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得陰沉,沉郁的眼底充斥著嗜血的腥紅。
「緣……」桑青荷忽然又哭起來,上半身趴在吧台上,像是失水的河豚嚶嚶哭泣,「他說我不是他的有緣人,我們的認識是一個錯誤,你說有那麼差嗎?」
「呃!那是他沒眼光,看不出你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執著負心的男人。」男子的臉上出現遲疑,擔心她萬一吐了怎麼辦。
他可不想處理她的穢物,他想要的是快樂而非麻煩。
陰影下,看來過分白淨的男子有有張陰美的瞼,一塵不染的衣著干淨得整齊有如新衣,由他喝口酒便擦一下杯沿的動作,可見他有相當嚴重的潔癖。
「你不可以說他沒眼光,他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最愛的男人,他做什麼事都是對的,他沒有負心,沒有、沒有……」桑青荷激動地大喊,兩手揪著男子的前襟大發酒瘋。
「好好好,我說錯了,你快放開我,這樣很難看。」這個瘋女人,居然弄皺他剛燙好的襯衫。
她緊捉不放,兩眼發赤地低喃,「是她的錯,那個姓喬的女人,是她迷惑他,在他身上下毒蠱,他才會不小心地……嗝!著了她的道。」
對,沒錯,是那女人太壞了,勾引她的男人,把他迷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不辨好壞地傾向罪惡的一方。
桑青荷打著酒嗝,有些迷亂的神智仍在怪罪別人,認為自己的完美無缺不該會輸,她沒有失敗,只是一時受挫罷了,她還有機會扳回一城。
既然當個好女人會遭到冷落,那她就要變壞,壞得無法無天、壞得喪盡天良、壞得人神共憤,她相信她辦得到的,因為她已經成功地改造過自己一次。
「喬?」欲撥開她的手忽地一頓,狼似的灰眸微眯厲視。
「哼!她居然恐嚇我不得接近她的男人,還說她有一票黑道兄弟撐腰,要是我敢輕舉妄動,她就要叫人砍掉我的手腳。」思及此,她手一松,神情顯得落寞。
眼中浮現一絲狠厲,男子湊上前假裝關懷。「姓喬,喬什麼呢?是不是喬品真?」
「隔!好像……是喬……喬什麼真……」連打著幾個酒一隔,她又笑了,神情渙散。
炳!逮到機會了,果然是她。「你想不想報復?」
姓喬的,身邊常有一群凶神惡煞的兄弟出沒,還能有誰呢?除了老頭子的寶貝外孫女外,他不做第二人想。
就算弄錯了對象也沒關系,反正不會有什麼損失,頂多減少一些樂趣而已,在他還沒奪回原來的一切前,找點有趣的事打發時間也好。
「報復?」耳朵嗡嗚嗚,她怔仲地看了一眼男子的臉孔。
「為什麼要讓他們過得太順心呢?他們怎麼可以讓你傷心難過卻毫無愧疚,恩恩愛愛地把你當笑話看,你不怨、不恨、不惱嗎?」他蠱惑著。
抬起迷離的眼,腳步有些不穩的桑青撲向不想扶助她的男子。「我怨、我恨、我惱,可是傷害他們,我的心就會因此得到平靜嗎?」
理智與情感交戰著,濃烈的酒精並未麻痹她殘存的理性,猶自掙扎著要戰勝張狂的怨懟心。
「當然可以,看到他們和你一樣不好過,並受你曾受過的苦,你被他們撕裂的心才會有收口的一天,我想你一定不願被人譏笑為失敗者,連搶回愛情的勇氣也沒有。」
男子像伊甸園里那條蛇,不斷引誘她走向充滿荊棘的道路。
「我不是失敗者,我不是……失敗者……」拳頭倏地握緊,她高聲吶喊著。
「那就乖乖地听我的指示,我保證你會對自己所得到的東西感到滿意。」而他也多了一股助力。
桑青荷並未醉得分不清是非,但是心中的魔鬼不停地對她喊話,拉著她的理智偏向邪惡,一步步朝罪惡的深淵走去。
要變壞,就從今晚起吧!她要壞得讓所有人都記住她的名字,不再輕易地將她遺忘。
月是圓的,照在繁華的夜都市,她義無反顧地投入黑夜,將「嫉妒」酒吧拋在身後。
見桑青荷隨男子走出酒吧,九穹低聲詢問老板娘,「鳳姊兒,你不阻止她嗎?」她這一去,怕是無回頭之路。
「為什麼要阻止,她欠了酒錢沒付嗎?還是你的情人?我看起來像是慈眉善目的菩薩呀?」他人的死活輪不到她管,讓失戀的人受點教訓才不會重蹈覆轍。
「可是那人是全國森。」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管他全什麼,只要沒在我地盤上鬧事,也沒听見有人喊救命,他們就算在我面前上演秀,我也一定大聲拍掌叫好。」幫他們助興。
「全國森是全老頭的兒子。」九穹無可奈何的提醒。
「什麼全老頭……啊等等,你說他就是老爺子要找的那個人?!」天呀!她竟讓他在她眼皮底下走掉。
「是。」
鳳姊兒火大地給他一拳,像遇到滾水的蝦子直跳腳。「你死人呀!這種事怎麼不早點說,要是老爺子的乖孫女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送你去陪葬。」
無辜遭殃的九穹只是冷著臉,轉身走向他能看遍整間店的角落,雙手環胸繼續他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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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綁架了。
唉!這也算綁架嗎?
正確說法是烏龍綁架事件,雖然她的手腳被縛綁,整個人動彈不得,而且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小房子里面,只留下一盞小燈告訴她目前的處境,可是……
為什麼綁匪也被綁了,而且狀況比她更慘,被用膠布黏住嘴巴,額頭還腫個鳥蛋大小的包,十分狼狽地被綁在倒地的木椅上,頭下腳上身體呈九十度彎曲。
這未免太過懸疑離奇了吧!媲美偵探小說里的故事情節,叫人絞盡腦汁也猜不出凶手是誰,人人都有嫌疑,籠罩是誰殺人的疑雲之中。
坐困愁城的喬品真發揮烏龜隨遇而安的精神,她不急著掙月兌身上的束縛,由發疼的四肢得知繩子一定綁得很牢,她不做無謂的努力讓自己更疼,這種結繩法是動得越厲害束縛得越緊,會把表皮肌膚給磨破的。
全叔的兒子她並不陌生,小時候他們一起玩過,在草地比賽誰得風箏飛得高,算起來還有青梅竹馬情誼,更要認不出他來就遜掉了,即使他變得和以前大不同,留長頭發像個雅痞。
「菜花森、菜花森,你有沒有腦充血的感覺?」瞧他那樣還真辛苦,令人心生不忍。
硬被叫醒的「綁匪」全國森不悅地一吼,睜開眼想痛罵膽敢叫他小時綽號的混帳,從他父親死後就沒人喊他菜花森了。
「誰在叫我菜花……咦!咦?這是怎麼回事,誰綁住我……哎呀!我的頭……」痛、痛死了,這地板好硬……不對,他為什麼會是倒著的。
殊不知他才想抬起手,人就整個往側翻,視線與地面平行,雙腳屈曲綁在兩只前椅腳上,正對一扇闔上的紅漆杉木門板。
他看不到後面的人,只知道有個女的在身後左側,眼角余光只能瞄到一只女人的腳,往上是一片黑暗。
「保重呀!菜花園園主,人的腦袋撞破了可就活不成了,我和你一樣被綁住,沒法子救你。」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抽搐,然後斷氣。
「是你,烏龜真?!」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們會處在一室。
明明是他綁了她,還把她往後車廂一扔載往偏僻的小屋,怎麼他也被綁了?
嘴角抽了一下,喬品真對自已的外號並不欣賞。「真高興你還沒變成白痴,近日在哪發展,過得可好?一餐照樣三碗飯,吃魚要挑刺、啃肉不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