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自怨自艾接受憐憫,但事實就是事實難以抹滅,除了調適心情放開胸懷,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還會痛嗎?」賈以婕關心的問著,手指輕輕劃過她優美的輪廓。
覺得癢,她發笑的避開。「不了,早就結痂了哪會痛。」
「妳不痛我替妳痛,縱火的人真是太可惡了,把人命視如草芥般對待。」她為她抱不平,言語中多了氣憤。
「縱火的人不是可惡,是可悲,他的心扭曲了,住著魔鬼猶不自知,他應該很可憐吧!被惡曉牽著鼻子走。」此刻的她是用荷米絲的口吻,好像是置身事外說著別人的事。
「妳同情害妳的人?!」她的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憤怒,不知是針對她還是對自己。
「不算同情,應該是學會諒解,也許我們薛家真有不是的地方,人家才會以此殘暴的方式報復。」想開了,自然容易原諒。
畢竟她並非真正的薛寶兒,無法以薛寶兒的心態來評論對錯。
絲坦娜下的封咒並不弱,但也不算太強,她以為以荷米絲當時虛弱的力量不足以抗衡,卻低估了有一種力量是難以預測的。
那便是真愛的爆發力。
「妳難道不想揪出那個人加以懲罰嗎?要是我絕對不會饒恕對不起我的人。」她會十倍、百倍、千倍的奉還,讓他們不敢再犯。
薛寶兒的眼好奇的一瞄,「賈秘書,妳好像比我還激動,彷佛妳才是受害者。」
驚覺失言,她訕笑的搪塞,「我是覺得妳和以前變很多,過于善良不計前過。」
與她所認識的那個千金大小姐大為不同,個性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以前?」她狐疑的思索著她的話。「妳不是剛進公司不到兩年,怎麼會見過以前的我呢?」
謗據薛聖哲的說法,她一向低調行事不愛出鋒頭,很少出席社交場合,更不曾上報,除了火災那次,她一張相片也不曾流出。
而她卻說以前,難道她刻意調查過她?
「呃,我是听別人提起的,他們說妳和以往判若兩人,所以我才這麼說。」賈以婕的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飄移不定。
「噢!是這樣嗎?」對她,薛寶兒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卻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是呀!不然我從哪里得知薛家的事情,身為薛總裁的機要秘書,總要分得清孰重執輕。」而她薛寶兒一向是佔第一位,在薛家人眼中。
賈以婕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似羨似妒地盯著她脖子上垂掛的珍珠貝項鏈。
那是一顆價值千萬日幣的頂級珍珠,泛著粉紅色光澤,在夜里還會發光。
一听她說起「薛總裁」三個字,薛寶兒咯咯的笑出聲。「薛總裁逼宮禪讓的傳聞听過沒,他對這幾個字可是很感冒。」
那個小丫頭老愛用這句話刺激他,消遣他是竄位成癖的皇太子,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功下抵過遺臭萬年。
只是她的下場也不好過,到頭來倒楣的還是自己。
「誰敢這麼毀謗總裁,他的小命還在嗎?」薛家的男人對膽敢犯上的人向來不留情。
「據我所知她還活著,而且常受到他豐盛的招待。」如果她不眼淚汪汪的罵他暴君的話。
看見她笑得好不開心的模樣,眼神驀然一沉的賈以婕忽覺好刺耳。「寶兒小姐,妳要不要換條項鏈,珍珠的顏色會襯得妳假皮黯淡。」
「什麼假皮……」她的手撫上光滑平順的頸膚,眼微黯的想起那是大哥不知從誰身上購得的細致肌膚。
苦笑著,她身上有一半的皮膚是薛聖哲以金錢向人買來的,這些移植的表層皮膚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非常年輕,她猜不超過二十歲。
「還有妳的頭發要往前梳一梳,不然嚇到別人就不好了。」最好把她的臉全遮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丑八怪開什麼生日宴會,薛聖哲未免太寵妹妹了,什麼最好的都給她,也不怕她沒那個福分承受。她的視線落在薛寶兒胸前的鑽石別針,怨恨的怨懟著她擁有公主般的對待。
「嗄!這……」她為什麼口氣變得尖酸,活像自己搶走了她什麼似?
「她頭發要不要往前梳妳管得著呀!妳不過是個秘書而已,有資格管妳老板寶貝妹妹的發型嗎?」干麼?!大海管理員不成,一管三千里。
一道急驚風似的身影飛奔而至,表情不悅的冷嘲熱諷,只差沒搬張椅子往人家頭上一砸,好表達不滿。
乍見老是出現在薛聖哲左右的女孩,賈以婕的神情也不怎麼和善。「我是在教寶兒小姐應對進退的道理,妳這外人不要插嘴。」
「哈!笑話,妳才是外人,我可是妳大暴君老板親自下請柬邀請的座上嘉賓,還是寶兒最好的朋友,妳算哪根蔥哪根蒜,我們雲家的金控集團可是掌控著薛家企業的資金調度喔!」
妳最好眼楮雪亮點別得罪我,否則有得妳好受。
「妳……」牙根緊咬,賈以婕露出不見誠意的笑靨。「雲小姐誤會了,我的本意是關心寶兒,不想她在眾人面前出糗。」
懊死的臭丫頭,敢拿權勢壓她,有朝一日她定要回報她一二。
「什麼眾人,會出席的全是自己人,誰敢多嘴多話,我說的是吧!薛爸爸和臭著臉的薛哥哥?」哼!妳完了,一個薛家人就夠妳受了,何況還有兩個。
她是過來人呀!有幸榮獲其中一人「寵幸」。
「什麼,老總裁和薛總裁?!」一回頭,她臉色微變的連忙低下頭。
他們幾時來的?為何站在門邊的她沒注意到。
「賈秘書,我讓妳上來幫寶兒打理儀容,不是叫妳來羞辱她。」薛聖哲語氣嚴厲得令人害怕,看著她的眼神比冰還冷。
「我……我不是有意的……」一接觸到他鋒利的眼神,她頓時心慌的撩撩發。
那是一種多年習慣,讓一雙獵豹似的黑瞳為之一瞇,「下次再讓我听見類似的話,我保證台灣將無妳立足之地。」
「呃,是,我知道了。」她一緊張,自然而然的將頭發整個往耳後塞,和某人的生活習慣十分雷同。
賈以婕謙恭的退到一旁,沒發覺薛家父子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特別多看她一眼。
「寶兒,我的寶貝女兒,妳今天相當漂亮喔!和妳母親年輕時一樣美得驚人。」在父親的眼中,每一個孩子都是最好的。
「爸,你偷吃了幾罐糖,這樣不行喔!小心糖尿病。」薛寶兒體內的荷米絲笑咪咪的挽起薛康文的手,一副女兒是寶的姿態膩著他。
他受寵若驚的看了看兒子,不解她為何變得頑皮可愛。「聖哲,她是你妹妹吧?」
「百分之百。」他回道。
「喔!那我就放心了,我以為我多了個糖捏的女兒呢!」他笑著打趣,神情明顯開朗許多。
「爸!你取笑我,壞死了。」她撒嬌著噘著嘴,十足的小女人嬌態。
不管薛寶兒變成什麼樣,她永遠是薛家人的寶貝,薛父哈哈大笑的擁著懷中的至寶,被她嬌俏的神情逗得十分開心。
而身後的薛聖哲也露出會心一笑,拎著跳蚤似的雲青鳳走下樓,絲毫沒察覺兩人的關系有多親昵,活像一對老愛斗嘴的歡喜冤家。
今天是薛寶兒二十歲生日,與會的賓客正如雲青鳳所言的全是自己人,除了薛家的親友外,還有薛康文妻子娘家的姻親,兩大家族出席的人數多達上百人。
而唯一被遺忘的是正用怨恨眼光瞪著壽星的賈以婕,她是名副其實的「外人」,沒人邀請她參加這場只有家人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