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結,臉黑了一半。「你就這麼不解風情嗎?我都挑明了要讓你為所欲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榮幸與我共度火熱的一夜。」
「你一定沒有朋友,就算有也不交心。」南宮焰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什麼意思?」眼眯了一下。
「小露只是醉了,並非不省人事,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她不至于听不見,而你像個送往迎來的阻街女郎,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朋友,換成是你,這種自私自利、寡廉鮮恥的朋友你敢要嗎?」
手臂環著的人兒微微一僵,黑發覆面瞧不見神情,醺然的酒氣雖濃,但足下並末顛簸,可見她是清醒的,醉得還不算嚴重。
只不過她在逃避,逃避夜的森冷、暗的恐懼,怕黑的毛病又在夜幕中慢慢蘇醒,即使一閃一閃的燈光帶來些微安慰,她仍控制不了由心中衍生的懼意。
「呵呵……露露曉得我的個性,她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向如虹撫著唇輕笑,縴白的指頭妖艷漾彩。「反倒是你,真的是露露的男朋友嗎?」
她在吃味。
為她,也為他。
從她初識人事後,所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不是貪圖她的美色,就是只要她的身體,從沒人肯真心地與她交往
久而久之,她對男人的印象也越來越糟,稍有成就的早有妻室;長相尚可者風流成性;兩者皆備且未有婚約在身的,通常眼高于頂,不把人當人看,只會跟她玩玩而不會當真。
她在男人堆中打滾多年,見多了自然心寒,從未迷戀其中一人,他們在她眼中全是一個樣子,沒有一絲特別。
而面前的他,目光如炬,神色懾人,一身剪裁得宜的服飾價值不菲,再加上一卡千萬、采會口貝制的「亂」PUB店長對他誠惶誠恐的恭敬樣,肯定絕非泛泛之輩,身家背景必定相當出色。
這樣的男人喜歡的居然不是美艷絕倫的她,反而對極其冷性的小助理眼露柔情,這叫向來心高氣傲的她怎能平衡……她才是男人眼中美麗的維納斯!
「這還需要證明嗎?瞧她像只溫馴的貓兒窩在我懷里,你就該知道我所言不假。」他低頭親吻黑亮發絲,笑睨氣得臉全黑的女人。
南宮焰的神情仿彿擁有全世界般滿足得意,任誰也搶不走他此時的自信。
「那是她醉了,沒力氣擺月兌你。」向如虹的聲音很高,無法接受他的說詞。
他眉一挑,將人攔腰抱起。「隨你去編排,醉了更好,方便我下手摧花。」
一聲輕慨的嘆息聲淡似微風,幾不可聞。
「無恥。」她一啐。
「多謝贊美。」抱著人,他還能優雅地行英式宮庭禮。「麻煩你讓讓,我要帶著我的女人去體驗天堂的滋味,喔!對了,恕不招待。」
向如虹根本阻止不了目空一切的大男人,人家只用冷冽的眼神一掃,她便渾身發冷地僵在當場,說不上來的壓力壓得她胸悶,屏息難吐。
用力一瞪是她唯一能做的動作,即使她很想沖上去咬住他的脖子,但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而已,所有的沖動在接觸到那雙冷得駭人的瞳眸時化為烏有。
毫無理由的,他令人感到害怕,溫柔與陰狠並存,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菩薩還是惡鬼?
「找到了,我找到夢影,她的夢之國度並未毀滅,仍在運行。」
背光的燈柱下,一道火紅的身影慢慢走出陰暗處,對著漸漸隱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血染成的紅花,萍蹤無影劃開生死線,血的影子終究是一場幻,街燈照出的婀娜身段,匆地一閃,消失在夜幕之中。
幾秒後,一道清甜的少女嗓音響起,「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覺得我這句成語用得好不好?」快快快,給她贊美。
不耐煩的女音冷哼一聲。「獵人的子彈在手,火烤黃雀應該是一道不錯的料理。」
「喔?那你看我是黃雀還是獵人。」基本上她偏好當只自由自在的鳥兒,靈巧地穿梭林間。
「你喔——」聲音停頓三秒,然後才由鼻孔噴出氣,是正長不大的小表。」哪里有戲看就往哪里鑽!
「哇!哇!哇!色姊姊,你怎麼叫人家小表,我十七歲、十七歲了耶!在古代可是三個孩子的媽呢!」戴著白色呢帽的女孩哇哇大叫,蹦蹦跳地像只青蛙。
「再叫我色姊姊,我就把你的頭發全剪光,理成大光頭。」含恨的聲音低冷危險。
「好嘛,好嘛!艷色姊姊,只差一個字干麼計較那麼多……」她小聲的咕噥。
「是嗎?小玉西瓜。」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雪白帽子匆地往上跳,帽下的粉女敕小臉糾成一團。「厚!你上輩子是巫婆,刻薄又毒辣。」明知道人家最討厭那個很俗的小名,還故意刺激她。
「不,我上輩子是你的丫鬟。」所以才任其使喚。
咧嘴一笑的龍涵玉好不開心,很不溫柔地拍拍「丫鬟」的手背。
認命的西門艷色冷著面,無語遙視星空。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過「亂」pub,矮個子的女孩笑嘻嘻地哼著原住民歌謠,對滿臉陰沉的美女投以意會一眼,淘氣的杏眸抹上異彩。
她最喜歡熱鬧了,越熱鬧越好,人多氣就濁,混水好模魚……呃!不對,听起來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混世小魔星!
小女孩笑了,天真又無邪,如純潔的銀白色雪地,找不到半絲雜質。
第五章
醉了會不會作夢?
是醉得不夠沉,還是已經醉到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頭重腳輕似在大海中漂浮,隨著波濤起伏不定,耳邊還傳來規律的鼓聲。
她又進入別人的夢嗎?寫實的藍色牆壁,閃著銀光的水晶風鈴,蔓生植物由陽台爬進窗欞,一朵朵漾著甜香的小黃花隨風搖晃。
周圍沒有吵雜聲,沒有恐怖的叫聲,沒有四肢抽長、球型的怪物,沒有哀哀哭嚎的受害者,四周的靜謐祥和令人愉悅。
是夢?不是夢?
為何她無法動彈呢?感覺有股沉重的力量壓著,腰上熱熱的,雖不難受,但並不表示她喜歡受制于人,即使她覺得很安心。
黥目的陽光照上她的眼,微眯的阮深露訝異不已,在她的夢中永遠只有黑夜,看不到早晨的陽光,為什麼視線所及盡是朗朗晴空。
如果不是夢,那麼這里是哪里呢?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擺設,以及陌生的……
「早安,睡美人姊姊,雖然現在快到中午了。」有禮貌的孩子才會人見人愛。
「你……你不要靠近我,我不想傷害你。」爪子呢?她不能再一錯再錯。
眨呀眨的大眼楮好不清澈,干淨得像泉水。「睡美人姊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很可愛耶!你看我還會翻筋斗。」
一道漂亮的小影子在地上轉了兩圈,與其說是翻,倒不如說是在要寶,翻不成的跳轉著,好動的樣子活似山里的野猴子。
若非情勢不明,惶恐不安的阮深露大概會因其俏皮的動作而笑出聲。
「你……你不怕我嗎?」她小聲地問道,怕驚嚇到純真無邪的女孩。
她看起來好快樂,無憂無慮,小臉蛋甜得像能滴出蜜,整個人充滿陽光和歡笑,讓人忍不住想向她走近。
可是她不能,她是危險的,具有死亡和毀滅的威脅,只會帶給別人不幸的開端。
偏著頭,女孩一臉迷惑。「為什麼要怕睡美人姊姊,你沒看過童話故事嗎?睡美人會睡上一百年,然後英勇的王子會來解救她。」
壞巫婆有尖鼻子和黑色大披風,睡美人姊姊沒有,所以她會遇到她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