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板凳女友 第22頁

「你也許知道她父親劉聰是好萊塢華裔導演,劉導的新片有部分場景預計將在台灣拍攝,想趁這機會讓他女兒先來觀察探勘,于是請我幫忙擔任導游,另一個原因,也是我獲邀將參與他的新片拍攝,差不多是內定的男主角人選了。」嚴鈞神情愉快地向她報告好消息。

聞言,她心口一沉,再度壓上一塊石頭。競無法像過去那般,立刻眉開眼笑,替他歡欣鼓舞。

兩人分別三個月才重逢,原以為他好不容易能陪她一個禮拜,不料他的休假竟要分給另一個女人,且將陪對方環島四天。

就算他是因工作考量,且也不是只跟對方兩人成行,可她仍無法釋懷,但若強硬表示反對,阻止他帶劉妍出游兼探勘外景的決定,那便是無理取鬧的行為。

即使心頭生悶,她仍不能說什麼,甚至面對他語帶抱歉,說不得已必須減少陪她的時間,她也只能微微一笑,表示沒關系。

唯有她心里明白,她嘴里說的沒關系,再不是過去那般能一笑置之,真的沒了。

嚴鈞順利獲選為劉聰新片的男主角,很快便投入電影拍攝工作。

男主角的他與擔任女主角的劉妍,首次在大螢幕飾演情侶,過去兩人雖曾共同在一部電影中有合作過,不過當時彼此並沒多少對手戲。

嚴鈞與電影劇組先在台灣進行一個半月的取景拍攝,這段時間,他僅在電影開拍前,騰出兩天時間與溫家綺相處,之後即使人在台灣,正式投入工作的他也連通電話都沒打給她。

深夜,溫家綺獨坐在餐桌前,望著桌上一桌冷涼的飯菜發怔。

她視線朦朧,凝視著置在餐桌中央的燭台,那被逐漸消融的滴滴燭淚……

已燃到了盡頭的芯,搖曳著忽明忽暗的微弱橘光。

忽地,滅了。

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黑暗中,她眨眨酸澀的眼,起身,探手向牆面,開啟電源。

不該等待的,不該心存冀盼的。

她以為,他會記得今天,記得她的生日。

即使沒太大把握,她仍在下班後,去買了食材,做了一桌他愛吃的料理,就為等他一通電話,而她便會要他兌現承諾——

只要我人在台灣,一定排除萬難陪你過生日,就算不小心忘了,你也一定要提醒我。

一整日遲遲等不到他主動來電,她在三個小時前,試著撥打他的手機,結果沒人接听。

她知道,他人就在宜蘭,這前後兩個禮拜他都待在那里進行電影拍攝工作。

只要他記得,就算再忙碌,要撥出兩、三個小時往返新北市見她,並非真是難事。

顯然地,他根本不記得。

她不禁回想起去年這一天的深夜,她意外接到人在外蒙古拍戲的他打來的國際電話——

「小綺,生日快樂!那邊還沒過十二點吧?」電話那頭的他聲音有點急促。

「阿鈞?!」握著手機,她無比訝異他的來電。「你不是還在外蒙古?那里可以打電話?」

他曾告訴她,要待在一望無際的草原拍外景,長達兩、三個月只能住蒙古包,體驗游牧生活,無法對外聯絡。

「我在烏蘭巴托的飯店打的電話。」他解釋。

「外景拍攝結束了?」他人已回到首都市區,是不是代表也能比預計時間提早返台?

「還沒。不過劇組前幾日移了地點,目前停留在烏蘭巴托東北郊外約五、六十公里處,也幸好距離不算太遠,我才能騎馬過來。」嚴鈞笑說。不免意外自己一時興起的「壯舉」。

「欸?騎馬?」溫家綺一愣。

「你知道嗎?剛才我到這間四星級國際飯店的大門,把馬交給服務人員‘泊車’時,對方眼晴、嘴巴大張,一度以為我是瘋子。」他回想到那情景,不禁朗笑出聲。

「嘎?!」聞言,電話彼端的溫家綺也瞠大一雙水眸,愣住。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料他真的從劇組停留地點,騎馬夜奔將近兩小時到達市區,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瘋狂作為。

「還好不是古代,不用觀星象找路,沿途雖空蕩蕩,還是有指標的,不過說真的,一路駕馬奔馳倒是挺過癮。」面對自己的瘋狂行徑,他也不禁好笑,尤其騎馬來到都會市區,不免怪異至極,幸好已是深夜,沒引起太多路人注目。

「你特地跑到市區的飯店是為了打電話?」她仍不確定地問道,心口己是撼動不已。

「其實……我本來忘了今天你生日。」嚴鈞先老實地抱歉道。「晚上吃完飯,窩在蒙古包內準備休息,看到先前置在氈房炕上你勾的圍巾及手套,就莫名地,特別想你。」他深情傾吐思念。

他當下不由得再將圍巾系上,一雙手撫模著溫暖柔軟的圍巾及手套,那是她親手為他編織的,知道這季節蒙古已很寒冷,她在替他整理行李時特別附上,代表在遠方的她對他的溫情關懷。

那霎,他突然很想听听她的聲音,于是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看到手機袋亦是她所縫紉的,不禁又欣賞起來。她的手很巧,不僅廚藝精湛,也喜歡編織跟縫紉,真的非常賢慧。

他直接開機便想要打通電話給她,看到豪無收訊的畫面,才想起這里根本不能通訊,他只能作罷,欲將手機收起,卻在看見螢幕上顯示的日期時,突地愣了下,這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她二十六歲生日。

他也想起去年對她的承諾,只不過他現在人不在台灣,無法陪她度過,然而他卻想著,無論如何至少得打通電話,在這重要日子對她問候一聲。

劇組里唯一能通訊的,只有導演持有的衛星手機,那是在緊急情況下所使用的,他不便向導演借來跟女友情話綿綿。腦中突地閃過一個念頭,沒多細想,他已穿上外套,系上圍巾、套上手套,奔出蒙古包,挑了匹拍戲用的強健馬匹,一躍而上,直朝烏蘭巴托的方向奔馳而去。听完他詳述,遠在彼方的溫家綺心窩漫過一股暖流與甜蜜,不禁感動得眼眶泛執。

「笨蛋……」她不自覺的哽咽,啞聲嗔罵他亂來。「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感動之際,她更為他的安全而擔憂。

他競只為打通電話向她說句生日快樂,一個人深夜駕馬奔馳數十公里,完全不像理性拘謹的他會做的事。

「我愛你。」听出她的感動與擔憂,他只柔聲說道。

他確實沖動得有些愚蠢,可在听到她的聲音這一刻,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為,甚至覺得非常值得。

不介意打的是國際電話,他跟她盡情地、暢快地熱線了一番,最後才依依不舍和她話別。

而她也一再叮嚀他,為安全起見,要他務必留在飯店過夜,隔天再找交通工具將他和馬運回拍片現場。

原本他是打算徹夜趕回去,免得被人發現引來責難,但怕她擔心,只能答應她的要求。

翌日上午,他跟馬匹搭著卡車返回拍片現場,理所當然地引起一陣大騷動。

劇組人員以為他失蹤,一大早便四處搜尋他的下落,他只得向一干人道歉,也對導演實話解釋一時的沖動行為。

導演聞言,竟沒預料中對他怒聲責難,而是哈哈大笑,笑他為愛瘋狂的壯。甚至揚言,下回若有急需,他可破例將衛星手機借給他,不過前提是他需自己付費,但至少不用為打通國際電話,再搞得「人仰馬翻」了。

嚴鈞在拍完戲返回台灣後,向她如實告知當時導演的反應,她听完不禁笑得流淚,感動得將他再度緊擁。

他說雖幾度很想向導演開口借手機打給她,不過終究沒這麼做,一方面怕被調侃,一方面他該全心于演戲工作中,若真借手機來跟女友熱線,未免太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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