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真命苦 第5頁

「她們虐待妳——」他每年貢獻大筆金錢,她們居然讓她挨餓?!

「沒有啦!教會有教會的規矩,不可過于奢華,所以我們都吃得很清淡。」豌豆湯和白面包是主食,偶爾會有清得見底的肉湯。

「是所有人嗎?」鬼怒堂眸泛怒焰。「妳知不知道我一年捐給修道院多少錢?」

「咦!你有捐錢?」她完全不知情,院里姊妹沒人提過。

「兩百萬美金。」他冷言。

「什……什麼……兩百萬美金?!你好有錢喔!」她咋舌。

瞧她沒神經的一臉訝異,他沉下的臉色更為陰郁。「米兒,那是給妳的伙食費,希望她們能好好照顧妳、善待妳。」

顯而易見地,有人吞了那筆錢,而且戴上虛偽面具,藉上帝之名行清貧之實,中飽私囊。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知曉她藏身修道院,追查了三年才曉得她並未失蹤,他偷偷去看了她幾回,知道她過得很辛苦,因此才有後續的匯款行動。

可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堅定信仰的修女也會起貪念,背棄她們的神受魔所誘,做出為人不齒的行徑。

「修女們都對我很好呀!沒有欺負我,我們一起耕種、一起收成,聖誕節還有禮物,我真的很快樂。」除了不能到外面的世界,過跟大家一樣的生活。

「那妳哭什麼?」他以指接住滑落的淚滴,透明的液體燙熱了他心湖。

蔥指撫頰,冬妮婭訝然。「我哭了?」

「愛哭的小花貓。」兩眼淚汪汪,活似泡在淚缸里。

「哪有,離開女乃女乃後我就沒哭過了……」她忽地打了個一隔,滿臉委屈兮兮的淚痕。看著眼前這張哭花的小臉,鬼怒堂惱在心中,大掌揉亂她齊肩發絲,安慰似的保證。「放心,我會替妳報仇。」

七年一千四百萬,他會要修女們全數吐出,外加那座不起眼的修道院,一場天火足以夷成平地了吧?染上污色的信仰沒有存在的必要。

「不要啦!表怒哥哥,她們都是好人,你別傷害她們,這次要不是修女們掩護我從地道逃月兌,此刻你就得到山城救我……」驚覺多言,她眼神閃爍地看向他處。

「山城?」他果真起疑。

「……鬼怒哥哥,我要吃冰淇淋和水果盤……哎呀!你干麼敲我頭?」敲多了會變笨。

「我不當養豬戶。」看了看她竹竿似的身材,他再度懷疑她把食物吃到哪去了。

「什麼嘛!人家又不是豬。」她氣呼呼地嘟起嘴,掄起小拳頭想捶他兩拳。只是冬妮婭腳一落地,立即疼得無法站立,她輕忽了腳上的傷,站不穩的身子很自然往前傾,她以為這下不跌個鼻青臉腫,至少也會擦破皮,只能認命的雙眼一閉。

好在鬼怒堂眼捷手快,長臂一伸攬住盈盈縴腰,一把拉進懷中。

本來想開罵的聲音在瞧見那雙澄淨無垢的無辜水眸後,頓時沉入最深的海底,他默然的看著那張柔哲小臉,平靜的心不再平靜。

第2章(2)

倚在窗口的鬼怒堂以短刀削隻果,切片後再用刀身遞入口中咀嚼,黑眸深幽地注視草坪上的小人兒,微微勾起的嘴角似在笑。

「只要熬過六個月,等那個人死了,我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不會有人再想利用我做壞事,所以我要忍耐,對不對?」看著手上停駐的小麻雀,冬妮婭狀似在自言自語。

那個人?以魔法監听的鬼怒堂頓時蹙起眉。望著手中的資料,他藉由特殊管道查出逃出修道院這幾日的際遇,越往下看眉頭皺得越高,也更不可思議她能活到今日。魔法的力量可以反溯時光,因此他得知她負傷而逃的頭幾日,幾乎只是飲山泉和摘果子裹月復,眠宿山洞或野地,十分刻苦地在野外求生。

而後她偷偷搭上一艘渡假游艇,不知是運氣好或老天幫忙,居然一路航向台灣,在一位老漁夫的幫助下,才總算上了岸。

但是這沒心機的笨蛋竟然把身上僅有的錢全給了一對貧病交加的母子,自個挨餓受凍地拖著傷腳,輾轉到了金巫書坊門口,差一點被不長眼的阿爾薩斯踩扁。

「小鳥,你要快快長大,用你尖尖的利爪擊壞人……什麼,鬼怒哥哥是壞人?」她低忖了一下,很慎重地搖頭。「鬼怒哥哥是很壞,不過他對我很好,你不可以攻擊他,跟你說,他笑起來很好看。」

他笑過嗎?

眼一挑的鬼怒堂若有所思的盯著和鳥對話的小女人,不熟悉的悸動使他煩躁,有些惡意地想毀掉她純白的世界。

「唔唔!對呀!他面惡心善,總愛裝腔作勢的擺冷臉裝酷……」可是她看穿了他的本質,他的冷酷是為了隱藏心太軟。見鬼了,他哪來的善良!

神情扭曲的鬼怒堂忽地用力,左手被刀子劃出個口,他以舌舌忝去冒出的血珠,專注的凝視看似文靜的活潑身影,想由她的自言自語中得知她為何逃避。

驀地,他雙眼一利,一手撐住窗台一躍而起,身形帥氣地跳過窗戶。

「妳在干什麼?」

听到突起的男音,面露慌色的冬妮婭下意識地雙手一縮,藏向身後。「沒……沒什麼。」

「米兒,要我自己動手嗎?」他不喜歡她臉上膽怯的神情,好像他會做出傷害她的舉動。

「我……我只是……呃!一只受傷的小鳥……」她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攤開,翅膀猶帶著血漬的鳥兒忽地振翅而飛,絲毫看不出一絲異樣。

「牠從樹上掉下來,小麻雀發現了牠……牠是鳥媽媽,要照顧一窩羽毛未豐的雛鳥,所以我救了牠……」她不安的捉著衣服,低頭看向一旁的小麻雀。

「妳有必要心虛嗎?何況牠飛走了,一點傷也沒有。」若他沒看錯,小鳥的翅骨曾穿透皮肉,月兌落的羽毛仍可見新疤的愈合痕跡。

她笑得局促,一臉飄忽。「沒傷就好,牠飛得越高就越安全,人類的殺戮太可怕了,連自由自在飛行的生物也不放過。」

「妳在感慨什麼?」她的表情就像遭到獵捕的動物,無處可逃。

冬妮婭驚慌地避看他彷佛了悟一切的深瞳。「哪……哪有,我是羨慕鳥兒能在天上飛。」

「想飛?那太容易了。」他低聲召喚,一柄扁平帚身的掃帚疾飛而來。「咱們上去。」

「什麼?」

還沒意會他話中之意,大手便一把抱住她的腰,她來不及尖叫就往上沖。

回過神的冬妮婭這才嶺現穩穩地坐在掃帚上,地面離她有七、八層樓高,騰空的感覺讓人心生畏意,卻也有一股新奇感。她又驚又怕,風吹過臉頰有些疼痛,雲層低得伸手可及,她在上空不斷想著萬一墜落該怎麼辦。「怕什麼,我會接住妳。」

原來不自覺的,她把心中的恐懼說出口了。

「鬼怒哥哥,我們下去好不好,天,很高。」而她滿腦子是粉身碎骨的畫面。

「不羨慕鳥兒了?」可憐的小東西,兩手抖得發冷。

咽了口唾液,她虛弱地捉緊環住自己的粗壯雙臂。「不了,我比較怕死。」

「誠實的孩子。」鬼怒堂拍拍她的頭,似在她肩後低笑。

帚柄一壓,兩人又回到地面,腳軟的冬妮婭沒用地跌坐草坪。

「我想我不適合當巫師。」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怕高。

瞧她虛軟的模樣,鬼怒堂笑得很開心。「米兒,妳讓我沉悶的生活變得有趣多了。」

她嘟嚷著,「這不像一句贊美的話。」

「走吧,該替妳添幾件象樣的衣服。」老穿得像修女,實在傷眼。

「嗄?」她完全跟不上他跳月兌的節奏,不禁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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