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毒仙 第12頁

這下臉丟大了,她有何顏面見高齡一百零九歲的師父,同他老人家哭訴她一時疏忽,竟忘了防備背後偷襲的小人?!

什麼君子劍,根本是無恥狂徒,見她一名弱質女子而心生歹念,對她又摟又抱、上下其手,存心毀她名節于一旦。

她現在只能靠著不斷在心里怒罵歐陽不棄來發泄怒氣,因為她哪也不能去。

「歐陽不棄,你快解開這條鏈子,你憑什麼煉住我?」可惡,可惡,煉得可真緊,完全沒有接縫處可掙斷。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鑄冶而成?!看似精鐵卻柔軟如韌草,烏黑成體,實為軟兵器,攻若長鞭收為繩,最大用處竟是鎖煉!

若她沒料錯,這應該是取自千丈峰上萬年玄鐵所煉冶的軟鐵,它和一般烏鐵不同,除了特制的鑰匙外,旁的開鎖器具皆無用,越是掙扎鏈子縮得越緊,環扣大小正好扣住受煉者手腕,因此無粗細之分。

可恨的是鏈子另一端居然扣在他自個兒腕際,煉長約五尺,不到一名男子身長,不論轉身或側臥,總是和一張平靜面容對個正著。

「喂!你听到我說話沒,別想裝聾作啞,你知不知道這泉水有多冰,我快凍僵了,你要是害我寒氣人心,傷了內腑,我鐵定不饒你!」天吶!冷死了,簡直比三月融化的雪水更寒冽。

浸泡在十尺見方的冷泉之中,渾身濕透的魯清墨雖然凍得臉色發白,可狼狽的模樣仍不減半分姿色,反而更顯清靈,猶如破水而出的菡萏,美得不沾一絲塵氣。

她眨動著水靈雙眸,含怨帶嗔地瞪視閉目運氣的男子,那股不服氣油然而生。竟然又敗在他手下!

偏偏除了不服氣,心中卻還有點不合時宜的竊喜,看來歐陽不棄根本沒踫那些花娘,這讓她忍不住心怦怦跳,如果沒這麼冷會更好。

「我好冷,全身的血好像結冰了,我就說你肯定老早看我不順眼,想除去我這妖女,順便以為武林除害為名,來博得美名是吧?好好好,你凍死我好了……啊!你做什麼……咦……」

一股熱氣由背後透向前,猛被一扯的魯清墨往後一跌,揮動的細臂濺起無數水花,她正滿心怨念欲咒罵,一雙發熱的大掌便往她背上一貼。

微愕了一下,月兌口而出的謾罵化為不痛快的咕噥,既不甘心,又因他渡氣給她而暗自欣喜。

「哼!我可以自行運功袪寒,不需要你多管閑事。」盡避開心,她說出口的話仍是不中听。

內息運行一周天,歐陽不棄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但她有可能為了跟他賭氣而凍死自己。

「那你干麼多事出手,怕我真被你害死,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源源不斷的熱力灌入體內,她已經沒這麼冷了,倒是他,臉色越見蒼白。

「抱歉,本無意拖妳一起承受冰寒刺骨,可鏈子不夠長。」他收掌,慢慢睜開眼。

但放了她,又怕她說走就走。論公,那玉佩還在她身上,太危險了,即使知道她興許有能力自保,他仍放不寬心;論私,他也的確不想讓她離開。

他知道自己已經放了情,要不也不會為她傷人,更不會對她胡鬧的行為生不了氣。

被下了三日歡情散的他,得先以內力震開纏身的花娘,將藥逼至手腕內側的太淵穴,再用內息制住。

所幸思及「垂柳山莊」後山有座終年冰徹入骨的冷泉,泉水由地底涌出,長年不歇,猜想能徹底降低身體燥熱,不生邪念,他才趕來。

她這樣害他,他卻只覺得她貪玩,無法真怪罪她,這不是放情是什麼?

「哼,你煉都煉住了,現在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如早早放我離開。」她這一身濕全拜他所賜。

以前和師父在山里學藝時,冰天雪地的氣候仍不覺得苦,涕流凝成冰柱,發凍碎如雪花,依舊習以為常,未感寒冷。

如今這小小冷泉算什麼,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凍了手腳,冰了心肺,呼出低溫白霧,那也是武學的修為,她一點也不……哈啾!不在乎。

「還是讓妳受了風寒。」歐陽不棄低聲一喃,話中有說不出的自責和憐惜。

他低沉的聲音像擊鼓的棒子般打進魯清墨的心,她略顯尷尬的怒斥,「多說無益,要真為我著想就解了我的鏈子。」

揚起手晃了晃,使鐵鏈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以示不滿。

「不行,不然我再為妳渡氣吧。」

「不需要。」她閃身避開他的掌。再渡,這家伙不為藥苦也會被冰水傷,她……奇怪,她擔什麼心啊?「你快放我走!」

「不行。」歐陽不棄態度堅決。

魯清墨渾身顫抖,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怒氣。

片刻,她收起怒色,又是一副嬌媚的模樣,語氣又柔又媚,「呵呵——不棄哥哥這點心思,小妹好粗心啊,怎會現在才猜透呢?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必不棄哥哥是對小妹日久生情,又不好意思言明,才會這般留住小妹。」

她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撩人風姿,媚眼兒一轉好不多情,是男人都甘願折腰,捧在手心呵護。

如此大的轉變僅在眨眼間,變換自如,看得人好生敬佩,能輕易地並存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情。

時而潑辣,時而嫵媚,時而跋扈,時而嬌美,擁有多重面貌,一如解不開的謎團引人探索,最後深深沉迷,走入她刻意布下的美色陷阱。

他失笑地微勾唇畔。「妳性格瞬息萬變,哪個才是真的妳?」

每當他以為模熟了她的性格,她總是出其不意地顛覆他原先的看法,讓多彩的畫布添上幾筆暗影和流虹,使晴陽與陰雨同時跳動。

不過他可以確定,現在的她肯定別有心思,才會轉變這麼快速。

她咯咯咯輕笑。「那要看你想了解我到什麼地步,一個人真不容易看透。」

「太過聰慧不見得是好事,少了妳這年紀該有的純真。」

「是嗎?我倒覺得聰慧點才能少吃點虧。」她輕靈的側過身,不著痕跡地朝他一靠。「不棄哥哥的藥可解了?是先用內力壓住的吧?那不知小妹有沒有告訴過哥哥,三日歡情散不能妄動真氣,否則即便暫時壓制住了,藥性也會延長,一日增三日,三日增九日,無休止地直到與女子交歡?」

聞言,歐陽不棄臉色微變,一股已熄的熱氣再度由下月復升起。「離我還一點,清墨。」

這一波欲火來得又急又凶,幾乎無法招架,他感覺五髒六腑正熊熊燃燒,由體內散發的熱似要將冷泉煮沸,枯成干地。

而這一次,他不敢再以內力壓抑奔竄的流火,僅能以冰涼泉水抑制,若她所言屬實,並無虛假,那麼接下來煎熬才要開始。

「不需要我幫你解除烈火般的燥熱嗎?既然是我造的孽,就該由我償還,你這會兒一定很熱很熱,熱得氣血逆流,渾身筋脈浮動。」不退反進的魯清墨對著他耳後吹氣,神情撩人。

「解藥。」

「就說沒有解藥嘛!誰會把沒必要的累贅帶在身上,瞧瞧你忍得多辛苦呀!我是冷得直打哆嗦,而你是頻頻冒汗,滿臉紅光。」她惡笑地以縴指輕滑過他面頰,順勢而下停在凸起的喉頭。

「不……不要踫我……」面對誘人姿容,歐陽不棄索性閉上眼,屏除雜念。

他有心和體內藥抗衡,想藉由冰溫的冷泉降低催之甚急的欲念,可卻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學武者在黑暗中的反應更為敏銳,不經雙眼視物反而對周遭變化更加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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