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幸福鎮的人情味,在鎮長無為而治的政策下,大家和樂融融像一家人。
「媽,妳怎麼知道我被人關在那間大得嚇死人的豪宅里?」太厲害了,可以名列仙班受人間香火。
得意揚揚的廖林阿彩還不敢居功,嗓門有點大的讓鄉親父老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沒什麼啦!妳干媽突然托夢說妳有難,我就帶著大伙一起殺過去。」
「可是一下子怎麼能召集到這麼多人,還十輛游覽車呢!」陣容強大得她都大吃一驚。
她還以為在作夢,黑壓壓的一片著實驚人,總統府前的游行也不過如此,一個一個的吶喊聲幾乎要掀了人家的屋頂。
「呵呵……那有什麼難地,我們剛好要下南部進香,妳干媽就發爐了,我們遲疑了一下才出門,上香問個清楚再出發。」其實不是她能干,全賴神明保佑。
「哇!吧媽真疼我,回去多上幾炷香。」當神的女兒還真不錯,時時有祂看護著。
「妳才知道呀!以前要妳多吃幾包符灰死賴活賴的,非要我和妳爸逼妳才肯咽下去,可真難養喔!」終于要嫁人了,她肩上的重擔也可以放下了。
三條黑線浮上廖婉玲額側,干笑地想著符灰和神明的法力不一樣,不能相提並論。
她就是吃太多符灰才把腸胃搞壞,老吃不胖還被人取笑她在減肥,風一大得在身上綁塊石頭才不會飛走。
「借問一下,婉玲姊姊的干媽是誰?我也去拜一拜。」幫著跑腿的雷絲絲好奇的問道,手上還拿著鎮上花店貢獻的新娘捧花。
一說到婚禮大家都很熱心,缺什麼補什麼不愁禮數不夠周全,連新娘禮服都由婚紗店贊助,分文不收地只要求拍一組相片放在店門口當宣傳。
雖然新娘的姿色普普,但新郎的帥氣不輸鎮上第一美男子柳桐月,光是他就相當有看頭,新娘的部份可以跳過不看。
「她干媽不就是天後宮那尊天上聖母,我們民間俗稱祂是媽祖娘娘。」很靈驗的,她三個女兒都找到不錯的老公。
「嗄!是那個干媽喔!」她拜了十幾年也沒見過有效,還差點被嗜酒如命的母親賣到私娼寮。
早知道就不問了,真掃興。
「好了、好了,新娘子打扮好了要趕緊舉行婚禮,免得又冒出什麼奇怪的人害她嫁不出去。」她就擔心這件事,心頭七上八下。
「媽……」老說這句話,她要不要做人啊?
「神明入座了嗎?今天媽祖最大,一定要先安頓好。」祂要坐主位,看著祂干女兒嫁人。
廖林阿彩不理會女兒的叫喚,一轉身招呼鄉親們找好位置坐好,又和地方上的名人攀交情,忙和著好不熱絡,急著把一切安置得妥妥當當。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的雲若白看著丈母娘一手包辦婚禮的大小事,既好笑又佩服她老人家的活力,在最短的時問內弄出一場熱熱鬧鬧的喜宴,連神明也不放過的共襄盛舉。
雖然有點倉卒,卻是他心目中最向往的畫面,沒有貧富貴賤之分,少了虛情假意,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單純地只為參加他的婚禮而來,不含目的和刺探商機恭喜他大喜。
笑著走到新娘子身邊,他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不破壞她好不容易化好的濃妝。再過十分鐘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再也跑不掉。
「親什麼親,結婚以後還怕親不夠嗎?快站到牧師面前準備宣誓,妳今天一定要給我嫁出去。」
廖林阿彩的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女兒臉紅女婿偷笑,東西方的神全來見證他們辛苦得來的愛情。
只是信佛的叫信耶穌的來證婚有點不倫不類,不過大家開心就好不必計較,神明都一樣會保佑,婚姻走得長久最重要。
「雲若白先生,你願意娶廖婉玲小姐為妻,愛她、照顧她、扶持她一生一世嗎?」
「我願意。」
「廖婉玲小姐,妳願意嫁給雲若白先生為妻,順他、服從他、相伴他一生一世嗎?」
「我……呃!」為什麼台詞不同?她就得順他、服從他,那她不是很吃虧?
「死丫頭,妳還不趕快說願意。」廖林阿彩氣得擰了她一下。
「啊--好疼……」
「嗯--」還不開口。
委屈的廖婉玲哭喪著臉,非常不甘願的說道︰「牧師,我可以不要順他,服從他嗎?我真的做不到。」
好難吶!
「呃!咳!咳!那妳會愛他一生一世嗎?」憋著笑的光頭牧師從善如流的改詞。
「如果他能愛我一生一世,我也願意愛他一生一世。」不要再擰她了,大腿肯定多了好幾個淤青。
「好,我正式宣布你們為合法夫……」一切從簡是廖女士的要求。
「等一下,婚禮請暫停。」
「暫停?」
遠遠跑來一位氣喘吁吁的女孩,名家設計的衣服沾滿草屑,兩腳泥濘看不清鞋子的顏色,發絲凌亂像跑了好長的一段路,讓人看了好生不忍。
她慢慢地縮短距離抬起臉,露出一張令人意外的臉。
「妳怎麼來了?」她不該出現在這里、在這時。
難道她還不死心想企圖挽回?
「若白哥,你快跟我走,爹地要自殺,遲了就來不及了。」她好擔心趕不上。
又來了,同樣的爛戲碼那人要重復幾次?「放手,等我完成婚禮再說。」
他不會讓任何人再來阻止他的婚事!他今天一定要晉身已婚人士。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爹地快死了你還漠不關心,你忘了你是他養大的嗎?」他有必要表現出冷漠嗎?即使爹地曾經關了他幾天。
「就因為他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才沒有提出告訴,我不可能為了他另一則謊言而放棄結婚,他白費心機了。」他不會再相信他。
「這一次是真的,他一听見大哥擅自放走你的消息就氣得大罵我們不孝,然後摔壞家里的東西開車上山……」
「上山?」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他不會也來到幸福小鎮吧?
于貞雅接下來的話證實他的臆測。
「他就在這條小路再過去一點的山頭,那邊有個高約八百公尺的懸崖,他說你不去見他他就要往下跳。」而她兩個哥哥一直跟著他,以防他失足墜崖。
面無表情的雲若白冷冷地說道︰「既然他在等我就不會那麼快跳下去,再給我幾分鐘也無妨,我會去瞧瞧他又在玩什麼把戲。」
「你……」
婚禮照常舉行,新人交換了誓約和戒指,在眾人的起哄下熱吻了五、六分鐘,無視傷心欲絕的于貞雅淚盈滿眶,心痛得快要死去。
婚禮結束,新郎新娘換下禮服後,他們才一起走向她所說的懸崖。
「嗯,我沒看過人家跳崖自殺,不知道會不會血濺一地、腦漿迸裂?」無聊人士甲如此道。
「嗯!去瞧瞧也不錯,吐光胃里的東西再來喝喜酒可以多吃一點。」無聊人士乙這般應和。
接著無聊人士丙、丁也說︰「沒錯、沒錯,我們也去湊熱鬧,我們還沒看過死人長什麼樣。」
一個接一個像一條長蛇,一瞬間所有人都跑不見了,只剩下膽小的劉心蓮和她兒子小寶貝開心地吃著蛋糕,不怕有人跟他們母子搶。
多好呀!一片寧靜。
第十章
眾叛親離是什麼滋味,兩眼赤紅的于青海正在親身經驗中。
俺予重任,將整個公司交給長子負責的結果居然是被抽銀根,暗地里收購股票架空他的權力,趁他不在其位時轉移大權,讓他成為虛有其名卻毫無發言權的董事長。
連銀行內的存款也提領一空,固定每個月匯五十萬到他帳戶供他花用,讓他無力雇用私人保鏢替他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