌,你要先報上名字才能請問別人的芳名,不過我度量大原諒你的無心之過,我叫童海兒,今年可能十五歲。」
「可能……十五歲?」他黑眸深幽的一眯。
她聳聳肩,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瓜,「我爸媽說我撞到頭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他們說我應該十五歲而已,可是我覺得自己是十七歲,快滿十八了。」
「把臉抬高。」他狂傲的下著命令。依他的印象,她看起來的確比較像十五歲沒錯。
俏鼻一擰,她發出小貓似的不滿抗議,「喂!起碼加個請字嘛,你說話口氣好狂妄,像是君臨天下的霸主,一開口威儀十足,君威凜凜的不許百姓吃肉,只準他們喝草根樹皮熬成的湯……」
「閉嘴,你話太多了。」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就是了,哪來那麼多話好說。
「嗯,你真的很權威耶!肯定沒有朋友,咱們萍水相逢一場,我就可憐你,當你的朋友好了。」
有句話叫化敵為友,與其每次看到他都要逃,不如大家做同一國的好朋友不是很好嗎?
況且此時此刻已經不是逃不逃的問題,基本上她已算是人家的甕中鱉,跑不過只好求和。
「你……可憐我?」他面具下的臉板了起來。
看不到人家臉色的她兩只小手抓住他的大掌猛搖,「嗨!朋友,你好,我叫童海兒,童是兒童的童,海是大海的海,兒是兒孫的兒,童海兒就是我,請多多指教。」
「童海兒……」轉沉的眼眸透出一抹幽光,瞪著她抓握著自己大掌不放的小手。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禮尚往來。
「我是鷹……」倏地煞住那個「王」字,奇異地,他並不想她怕他,盡避她知不知道鷹王的可怕還未知。
「鷹呀!好名字,我最喜歡看老鷹盤踞天空的雄姿了,它們的眼楮好銳利,黑得發亮的羽毛像上等檀木,尖細爪子有如鋒利的刀子,盤旋而不能抓起比它們體積大上好幾倍的獵狗……」
童海兒越說越高興,興奮的雙眸熠熠發光,老實說,她真的悶壞了,每天光和鯨魚之類的動物玩是不夠的,她終究是個人,總要和同類交流才有意思。
「對了,我們可不可以坐下來聊,我的腳扭傷了,一直站著不太好。」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那就不要站了。」
「我想我腳傷不嚴重,你不用帶我去看醫生,直接送我回家就可以。」
「我不是計程車司機。」還讓她指定地點哩。他的目的地是鷹王殿,他的地盤。
「我沒把你當司機,你是我新交的麻吉,送我一程是友情的表現。」
一道月光破雲而出,溫柔地灑向地面,透過樹葉的縫隙,讓夜的黑多了些微光,淡黃的月芒輕輕掃向直立的男子,童海兒像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死盯著他的臉瞧。
「呃,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面,我怎麼有種印象,好像看過你沒戴面具的樣子……」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揭那面鷹形面具。
「你別踫我。」風炎魂的聲音驟冷,倏地抓住哀上面具的手。
「踫一下有什麼關系,你這人不要太小氣啦!我們是朋友,肢體上的接觸在所難免,不要告訴我你會害羞。」不給看,那就……再說吧!
她迎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不見一絲懼意,若非她眸色綠如春茵,他幾乎有種錯覺,她靈動的雙眼和他要找的那個人好像。
「沒有人能踫我的臉,除非和我關系密切的人。」那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咯咯……鷹老大,我才十五歲,是未成年少女,對我出手太沒品,要不要等過幾年再來考慮,強摘幼蕊有損大男人氣魄。」她以為他指的是那種關系,當他開玩笑的咯咯直笑,整個身體往他胸前一靠,不覺有男女分野。
越跟他相處,她越有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她想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煙草香,她不知在哪曾經聞過,感覺好安心。
「你剛才說過你覺得自己快滿十八。」成熟得足以擷取了。
「拜托,當人家女兒當然要听從父母的話,我爸我媽說了算。」
「是嗎?」他相信童家夫妻一定也不知她的年齡,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發現者。
「咦咦,這匹鷹不鷹馬不馬的妖怪真的可以騎耶!」
風炎魂抱著她出了樹林,一撮哨,鷹馬旋風似的降落在他們面前。
「嘎——嘎——」它听到了,什麼妖怪,沒禮貌。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是獨一無二的傲世雄鷹,能讓你護送一程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