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越往里游,洞內越大,岩壁上閃著森綠色磷光,一點一點照亮里頭的陰暗,讓人得以瞧見洞的盡頭是砂堆積成的平地。
「還冷嗎?」一帶她上岸,亞烈斯立即搓揉她的冰冷四肢。
上不兩排貝齒直打顫的辛愛波氣弱地笑說︰「不冷,不冷,好暖和,不冷……哈啾!」
怎麼可能不冷,全身都濕透了,而且洞里的溫度也不高,冷風一直往里灌。
「別再生病了,靠過來一點,我想到令你保暖的方式。」她再失溫不去,恐怕撐不到明天。
一說完,他開始月兌不衣物。
不會吧!他這會兒還想……細女敕的粉頰浮上兩朵紅花,「亞烈斯,我累得沒法動,可能沒辦法配合你的……方式。」
啊!他背部線條真美……不,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滿腦子盡是羞人的旖旎畫面!
他回眸一瞧,順勢踢掉長褲悶笑著罵,「。」
他說什麼?居然敢笑她,嗚……她不用活了,一世貞名毀于一旦。
但是,他月兌得精光不就為了干那回事,不然怎麼「取暖」?
「辛,不要怕我,我向你保證,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傷害你。」因為愛她,他願意賭這一次。
「嗄?!」什麼意思?
她不懂,但很快就懂了。
背著她的亞烈斯弓著身,兩手置于地成半趴狀,一道低吼後,身體隨即產生劇烈變化,剛痊愈的腿縮成獸足,鼻頭前凸。
不一會兒,比一般狼巨大的黑色公狼便發出低嗚,徐緩地走向她,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用鼻子頂她,伸舌舌忝吮她的小手。
「原來這就是你趕我出房的秘密?」難怪他不敢讓她看見,怕嚇著她。
黑狼磨蹭著她的小腿,暖和的皮毛與她偎靠。
「其實你的擔心是多余的,早在你之前我就瞧過狼人,而且也接觸過吸血鬼、鷹女、豹男,我沒有你想像的單純。」辛愛波撫著狼毛,將頭靠著暖呼呼的狼頸,閑話家常的說,沒有把自己怕毛茸茸動物的事說出來。
因為是他,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我是一名女巫,雖然蹩腳,但仍是名副其實的女巫,我會魔法。」
狼眸懷疑地一瞟,似乎對她的「故事」不盡相信,讓辛愛波看了很不服氣。
「不信我露一手給你瞧瞧,你不許嘲笑我。」變什麼好呢?
柳眉微微一顰,辛愛波腦中閃動著無數咒語,眼前的海水給了她靈感。離水這麼近,不可能召喚不出水的精靈,她應該沒那麼差。
于是,她自信滿滿地輕啟櫻唇,吟唱著古老語言──
驀地,火焰平空出現,停在半空中像團火球,錯愕不已的辛愛波當不傻了眼。
為什麼又錯了?
她一時怔住,忘了繼續加注魔法,火紅的焰光突然掉不來,正好砸中趴伏著的黑狼尾巴。
第10章(1)
「亞烈斯?亞烈斯,你醒醒,快醒醒……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一直冒冷汗?」
潮濕洞穴里盈滿海水的氣味,海浪聲輕緩得有如催眠曲,砂地陰暗處爬行著螃蟹和不知名小蟲,磷石的亮光輝映著海面上折射而入的月光。
辛愛波蹩腳的魔法終于也派上點用處,她錯誤的咒術誤灼了亞烈斯的尾巴,他一呼痛,胡亂甩尾,無意間竟點燃長年被堆棄在洞內的干枯木頭,因此有了熊熊火光。
赤紅色大火映出兩人相偎的影子,身子回暖後,回復人形的亞烈斯只著一條長褲,疲累過度的他一恢復人形便沉沉睡去,臉上的表情是祥和的。
但是不到兩個小時,他眉間的皺褶便越積越多,平靜的面容產生了變化,像是作著遭到追逐的惡夢,臉部肌肉近乎抽搐的抖動,偶爾還發出一、兩句听不真切的囈語。
睡在他身邊的辛愛波因此被驚醒,以為他發燒了,想從金球中取出金巫特地為她送來的退燒藥水,可是一撫他額頭卻是冰涼的,微微的汗水沁了出來。
「……不、不要……你走開……你不要我,我……我也要……拋棄你……我不認識你……你是惡魔……惡魔……」
拋棄你?他是指誰?
癌不身的辛愛波想听清楚他在呢喃什麼,可是黑發一刷過他臉頰,狼的敏銳天性似乎先蘇醒,迅速地攫住她以避開危險。
「亞烈斯,你捉痛我了,我的手臂快被你折斷……」真是的,一身蠻力。
「痛……」茫然的銀灰色瞳眸一張開,有著不知身置何處的恍惚。
紅色火花照出一張女人臉孔,在清醒的那一瞬間,亞烈斯仿佛看到他刻意遺忘的面孔,兩張臉像過時的相片重疊在一起。
一時間,他想到種種不堪的過去,手勁不自覺一重,想用自身的力量抗拒撲來的巨影,揮去不願再記憶的可怕畫面。
驀地,溫熱氣息灌入口中,粉女敕小舌順勢而入,他全身的感官倏地活躍,也聞到心愛女子的甜美味道。
「辛?」
「你醒了嗎?亞烈斯,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鐵青一片,像受了極大的恐懼。
目光焦距凝聚在柔美嬌顏,百年不化的冰霜漸漸從亞烈斯眼底融化。「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有,我也愛你。」她溫柔地貼上他的唇,輕輕吻著。
「我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跟你說這句話,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他為什麼一直沒發現,幸福的天使早就來敲門了。
聞言,辛愛波笑了,好柔,好深情。「我也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從你口中听見這一句話。我的心只為你跳動。」
她好愛他,愛到願意包容他的無禮和壞脾氣,她怎會傻到認為離開他,她紛亂的情緒會獲得平靜,不會因想起他而心痛?
「我很高興是你來到我身邊。」她讓他知道愛不可怕,失去她才是永無止境的折磨。
「看得出來。」她故意淘氣的吐吐舌,「若是我母親來了,你只要多看她一眼,我父親馬上就會將你挫骨揚灰,撒在最陰暗的鼠窩。」
他先是一怔,繼而寵溺地撫著她柔亮發絲,「我不會愛上你母親。」
「我知道。」她像只膩人的小貓,以可愛俏鼻蹭了蹭他。
「嗯?」他挑眉。
辛愛波一臉滿足地偎在他胸膛。「因為我們注定相遇、相戀、相守,我是你的甜心,你是我的心肝,我們的心連在一起。」
他雙臂一顫。「這麼惡心的肉麻話是誰教你的?」
她說得順口,毫不生澀。
「我父親。」她警告地咬了他一口,不許他多做評論。
除了「三八兮兮」的父親,還真沒人敢拿肉麻當有趣。
「……」算了,不予置評。
「對了,你剛才夢見什麼,怎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一想到困住他多年的夢境,亞烈斯的眼眸閃過一絲脆弱。「沒什麼,不過是水草纏住腳……」
「不用騙我了,難道不能跟我說你的心事嗎?」她打斷他的話,不希望他一人獨自受苦。
「我……」看著她受傷的眼神,亞烈斯苦澀地揚起唇。「我母親的尸體就在這里發現的。」
「咦?!」不會吧!這麼巧?
難怪冷颼颼的,陰氣森森。
「當時我就在她旁邊。」他喑啞的嗓音仿佛來自遠方。
「什麼?!」她驚得從他胸前彈起。
亞烈斯的思緒飄到好遠,回到他童稚的年代。
「那一年,她和父親大吵了一頓,執意要和情人離開,不要再陷在沒有愛的婚姻里,她要自由,她要飛翔,她要遠離困住她一輩子的地方……」
但是狼人無法控制月圓的變化,在一次由人變成狼的過程中,她的情人目睹了一切,因此驚嚇得奪門而出,指著她大喊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