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總有一疏,防得一時,防不了永遠,最不該泄漏的秘密總在不經心的時候月兌口而出,叫人無力阻止。
「荷米絲……的情人……」指他嗎?
那個沒有臉孔的長發少女叫荷米絲?
「呃,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你們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她好像闖禍了。
雲清霈沒好氣的瞪了妹妹一眼,繼而若有所思的揚起神秘的笑。
「沒有、沒有,妳沒說錯,妳做得很好……噢!巫斯叔叔,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打同一個地方。」很痛耶!雙倍加碼。
不痛他就不下手了。「好什麼好,要你們一張嘴閉緊點很困難嗎?一個個盡會扯我後腿。」
「巫斯叔叔,話又不是我說出去的。」光是懲罰他有失公平。
「妹妹沒教好就是哥哥的不是,你要代妹受罰。」沒得商量。
「偏心。」大小眼,重女輕男。
「嗯,你說什麼?」有膽大聲點,他正愁沒借口揍他一頓。
雲轉藤空,飛絮飄山。
一見山雨欲來風滿樓,雲家小子聰明的閉上嘴,不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不管吵贏吵輸橫豎不能跟長輩動手,哪有什麼樂趣。
一轉身他打算好好數落一下害他背黑鍋的小魔星,意外的發現原本兩眼無神的俊美男子眼眸中竟發出一股柔光,緊盯著與妹妹同行的短發女孩。
這就有點奇怪,雷米爾的心里不是只有鬼魂女一人,為了她上天下海的追尋不休,郁郁寡歡不曾展顏,落在遠方的茫然眼神是多麼叫人鼻酸。
可是現在他卻出現異于平常的舉動,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是他終于死心了,還是命運又給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失去聯系的荷米絲又去了哪里,她會樂見他重尋回往日的快樂嗎?
一連串無解的問題在他心中翻攪,但眼前驟然發生的事讓他無心去思索,一群遭到冷落的女客不甘心被忽略,為了博取美麗店主的注意故意一擁而上,將雲青鳳和薛寶兒推擠到一旁。
就在這時,一個外表賢淑的女子用腳拐了薛寶兒一下,覺得她老用手撩發的動作是賣弄風情,心中大為不快的針對她發泄。
殊知她的腳曾受過嚴重的傷害,能和平常人一般行走已是不易了,哪禁得起突如其來的絆足,連搖晃的前兆都沒有直接撲倒在地,露出她亟欲遮掩的左臉。
「啊--好可怕,你們看看她的臉……」
「哎喲!夭壽喔!長得這般丑也敢出來嚇人,幸好我沒帶小朋友出來。」
「真是有夠恐怖的,她出門不照鏡子嗎?好歹也用個紙袋,七月都還沒到呢!」
「就是嘛!丑人多作怪,我還以為有多漂亮,原來是……呵呵,無鹽女……」
「丑八怪、丑八怪,這家店也是妳這種人能進來的嗎?」想看帥哥也得先瞧瞧自己的模樣……」
一句句的訕笑尖酸刻薄,惡毒得難以入耳,女人的舌頭可以利如刀鋒,毫不留情的攻擊與她們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女人最喜歡為難女人,一逮到機會便不會輕易放過,不管對方能不能承受,嘲笑別人的不幸好突顯自己的優越,以為這樣就能贏得男人的青睞。
只可惜她們都是愚笨的女人,為了引人注目反而讓人看見她們的殘酷,男人天生是保護弱者的騎士,面對被欺壓的一方總是多些憐憫。
「滾、出、去--」
忙著扶起好友的雲家小鮑主還未高聲怒罵,臉色陰沉的雷米爾從她手中接過一臉苦笑的薛寶兒,以前所未有的怒氣趕起客人。
「什麼嘛!脾氣這麼壞,我們是客人耶!」以客為尊的道理都不懂。
「滾什麼滾,我們東西還沒買,給你錢賺要客氣點……啊……啊……我的腳怎麼自己在動……」
一個個身體不由自己控制的女人忽地擺動手腳,關節僵硬的像未上油的生銹機器人,動作滑稽的同手同腳,一前一後幅度極大的魚貫走出門口。
砰!大門無風關上,「休息中」牌子赫然掛在門把,隨著微晃的門板輕輕搖晃了兩下,歸于沉寂。
門外的女人跌成一堆,七腳八手的纏成一團,光是想爬起就困難重重,更別提臉上的驚惶失措,見鬼似的尖聲驚叫。
鱉異的雲忽然遮住天空的陽光,一場不在氣象預告里的大雷雨下得她們無處可躲,一只只像落湯雞狼狽不堪,在雷電大作中放聲大哭,猶如瘋婆子過街。
「不尋常。」
「非常不尋常。」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事情不單純。」
「當然不單純。」
「肯定有鬼。」
「沒鬼才奇怪,而且還是很大只的鬼。」司馬爺爺最常說的一句話︰恐怖呵!恐怖到極點。
「小魔星,妳干麼學我說話,妳是九官鳥還是饒舌鸚鵡?」他每說一句還有加重語氣的回音。
「我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其中一定大有玄機。」待她掐指一算……唉!她忘了她沒有神通,只是比一般人高明點的蹩腳御鬼者,最多只能伸出中指一比。
她是雲家最沒用的小鮑主,什麼也不會,除了會揮霍購物外,用別人的錢。
「叩!叩!叩!雲青鳳,妳在不在?」手指一勾,雲清霈挑西瓜似的輕叩她腦門。
「喂!你干麼?腦子不正常,嫉妒我比你聰明是不是。」她母系基因十分優秀,天才華裔科學家是她舅舅,生化界權威。
呵呵!想象力真豐富。「我在瞧瞧妳有沒有帶大腦出來,我懷疑妳被章魚怪附身了。」
「笑什麼笑,你才是被火星人入侵,麻煩阿哥把重點點出來,不要做出讓人知道你智商不高的舉動。」而且很愚蠢。
她這個不思上進的哥哥被鬼搞瘋了,一接掌家族事業就理智全失,所以語無倫次,神智不清,整個精神面陷入黑暗低潮期,有輕微的妄想癥狀。
最好在他身上掛一張「未注射狂犬疫苗,小心被咬」的警告標志,避免危及左右鄰居、叔叔伯伯阿姨們,瘋子是無藥可救的。
雲青鳳對著她兄長額前比劃了一個X字形,表示他這人沒救了,宣布放棄搶救。
「重點是大家都看得出他不對勁,用不著妳發揮小鳥智慧一再強調,雷米爾叔叔活過來了。」值得普天同慶,大放國慶煙火。
她嗟了一聲啃起瓜子,「他本來就沒死好不好,死的是我們家的客人,常常造訪的那一個。」
荷米絲不是人這件事眾所皆知,她是愛牽紅線的亡魂,喜歡插手管別人的愛情。
「說妳沒腦還裝喘,我指的是他先前猶如行尸走肉的狀態,沒有活力沒有生氣,彷佛一具活著的尸體。」要等她開竅還得拿把大鋤頭來敲。
「我之前又不認識他,哪曉得他『正常』的模樣如何。」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指環的真正主人,印象不深,除了他好看得不得了的長相。
雲青鳳遺傳到母親和舅舅方面的科學天分,給她幾種化學原料她能輕而易舉的調制出小型的炸藥或毒藥,甚至是生化武器,她的智商之高已經不是課堂教授能傳授。
但有一得必有一失,她御鬼的能力糟到慘不忍睹,十次有九次被鬼玩,召鬼不成反遭戲弄,是雲家子孫中最不被指望的一個。
因此她召不到荷米絲的魂魄,對她的認識不如父兄深,僅能從他們口中偶爾得知她的大概故事,並未深入她的過去和一切起源,她討厭鬼魅。
「那妳干麼學人家品頭論足,煞有其事的附和我的話。」吃飽撐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