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兩女子臉色黯下,但也不好多開口說什麼。
陶逸飛則是怔了一下,有些听出話中含意,連忙堆笑,「是是是,咱們不談師妹,不如談談眾人口中媚容惑眾的妖女吧,說不準師兄對她比較有興趣呢。」
「胡言。」他那張嘴,早晚會惹出事來。
「哪有胡言,光是一女子就能引起江湖大亂,人心浮動,不瞧瞧那令人驚嘆的仙姿仙容,是男人都會抱憾而終。」這可是他練武闖江湖的最終目標——得一美人,死而無憾。
語氣輕佻的陶逸飛挑著眉,大放厥詞地贊揚壞人姻緣的絕色佳人,一臉婬相地發著痴,彷佛已懷抱美人,快意暢言。
歐陽不棄也不回話,替自己空了的杯子斟滿茶,視線落在窗外,一抹湖水綠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
不一會,他很輕很輕的勾上嘴角。
奇怪的小泵娘……對小販桌上的珠釵水粉沒興趣,看人斗蛐蛐倒是目不轉楮,一旁也有人順帶販賣蛐蛐,她買了幾只。
他的目光跟隨她來到牆角,看她將蛐蛐放在地板,不一會,袖口飄出細白粉末,陽光下,他看不真切,沒多久,那幾只蛐蛐各自斷成好幾截,原來的翠綠色身子有些發黑。
蒙著面紗的小泵娘眼里含笑,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似乎能從她清靈的眸子里感染她的喜悅。
那帶笑的眼楮像在他心里注進一道清流,心隨波蕩漾。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麼她應該就是「她」吧!
「姓陶的,你莫要再提起那可恥的辣手毒仙,她不過是個靠貌美誘惑男人的妖女,哪值得跟我們相比,你再說,我就抽花你自以為俊俏的臉!」童青遙捺不住火爆性子,一拍桌一怒吼,幾乎全館子里的人都听見了,連街上的小販也頻頻將視線投過來。
歐陽不棄讓她的聲音喚回視線,難得露出不悅之色,緊盯同門師弟妹,希望他們自知收斂,他雖沒說話但威嚴盡現,三人頓時不再有聲音。
片刻——
一陣暗香飄來,迷惑了所有人知覺,尤其是童青遙,她手一軟,渾身無力,長鞭落地竟無法彎身拾起,真氣在體內翻滾,一點一點地流失。
歐陽不棄蹙眉,往窗外看一眼,不見湖水綠,忽地大喝,「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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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明霞骨,沁雪肌,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
酥軟嗓音宛如染糖桂花低回,飛進雜音紛起的景陽酒館,膩融了在場男人的心,人未至而幽香先飄,使人神魂迷失,未飲先醉。
扁是那句「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就夠引人遐思了,男人們皆不自覺地露出痴迷神色,遐想著玉肌雪膚的俏佳人。
「無恥!」童青遙不屑的看著陶逸飛的一臉痴相,啐了一口。
「無恥?怎麼就見不得人好呢?相貌差該怨爹娘,何來怪罪老實的好哥哥。」真是要不得的心態。
「妳是誰?快給我滾出來!」力不從心的童青遙羞憤大吼,越想運氣力氣流失得越快。
「我是誰?」清悅的笑聲軟軟揚起,笑得樂不可支。「妳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叫得妹妹我心頭癢呼呼的,不來讓妳瞧一瞧,我心中有愧呀!」
還敢問她是誰?!大呼小叫的,擾了她斗蛐蛐的興致!
「妳……妳是……辣手毒仙?」听出端倪的陶逸飛為之一駭,神色有些害怕,卻又帶著驚喜期待。
「喲!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小妹子開了個頭,你便把小妹……嗯——死相,模得一清二楚了。」
那一句嬌吟似輕嗔的甜膩聲,讓男人們的骨頭全軟了,眼巴巴地望穿秋水,等待佳人現身,唯有歐陽不棄為此眉毛又皺緊幾分。
「妳這妖女少來妖言惑眾,裝神弄鬼有什麼企圖?分明是丑得見不得人,要不何以久久不敢現身?竟還敢自稱天仙。」不想認輸的童青遙口頭叫囂,不甘心任人戲弄。
她就不信能有多美,語盈師妹的美已是世間少見,她對自己的容貌也是頗有自信,就不相信這不敢現身的女人能好到哪去!
「不是自稱,是眾人皆如此稱呼,小妹不現身是為妳好,怕妳自慚形穢,沒勇氣活著。」
「妳胡說!」
「是不是胡說,看了就知道。」
不是花香,而是淡淡湖水的清甜味,一抹馨香隨著款款蓮足翩然而至,湖綠色衣裙輕如初次,如夢似幻地出現在人們眼前。
那抹軟綠映入眼簾,竟是一如仙花于人間綻放,冰雪為膚,玉骨酥透,月般光彩,神似秋霜,縴塵不染閃璨著絕麗,彷佛吐息間便化成流冰,玉琢的粉人兒。
美,不足以形容縴柔佳人,那秀發如雲,鬢絲若霽,嫵眉像遠山含黛,明眸似寒潭印月,粉腮綻笑似桃花怒放,鮮潤紅灩丹唇泛著水澤,月齒如和闐美玉,腴膊若粉裝,皓腕賽雪,春蔥縴指輕點……
啊!醉了,醉在暗里回眸深厚意,哪能不銷魂。
「好美……」
不知是誰一句驚嘆,打破眾人的屏氣凝息,紛紛露出驚艷神色,硬是被比下去的童青遙大為不悅,一時難忍羞辱地想出手教訓。
但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她發現時,手腳都貼著地。
「哎喲!小妹可禁不起妳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可是會折壽的。」咯咯地輕笑聲又起,飽含著柔膩。
這趟下山來,就數這件事最為有趣,叫她整個人的精神都來了。
「妳……」童青遙氣得紅了眼,淚水盈眶。
都已經手腳虛軟了,她再逞強無疑是自取其辱,才一跨步便雙腳浮晃,一撲跪倒在地成趴姿,莫怪要被取笑。
只是見狀,魯清墨絲毫不心軟,反倒因為她的難堪粲笑盈盈。
這一笑又惹得驚嘆聲此起彼落,眾人皆移不開目光,暗嘆怎會有女子生來如此媚惑人?
歐陽不棄頓覺眾人的目光礙眼,綠衣女子笑容刺人,清俊身影上前一步,扶起顏面盡失的嬌嬌女。
「姑娘莫要為難敝門師妹,若有言語得罪處,在下願賠罪,望姑娘海涵。」
美目輕揚,笑睇橫睞。「這位公子是?」魯清墨臉上笑意不減,心里看笑話的成分居多。
這種人她見多了,自以為是翩翩美公子,學過幾年功夫就愛上英雄救美人的戲碼,等等發現敵人得罪不起時,又是一堆說不完的名門正派大道理。
笑死人了,不知自己幾兩重,還硬來找難堪。
對付這種人呢,她通常先擺嬌弱女子姿態,等對方被惑,卸了心房,就來試試她的化骨散,管他什麼鋼鐵漢子,也會成沒骨頭的繞指柔。
每每對方難堪到想死,但又沒能力運氣自我了斷,還只能靠爬行行動,最後苦苦哀求她時,那表情都會逗笑她。
她討厭人,喜歡殺人,但這時又會起了「惻隱心」,就不想殺他們了。
那些正義之士不總自詡照顧嬌弱美人是他們的責任嗎?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就硬要護花,那她就讓他們一輩子都成為他們口中「嬌弱」的人,讓他們也嘗嘗被照顧的幸福。
唉,她就是這麼良善的人,怎有人忍心在她頂上冠上「辣手」之名呢?
「君子劍歐陽不棄。」他雙手一拱,態度謙恭的與她對望。
他不喜歡她現在的笑容,不管是剛剛的媚笑粲笑,抑或是現在的暗笑,都不如她剛才斗蛐蛐時那真誠的笑。
「原來是歐陽哥哥,小妹眼拙了,一時竟沒認出皓如皎月的你。」她也學他回個禮,讓衣袖半遮住的嘴角卻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