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恐天下不亂,趁機搬張板凳來看戲。
硬被拉進來的韓觀惡冷淡客氣對韓習風點頭致意。「大哥。」
韓習風暗惱同母兄弟的莽撞,沒事把韓觀惡也拉進來湊什麼熱鬧!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坐吧。」
「大哥,你想找回未婚妻,千萬可不能忘了交游廣闊、人面極廣的韓家三少,有他幫忙找人,金口一口請托五湖四海的朋友幫個小忙,相信定能早日找回未來大嫂拜堂成親。」
要他幫忙找人嗤,他們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面上不動聲色的韓觀惡敷衍的開口,「怎麼,謝小姐還是沒有消息嗎?」話一出口他心里都要忍不住暗罵自己矯情,明明就是他派人去把大哥的「線索」都斷得干干淨淨的。
「三弟外交事務繁忙,不好勞煩他這等小事。」
「大哥這話就客氣了,這樣吧,我會托朋友在海關處幫我留意看看。」反正查到死也不可能查到什麼,人根本沒踏出國門一步。
「咦,三弟的意思是大嫂有可能出國嗎?」
「人家還沒進門呢,叫這麼親熱不嫌太一相情願了嗎?」韓觀惡咕噥道,那聲大嫂著實刺耳,讓他不想再待下去。「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我先走一步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韓習風思索一會後,喚個人進來,「馬上派個人到海關。」
韓習雨要笑不笑的拿起那本洋雜志,也準備回房去,臨走前,他意有所指的表示,「大哥,要是未來大嫂真出了國,你覺得三弟在國內還待得住嗎?」
「呃?」
「欸,不說了、不說了,總之趕快把未來大嫂找回來比較重要。」
他才有好戲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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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隻果?!
這名字好熟悉哪……
誰曾這樣叫過她呢?
思緒像輕飄飄的白羽毛,隨著夏日的風飛呀飛地,飛到十五歲的暑假。
「爹、娘,你們看!你們看,我的文章上報了!」
十五歲的謝晚娘扎著兩條麻花辮,手里揪著份報紙,砰咚砰咚地跑進爹娘所居的院落,雙頰紅撲撲的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謝老爺戴起老花眼鏡、謝夫人放下手中的繡線活兒,兩顆頭發灰白的頭臚緊靠在一起,睜大眼看著報上的螞蟻大的小字。
「唔,晚兒呀,你的文章在哪里呀?」
從左邊的蘆溝橋事變中日戰爭開始,到右半邊是一篇郁達夫山水游記,翻來找去就是不見女兒的名。
「爹,在這。」得意揚揚的謝晚娘指著一篇署名「晚隻兒」的文章,標題是「我的志願」。
「……這世界很大,故事很多,我想變成一張網,捕捉我看到的一切……」謝老爺念著女兒的文章,邊念邊點頭,想不到他謝某人老來得女,不但模樣生得好,文采也不錯,與有榮焉的他驕傲地讀出女兒的心聲,「……我想當一個揭發時弊、勇敢說出真相的無冕王。」
一臉不解的謝夫人拉拉丈夫的袖子,「老爺,無冕王是什麼意思?」
「媽,就是記者啦,靠筆桿維生。」
「喔。」謝夫人頓了頓,不感興趣地繼續說︰「女孩子哪用得著外出拋頭露面,你呀,不如多做點針黹活,過兩年好嫁給韓家長子。」
「媽,別老叫我嫁人嘛,你真舍得女兒嫁出去?」
她微微一笑地嘆口氣,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嘆。「舍不得也得舍,看到你幸福是娘唯一的心願。」
謝晚娘嬌笑地挽住母親的手臂,「媽,我年紀還小,多陪你幾年不好嗎?」說著,她另一只手又去勾住案親的手,「爹,不要讓我那麼早嫁人嘛好不好?」
「你這孩子……」謝老爺失笑地搖搖頭,對這寶貝女兒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對了對了。」忽地,她像想起什麼,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長方藍色錦盒,「爸爸、媽媽,你們看。」
「這是什麼?」謝老爺打開錦盒,一楞,「一支筆?」
不過識貨的謝老爺一眼就看出這筆所費不貲,是萬寶龍的名筆,白色雪花的六角標志象征歐洲第一高峰白朗峰,鋼筆筆尖鐫刻著「4810」的數字,表示白朗峰傲人的高度,同時也彰顯出萬寶龍的極致品味。
「嗯,我想一定是報社送來的,這支筆就是和這份報紙一起送過來的……喔,還有一紙短箋,我念給你們听喔。」
掏出一張紙片兒,謝晚娘鄭重的開口。這可是她第一個讀者朋友寫給她的信呢!
「小隻果,這世界很大,故事很多,用你的眼、你的筆,記錄最真實的一切……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這是誰呀?」
「爹,就說是我的讀者了嘛……可是說也奇怪,他怎麼叫我小隻果呢?」
小隻果?
小隻果!
思緒迷迷蒙蒙地變得一團黑,她想看清楚到底是誰這麼叫她,突地,一張男人放大的面孔突兀地在眼前出現,笑得不懷好意的邊喚她邊捏她的臉頰,一聲聲甜膩的「小隻果」像似可掐出水來,讓她驚慌的冷抽了口氣,不假思索地舉起手一揮,啊——
「哎!前世,你在干什麼,看我不順眼就說一聲嘛!吧麼打我的臉。」很痛耶!
睜開失焦的眼,猶自處在慌亂中的謝晚娘有片刻的失神,不知身在何處,迷惑而困擾的撫模著微帶痛感的臉頰,不太能理解男人為什麼不見了。
可是為何會夢見他呢?她想起韓觀惡那一臉可惡笑意,想到他叫她的那一聲「小隻果」,夢境和現實結合,她剎那間懂了。
「啊!原來他居然就是我的第一個讀者」
「喂喂!你在說些什麼啊?你到底醒了沒,還在作夢呀!別以為裝傻我就會原諒你的暴行。」一個巴掌甩向她的後腦勺,徹底將她打醒。
「噢……痛、痛……你……你有起床氣呀!」她什麼時候又招惹到她,遭受她無情的報復。
「你還敢說,是誰先拳打腳踢的將我踢下床,還狠狠在我臉上留下五爪印的記憶。」她忿忿的說道,怒氣直沖而上。
謝晚娘滿臉迷惘的眨動水靈靈雙眸。「星兒,你跟人打架呀!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好紅喔!她的臉紅腫得像拜拜用的面龜,十分爆笑。
「我打架……」她猛然的打住,大口的呼氣、吐氣,免得盛怒之下做出錯事,親手掐死她的前世。
「麻煩睜大你的綠豆眼看仔細,巴掌印的大小和你的左手一樣,你不用解釋嗎?」凶手就是你,別想狡辯。
「咦?真的耶!好巧喔!印上去剛剛好……」她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笑臉轉僵。
是我?她心虛的用眼角不住斜瞄。
「是呀!好不湊巧,怎麼你的手會突然飛到我的臉上呢!我也著實納悶得很。」手一環胸,上官星兒居高凌下的做出逗供的猙獰神色。
「我……呵……這……我……作夢……」她抱歉的直笑。
「傻笑個什麼勁,別想編個理由就想蒙我,我的心眼很小。」不照實說來,小心我空前絕後的恐怖大報復。
由于她的氣勢十分驚人,見狀的謝晚娘微微瑟縮了一下。
「星兒,你別裝出可怕的嘴臉,我會怕……」
「說!」她大聲一吼,聲量震動不怎麼牢固的屋頂。
「好……好嘛!我就說了,我……呃,昨天……那個……這個……呃,我……」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前世,你不會真當我度量很大,風度很好吧!」上官星兒眼神危險的眯起。
見她臉色難看的往下沉,謝晚娘沒多想的月兌口而出。「我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