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不是重要啦。」上官星兒笑咪咪地挽住她的手臂,一副好像跟她很熟的樣子。「對了,前世,你這一世叫什麼名字?」
咦,怎麼有股餿水的怪味?
「謝晚娘。」欸,她干麼有問必答?
「謝……晚娘……晚娘面孔那個晚娘?」怎麼有人取這名字,真是奇怪。
「沒錯,是晚上的月娘。你呢?」話一出,她微怔了一下,斜眼偷瞄了瞄兩人親密勾在一起的臂膀,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和個陌生人攀起交情。
「上官星兒,你可以叫我星兒,前世。」晚上的月娘指的是夜晚的月亮吧?
迸人真饒舌,月亮就月亮還用月娘代替,意境有比較美嗎?
「前世?」她越听越迷糊,這留著一頭短發的女孩怎會如此叫她,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是啊,你是我的第二世,我是你的後世,我們擁有相同的靈魂。」上官星兒開心的解釋,以為她會如同前一世長孫無垢一般,輕易接納她的存在。
據說人有三魂,一旦辭世後,一魂會飛向地府接受審判,而後投胎,一魂留在墳頭,另一魂則流連生前喜愛的地方。
魂生新魂匯聚一體後才能上輪回台,所以她們雖是同一個人的再世,但也是不盡相同的個體,個性有的堅韌,有的樂觀,有的迷糊。
不過本質是不變的,都擁有一顆良善的心。
「前世,你住哪呀?我來到這一世也是無家可歸,在讓你獲得幸福前,我的落腳處就麻煩你了。」
謝晚娘眼中微露憐憫的看著她,「戰爭的確讓人錯亂,我知道有間洋人開的醫院會醫治腦疾,你要不要去那兒踫踫運氣,說不定能治好你的毛病。」
「你不相信我?」她大受打擊的連退三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種事誰會相信嘛?還有,你要是沒地方住可以到洋教士的教堂去,他們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難民。」起碼三餐有馬鈴薯肉泥湯喝。
「難……難民」她看起來像面黃肌瘦的難民嗎?
難以置信的上官星兒用口水抹去臉上的髒污,一定是剛掉到垃圾堆里弄的,簡單「急救」完後她拉著謝晚娘要她「照鏡子」。
「你瞧我們的長相是不是一模一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用著同一張面孔。」造物者偷懶,少了一分用心變臉。
遇到瘋子算是倒楣事,打算找借口開溜的謝晚娘一瞧見那張與己相似的臉孔,頓時一愕的楞在當場,有幾分無措。
這……這個人怎麼這麼像她,除了頭發短了些,幾乎是另一個她站在面前。
難道阿爹阿娘生的是雙胞胎,卻不慎掉了一個被人拾了去,如今來尋親了?
「我們絕對不是失散已久的孿生姊妹,我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未來。」
「嗄?」這女人真的沒瘋嗎?
「總而言之,你就收留我吧!我們趕快會到你住的地方,不瞞你說,我剛掉到垃圾堆里,弄得我渾身難受死了。」
「收留你啊?這……」她為難的看著她,窘色滿面。
「怎麼,不方便嗎?」不方便也要拗成方便,她可不想流落街頭真的去住教堂。
「我……呃,這個……」謝晚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尷笑。
「難道你跟男人同居?」那就不太好意思去湊熱鬧。
「什麼你不要胡說八道壞我名譽,我怎麼可能和男人同居,我有婚約在身……」呃,她居然說出來了。
「你……你訂婚了?」上官星兒眼一瞠,差點掉了下巴。
那她來干什麼,喝喜酒嗎?
嗯,看來這一世的任務比較簡單,相信她很快就能回到溫暖的被窩,當是作了一場敝誕的夢,一睡醒便回歸原來的生活。
「沒有、沒有,我說太快了,我的意思是我有急事待辦,恐怕沒空閑陪你閑聊。」她亡羊補牢的忙解釋,急著擺月兌瘋子。
「沒關系,我很閑,不論你要到哪里我都能作陪。」前世,你認命吧!
「嗄!陪……陪我……」
不久之後,上官星兒終于明白她為何有諸多難言之隱。
約十二坪大的租屋位于頂樓,夏熱冬冷相當通風,以鐵皮和木板搭建而成,緊鄰鴿舍,其屋內甚至比鳥住的籠子還要凌亂,惡臭撲鼻。
她,為之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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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謝世伯的千金失蹤了」
如聯軍的炸彈由空中拋下,炸得人閃避不及,非死即傷地滿頭囂塵,讓人頓感意外又有些難以置信,久久無法回神。
兒時的親事但憑口頭約定,商人重信守諾,等著盼著就為當年的小女孩長成,好為家族開枝散葉,一代一代薪火相傳,新血輪再創輝煌。
原本以為女孩家害臊才讓婚事延遲至今,多次書信往返終于在今年確定佳期,正想邀請未來媳婦過府一敘,好培養小倆口的感情,誰知一封急電由天津發出,告知新娘子下落不明,可能遭遇不幸,這叫韓、謝兩家人如何是好,簡直是亂了頭緒。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會突然不見了呢?
自幼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能去哪里,又能走得多遠,現在全國籠罩在戰爭的陰影里,處處都有游擊隊出沒,要是有個閃失獨生一女的謝兄恐怕會痛不欲生,一夜白發。
「你們幾兄弟想想辦法,盡快把人找回來。」
韓家大廳里,韓震天憂心忡忡地喚來三個兒子吩咐道,老大韓習風面色不改的只是微微點頭,老三韓觀惡充耳未聞似的沒啥反應,唯一開口表示「關心」的,是在他這做父親的眼中最不成材的二兒子韓習雨。
「欸,大嫂不見了呀!」他吹了個響哨,舉止放蕩。「大哥,快把大嫂找回來婚事辦一辦,以後就有老婆懷里抱了。」
但別奇貌不揚,令人倒足胃口,非美女不瞧的他可受不了丑女。
尤其是矯揉造作的丑女,肯定會嚇得他連吐三天,連家都不回了,直接睡在外頭的香巢,左擁右抱大享脂粉味,在花叢里打滾。
「胡說些什麼!生張嘴盡會道三說四,你能有什麼出息?」人沒找著,說什麼都是白搭。
「有,吃喝嫖賭,風流二少的名聲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多少花兒見到我就往我身上貼,沾了我一身蜜。」男人是天性,像老三的坐懷不亂才令人唾棄。
「敗德喪志,油腔滑調,日後你給我離你大嫂遠一點,以免帶壞她。」沒個長進,混吃等死。
「呵……爹,我是在逗你開心呀!瞧你深鎖的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為免生靈涂炭,你就別想太多。」沒了妻子再找一個不就得了,芳草處處。
「你呀!不學無術,鎮日風花雪月也不求上進,多向你大哥、三弟看齊,不要一天到晚給我找麻煩。」再這麼游手好閑下去,真不曉得他的將來在哪里。
以經商起家的韓震天共娶二房妻妾,元配夫人陶韻蘭乃名門閨秀,為他生育二子一女。
二夫人溫書曼出身書香世家,獨出一子韓觀惡,是位謙恭賢良的傳統婦女,與奉父母之命成親的正室不一樣,她與丈夫是戀愛結婚,甚得韓震天寵愛,因而也招致大房相妒,也讓幾個兄弟間相處表面平靜,實則暗潮洶涌。
韓習風、韓習雨以及韓習月是大夫人所生,故按祖譜排名,而韓觀惡雖同樣受到重視,但因是庶出的緣故,在規矩甚多的韓家仍需謹守嫡庶之分。
韓習風今年已屆三十,韓習雨與韓觀惡同年,前後相差不到一個月,韓習雨先出是老二,而後出的韓觀惡則是人稱的韓三少,皆為二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