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那時候,老沙頓悲傷得連自己的腳趾頭都看不見,莊園里的僕人只會听命行事,除了我,還有誰會注意他們留下什麼。」
以菲麗貪婪的品行來說,她的確會翻找死人的遺物,一方面看能不能拾點好處,一方面確定漢斯夫婦沒有遺留損及她權益的事物。
這麼想,莫苔色就更相信了。「那你到底把它們放在哪里,為什麼還沒到?」
驅車離開倫敦有好長一段距離,接著又下車步行。
「急什麼,要有點耐心,就快到了。」
快到了?莫苔色抬起眼一望。「夫人,這是一座森林吧?」
她應該喊她祖母,可是她喊不出口,而且菲麗也不承認她是沙頓家的一份子。
「森林里才好藏東西,譬如尸體。」終于到了目的地,菲麗回過頭,陰陰一笑。「尸……尸體?」聞言,莫苔色驚出一身冷汗,當下後悔沒找弟弟一同前來。
「你的。」菲麗笑得更張狂,猶似披著黑色頭巾的邪惡巫婆。「我的?」她不安地退了一步,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你不會那麼天真吧!以為我會留你活口,好讓你來瓜分財產。」心不夠狠哪能成大事,她的存在便是一大威脅,讓人鎮日提心吊膽。
除去她才能一勞永逸,高枕無憂。
心頭一驚,莫苔色吞吞口水。「殺……殺人是有罪的,你不要財迷心竅,要是爺爺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派人來找我。」
會吧?那個看起來很想親手將她推落懸崖的老人。
「哈哈!他都快不行了,哪能管你死活,你就死心吧,乖乖眼楮一閉受死。」
省得她麻煩。
「就算這樣,洛奇亞也不會不管我,你是他的母親,不在乎他恨你嗎?」她開始打量起周遭環境,一邊拖延時間。
听她說完,菲麗忽然仰頭大笑。「說到我兒子,我才想起有個人你該見見,她跟我一樣巴不得你從世上徹底消失。」
「誰?」原來她還有共謀?
「出來吧,人家想見你,可別害羞,怕見情敵。」藏著讓她獨自扛罪可不成,她沒那麼笨。
只見巨大的白楊樹下走出一抹秧藍黃倩影,一身皮衣皮褲的騎馬裝扮,一把夾在腋下的獵槍上了膛,槍口正對著莫苔色。
「維絲妮」
她也想殺她?
「沒想到吧!小丫頭,維絲妮可比你聰明多了,知道我容不下你,特地想條好計幫我除掉你。」菲麗笑著看了維絲妮一眼,意思是說︰此事也有你一份,別想開溜。
「所以我父母的遺物……真的是騙我的?」喉頭發澀,她覺得一陣胃一收往上翻涌。
「呵……誰曉得你這麼好騙,三兩句話就被我拐了。」哪來的遺物,值錢的東西早被她轉手變賣,其它不重要的垃圾也一並丟了。莫苔色只能苦笑。她真的很傻,為了逃開讓她越陷越深的男人,居然把自己送入虎口,真要死在這兩人手中,還真有點不甘心。
「維絲妮,是你要動手還是我出手,你似乎比我更恨她吧?」菲麗陰毒的眼如此暗示。
一陣鷹鳴在高空中響起,驚走了不少鳥雀,林風呼呼搖動樹枝,一兩片枯葉隨之掉落,順著風飄至維絲妮腳旁。
她一腳踩碎,上前走了一步,並將獵槍扛上肩,做出瞄準動作。
「我的確很恨她,她明明有很多男人可以選擇,偏偏勾搭上我的未婚夫,不殺了她怎能泄憤?」
舞會上,她不是焦點,可是卻是全場最開懷的女人,因為她平常在床下便很冷漠的未婚夫竟異常熱情,不僅陪她跳舞,還在眾目睽睽下深吻她,毫不掩飾地昭顯兩人的關系。
差點被吻得腳軟的她泛濫,體內渴望一波波上揚,等不到舞會結束,挽起未婚夫的手就想到陰暗角落,讓他碩昂的巨物深深刺入春潮中。誰知他竟推開她,走向今日舞會上的主角,徑自帶走明顯已然喝醉的女孩,留下她獨自品嘗難解的折磨和難堪。
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照顧,誰知當她身無寸褸,只披著一件毛裘前往他房間,準備和他徹夜歡愛時竟找不到人,女人的直覺立即告訴她他會在哪里。
丙然,她找到他了,也找到在他赤果胸膛下申吟不已的「佷女」
對于他們叔佷這件事,老實說她壓根不在乎,上流社會中不能說的秘密太多了,這只是小兒科而已。
但她很明白,他們一旦上了床,很多事都將改變,好比她的婚禮。
在用盡心機爬上眾人渴望的位子,準備享受隨之而來更多的艷羨目光及豪奢生活後,她怎麼可能放任洛奇亞因為可笑的愛情而打亂了她所有的精心計劃?
所以這個讓洛奇亞瘋狂的女人必須消失,唯有如此,一切才會重回軌道,或許時間又必須延長,不過無所謂,她可以等待,一如她先前所做的那般。
「什麼,她和我的洛奇亞有曖昧?!」該死,難怪他不許她動她,硬是將人從台灣接到英國。
「不只是曖昧,他們還上了床,我親眼目睹。」她的腳緊緊攀夾他的腰,哭喊著他的名字。
是她的,是她的,全是她的!那個精瘦,全身無一絲贅肉的狂猛男人是她的,他的雄厚財產以及聲望也只有她才能共享。
「你說他們發生關系?」菲麗的反應不是震怒,而是納悶,一點也不像剛得知兒子鑄下大錯的母親。
「不然我為什麼恨她,她真是太不知羞恥了,連自己的親叔叔也不放過。」維絲妮以這個理由包裹自己真正的野心,看來正當無比。
被一雙充滿鄙夷的目光瞪視著,倍感羞愧的莫苔色咬破下唇,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環抱著胸口,只覺得冷意由腳底竄到頭頂,遍體生寒。
錯了就是錯了,她沒有任何辯解言語,在她伸手抱住那具強壯的軀體時,世人嚴厲的批判便不可能放過她,她犯的是不可饒恕的罪呀!
「喔!親叔叔。」菲麗眼神飄忽,心虛的不敢看在場的兩個女人。哪來的親,根本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就算上了床也無所謂。「夫人,第一刀由你先下,我再一槍了結她。」維絲妮不笨,並未被恨意蒙住雙眼,也懂得防菲麗,怕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一听她故意讓她先動手,菲麗頓時冷笑。「不,你比較恨她,第一槍讓你先開,最好一槍把她打死,別讓她的血濺到我。」
「你也會怕?」她一臉嘲諷,一副瞧不起她臨陣月兌逃的模樣。
被人一激,菲麗很不高興的揚聲。「誰說我怕了?當年她母親就是我下毒殺的,我會在乎多殺一個人嗎?」
只要礙到她路的人都得死,一個也不活。
「什麼,我媽是被你害死的?」不是積郁成疾,吐血而亡?
大家都告訴她,當年她被抱走後,遍尋不著愛女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面,自責不已,在尋找她的過程中體力不支,撐不下去而撒手人寰。
假的,假的,她听到的版本全是假的!事實的真相正被披露,堂堂伯爵夫人才是真凶。
「要怪就怪你父親太愛你母親了,讓我不得不先除掉她,只要她一死,你父親也活不久。」果然如她所料,一見到妻子咽下最後一口氣,漢斯真的崩潰了,守在妻子尸體旁不眠不休,一口水也不肯喝,一直到她下葬。
而後他為了履行對妻子的承諾,四下尋找兩人唯一的女兒,不久後也因難忍失去妻子的痛苦,在妻子墳邊不遠處的大樹上吊自殺。
「你瞧,多巧妙的計劃,幾滴毒藥就解決所有的麻煩,讓我兒子順利接下德克斯的爵位,你父母的死是值得的。」他們成了她的踏板,一路通往富貴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