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倆口,妳別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我和姓裴的八輩子也扯不上關系,我們是兩條死也不會交會的平行線。」一提起裴向晴,湛蕬蕬的口氣就顯得激動萬分,好像很怕人家有所誤解似。
「是這樣嗎?」湛薇薇不以為然的一笑,以指輕劃妹妹微酡的粉頰。
證據就留在臉上,無從狡辯。
怕被看穿心事的湛蕬蕬不懷好意的反手一指,「姊,妳呢?這些年追妳的男人不少,妳這朵鮮艷欲滴的玫瑰將花落誰家呀?」
「我?」她失笑的揚高秀眉,視線不經意地落向紙簽滿樹的紫荊。
「對,就是妳,照排行妳是老大,應該早就有好消息傳出才是。」二十七歲已經不年輕了,即使她美麗如昔。
不回答的湛薇薇只是揉揉她的發,笑得好似春天的暖風,不帶一絲憂郁的顏色。
「把店顧好別打什麼歪主意,我帶將軍出去散散步。」
「哦。」姊姊又敷衍了,老是把她當孩子看待。
「對了,不要想去偷挖那塊石碑,要是讓我發現泥土有松動現象,妳和艾兒會知道我對妳們有多友愛,令妳們畢生難忘。」
回眸一笑,湛蕬蕬和顏艾兒同時吞了吞口水,感覺身側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困難地猛打哆嗦,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湛薇薇那抹嘴角的微笑。
這一刻,她們真的有點怕怕,寒自心起,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雙肩內縮像只在牆角探望的老鼠,一有聲響馬上鑽回洞里。
「乖一點呀!小朋友,別讓我失望。將軍,散步了,不要再偷吃客人的菜。」
拍翅聲驟起,一只米契爾少校鳳頭鸚鵡B地飛掠水晶燈,跟隨主人的背影沖向藍空,貪嘴的尖喙還叼著半截煙燻鮭魚,十分滿足地飛向耬斗菜菜花田。
雲層很低,陽光很淡,美麗的女主人信步走在滿布野草的小徑上,她的神情是愉快的,卻也帶著旁人難以接近的淡漠,隔絕傷人的情情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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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裴大少,你認真點行不行,別老是吊兒郎當地打游擊,不把公司業務當一回事只想著打混,你到底是振作了沒?」
被捉去灌了一夜酒的裴向晴仍有些宿醉的後遺癥,暈眩不說還感到一陣難受的惡心感,空著月復想吐吐不出來,無精打彩地只想躺下來睡個好覺。
但是不行,他還在上班當中,雖然在自家企業體系學習業務的工作,可是免不了的交際應酬仍是逃不掉,害他頭痛得要命還得硬撐著,為的就是不想被某個美人采訪編輯嘲笑他是二世祖,扶不起的阿斗。
結果呢!他讓自己走進蝗蟲堆里,任人一杯一杯地猛敬酒,他暗地叫苦還得笑著說干杯,把自尊和面子丟在一旁,跟著飲酒玩樂,讓人造F波吃盡豆腐,差點淪為酒店小姐的性玩具。
而在他犧牲了志節之後居然還沒簽下合約,一延再延的客戶看準了他是只剛冒出頭的菜鳥,吊他胃口的想在他身上多撈點好處,以為他是很好宰殺的肥羊。
魯來魯去魯出一份草約,還不具法律效用,這還不叫他吐血嗎?
偏偏一大早還來個不識相的家伙在耳邊疲勞轟炸,不管他臉色多難看地說個不停,真想給他一拳好叫他閉嘴,他的頭快要爆炸了。
「拜托,裴大少,麻煩你把眼楮睜開些好嗎?不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好歹做個榜樣讓其他員工看,以後等你接掌裴氏企業才不會有不堪的蜚言蜚語傳出。」
又在打哈欠了,他就不能稍微長進點,維持裴家少爺的形象嗎?
「辛先生,克勤兄,你能不能少念一句,我快吐了。」他的胃在跳探戈,整個都快翻了。
表情一惡的辛克勤拎著未來上司領子低吼,「你說我的話令你反胃作嘔?」
「是很惡心呀!」他不怕死的一應,勉強撐開一絲眼縫輕睨。
「你……」可惡,他真活得不耐煩。
「別急別急,听我說完,距離不到八個小時,我被灌了兩瓶白蘭地、三瓶陳年威士忌,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混酒,我能站得住你就該偷笑了,至少我沒吐在你身上。」天呀!他需要一杯咖啡醒醒腦,不然這一天別想好過了。
裴向晴想到的不是鄰近的咖啡屋,而是一、兩小時車程遠的海廚房餐坊,以及那個牙尖嘴利、不肯讓步的俏人兒。
好些天沒見她了,倒有幾分想念,少了夾槍帶棒的煙硝味還真是不舒服,他最近才發現自己有被虐的傾向,老要找罵挨。
「你要敢吐在我身上,我會先打斷你一排牙。」真沒用,才幾瓶酒就掛了。
體量他酒量不佳,原本惱怒的辛克勤緩了火氣,將手松開放他自由。
「嘖!這麼狠呀!一點情面也不留。」他想笑,卻變成按著太陽穴申吟。
「對你要是客氣,只會讓你更得寸進尺的爬到我頭上,把我當狗使喚。」有些人不用對他太好,省得氣死自己。
呿!說得真嚴重,頂多當奴才來用罷了。不過他不會點破這點。「親愛的表哥,我有這麼惡劣嗎?」
「請叫我辛經理,目前你只是我手底下一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螺絲釘,別借故攀關系。」辛克勤口氣不屑地撥開他搭在肩上的手,表現出公事公辦的姿態。
他可不管他未來會不會在商界發光發亮,沖著對他的了解,態度強硬是必然的,否則準會被他吃得死死的,連尸塊也不留下。
「笑面虎」形容的就是裴向晴這種人,表面上嘻皮笑臉全無惡意,和每個人都能打成一片,相處融洽,但骨子里的算計可是吃人不吐骨頭,往往在談笑間將人引進他的陷阱里,然後一口吞掉。
前提是,他肯認真的看待那件事,不打馬虎眼虛應了事,前景才大有期望。
「是,辛大經理。」裴向晴故作正經的立正行禮,眼中的促狹不改頑皮本性。
他和辛克勤可不是一表三千里的遠房表親,他們擁有共同的外公外婆,眉宇間七分相似,除了年齡的差距和外表的沉穩度,兩人就像兄弟一般,因為他們的母親互稱姊妹。
有誰比「外戚」更適合收為幕僚?也就是所謂的心月復、核心人物,在內舉不避親的情況下,辛家表哥就這麼被「親戚」的套子套中,責無旁貸地來替「自家人」做牛做馬,兼做太子幫的監管者。
「少做幼稚的舉動,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是你的表現嗎?」或是失敗。
「是,我知道。」大概有一千兩百名員工正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又再一次做出揉按太陽穴的動作,扭扭脖子試圖減緩太陽穴的抽痛。
「知道不代表你會努力地拚業績是吧!混水模魚才是你的長項,你要肯多用點聰明才智在工作上……等一下,你的辦公桌方向不是那一邊。」他又想讓他頭痛了嗎?
「當然是如你所願,模魚去,再不灌十加侖咖啡到胃里跳華爾滋,我保證你會看到離水的死魚癱著不動,讓你整張臉都黑了。」瞧!他多了解他呀!
「你……」辛克勤的臉沒黑,不過乍青乍綠的顏色也算精彩了。
「走走走,我們一起去海廚房喝杯摩卡,我請客。」蹺班拖個墊背才有意思,至少不會被「上司」逮到。
「海廚房?」怎麼,他這表弟迷上那里了嗎?
「帶你去欣賞美麗的老板娘哦!薇薇姊的廚藝真不是蓋的,跟她的人一樣秀色可餐,包管你樂不思蜀。」去一次就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