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蕩(上) 第23頁

「我還是不懂,你剛剛不是說兩大家族會定期寄信給皇上,這不就知道他們在哪里了,還要找這麼多年?」她盯著他的動作,翻箱倒櫃的……在干麼啊?

「不,他們跟先皇之間似有暗號,每封信看似平常,這信件所代表的意涵亦是我後來推敲得知的,可惜這早被曹憚承看出來了,所以十年來,我們一前一後在找持有地圖跟鑰匙的人,直到兩年多前,終于有地圖的下落。」右手一模到東西,祁天昊勾起唇角,握緊,又緩步走回她身邊,只是停在她身後。

「兩年多前……所以,你當年離開是因為……」

「沒錯,是因為準之通知我曹憚承那邊有大動作,為了搶得先機,我當時不得不離開。」他當時也猶豫很久,但若寶藏地圖讓曹憚承拿到實在太危險了,他只好先舍下她。

「那麼你就是在當時拿到藏寶圖的?」他站在她身後不知道要干麼,風紫衣疑惑的回頭看他,不料他也直勾勾的看著她,她臉一紅,頭又轉回來。「沒錯,只是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他手指滑過她的發絲,幫她順起頭發來。

風紫衣舉起手要阻止,卻被他輕輕拍開,想起往事,臉頰更熱燙,也就由著他,繼續問︰「風聲怎麼走漏的你知道嗎?」

「這麼說好了,地圖雖說是由一個家族守護,但族人中只會有一家真正持有,我找上那個持有人時,听說他已經讓曹家找了不少次麻煩,听過我的身分跟用意後,便將地圖給我,雖然他自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自殺了,但難保不會有其它族人看過他跟我接觸,也不曉得我被追殺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身分……」

她一驚,想要轉頭,卻被他的大掌按住。

「別亂動。我當年答應妳月余便回是認真的……只是沒想到會跟持圖人周旋了一段時日,知道趕不回,便讓準之送了信給妳,妳收到了嗎?」

點點頭,感覺輕輕扯到頭發,她知道他在干麼了,他在幫她結發辮,頓時耳後一熱。「我收到了,但你第二年也不回來,卻連只字詞組都沒有。」所以她當時生氣,氣他貪玩。

「我被追殺了……別亂動……丫頭,妳就不能乖乖坐好嗎?妳毀了我的發辮。」這麼些年她毛毛躁躁的個性還是一樣。

風紫衣回頭瞪他一眼,「錯,是我的發辮。發辮亂就亂了,你還有心情管這個?你說被追殺是怎麼回事?快說啊!」

「好,妳別急。」他動作還是慢悠悠的重新幫她梳理頭發,像是一直做同樣的工作也不煩。「當年我拿走圖後,曹家也發現有了程咬金,隨後跟上我,準之送信未回,我以寡敵眾,漸落下風,加上我怕身分被發現,連累祁家,只能四處躲避,後來在荒漠遇難,死里逃生後,才聯絡了準之一起回來。」

有些話他簡單帶過,不想她為過去的事擔憂。

他當年被追進北方荒漠,除了環境艱困,充滿不少毒蟲野獸之外,水源亦極少,他好不容易找到綠洲小村,卻因沙漠中季節性的大風沙而受困半年,直到商團經過才順道帶他離開,其實他當時能活下來,自己都覺得是上天眷顧。不過他猜想,大概是因為跟著商團,所以他的行蹤才又慢慢被曹憚承追蹤而至,畢竟走過的地方要不留下痕跡太難。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還氣他氣了好些年,原來他曾經面臨生死關頭,而不是樂不思蜀的忘了回來。

他利落的替發辮綁上墜有紅色珠子的發帶,嘴角有了笑意,「傻丫頭,對不起什麼,我又不怪妳。」

「那現在……曹國丈知道地圖在你這兒,豈不是很麻煩?」她咬了咬唇,有些氣自己。

她這嘴就是說不出想說的,本來是想問他怎麼想她的,結果卻又問了地圖的事。

「是很糟糕。」這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況,才會在外逗留這麼久,沒想到……「我還沒搞清楚曹憚承的目的,又讓他知曉我的身分,再說……我怕連累了天樂,所以才會叫妳看緊她身邊的人,不曉得曹憚承會不會利用我身邊的人威脅我,不過,我已讓準之去追那個襲擊我的黑衣人,興許能听到他們之後的打算……」

「原來如此……對了,那把鑰匙呢?如果趕快找到鑰匙,先移走寶藏,事情就不用這樣拖著了。」

「丫頭,妳好聰明啊。」害他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逗逗她,「是這樣沒錯,但怪就怪在這里,我知道寶藏之事後,曹憚承只專注于找地圖,我懷疑,也許鑰匙早就被曹憚承找到,畢竟宮中大火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別鬧。」她揪了眉,揮開他的手,「嗯……這很奇怪,如果鑰匙和地圖被找到,皇上會不知道嗎?這件事,先皇應該跟皇上提過吧?」

「沒錯,所以曹憚承才需要一個里應外合的人,除了偷信件讓他重謄之外,也打算找到東西之後,假冒筆跡繼續送信,這倒便宜我了,我讓準之暗中查過,皇上到現在都還有收到地圖跟鑰匙的位置回信,但這些信是假冒的,所以曹憚承不動作,我也沒法子找到鑰匙。」原來他是想,也許先知道寶藏的位置,沒有鑰匙也能有別的方法入藏寶地。

「哪那麼剛好啊,那個太監也伺候兩朝皇帝?」她又伸手撥開自己的辮子,因為他一直拿辮子搔她癢,頓時,她有一種當年幼稚的祁天昊又回來的錯覺。

「這次妳猜錯了,妳再猜猜看曹憚承找了誰當內應?這事也多虧了準之在宮里高來高去的查探。」畢竟他身為金雀城城主,很多事不方便親自出面,幸好有準之這個浪蕩子可以幫他掩護,加上準之的武功造詣也高,查探事情更是方便多了。

「啊——曹貴妃?!難怪……」如果是曹貴妃,說不定還比太監更好辦事。

「丫頭,妳可比準之聰明多了。」這前後因果,他跟準之也是推敲好久才弄清來龍去脈的。

「那當然……」等等,提到金準之,倒是提醒風紫衣一件事,她語氣一沉,「說也奇怪,不讓我知道這事是對我好,怎麼你們這麼討厭金靈靈,就什麼事都讓她知道、讓她跟著?」

突地,他笑出了聲音,低低沉沉的在書房迥蕩,但他不回答,只問︰「丫頭,妳這是吃醋嗎?」然後又拿發辮搔她癢,等她什麼時候發現這辮子的奧妙。

「哼。」她甩頭,把臉避開,卻避不開他捉弄的手,眉眼染上惱意。

「真倔,算了,誰叫妳的囂張是我寵出來的。」見她還是不理他,他終于願意解釋,「靈靈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地圖的事,準之很寵靈靈,怎麼可能會讓她冒險?她隨我們游山玩水,只當我們在找些珍奇稀物而已,準之報消息給我時,就是靠她聯絡,其余她知道的可比妳還少。現在,妳還要生氣嗎?」

他失笑。真沒想到她會吃靈靈的醋,幸好,靈靈見過天樂之後,就說有事要先回玄武城,不願留下來陪她沒用的哥哥誘拐未來嫂子。

「哼。」她嘴嘟著,其實心軟了,放在心上多年的石頭,像是放下了,「你怕我生氣干麼?我們又沒什麼關系。」

丙然是個倔姑娘,「沒關系?丫頭,妳看不出我對妳的一片心意嗎?」

聞言,風紫衣心跳加速,但想起他瞞了她這麼多年,嘴上還是不承認,頭又多側了幾分,「我看不出來。」

「不,妳看得出來。」他取笑,「不過妳不應該側頭看,而是低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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