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毒仙 第17頁

向來我行我素的她頭一回感到語拙,不知該如何化開眼前的凝窒,同樣的一個人,此刻的他和冷泉中的歐陽不棄竟給她迥異的感受。

「我……我不嫁你,玉佩也不還你,你大可死心。」她說得面頰發燙,一臉不自在。

「好。」沒多說什麼,歐陽不棄順著她話尾接。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為何心里會這般酸澀?

見她表情又是不解又是痛苦,他一臉莞爾,忍俊不已。「玉佩不用還,妳也不用嫁我,我娶妳過門。」

「嗄?」她先是一愕,而後才鼓起腮幫子,氣惱地往後一移,想和他拉開一點距離,不料才稍一移動,結實臂膀便似發覺她的退卻,一個回勒反將她摟得更緊。

「若妳真的不願意,何以不在我身上種毒?」她要什麼時候才能看清這份情?

「哼,你以為我沒這麼做嗎?要不是你百毒不侵,現在墳頭的草都不知長多高了!」

「墨兒……」

他低沉的呼喚叫她身子一顫,心又似乎漏跳一拍。

「妳應該會下蠱吧,冰晶玉露丸不見得敵得過蠱毒,要不要試試?」

「你……」對,他猜對了,她的確下不了手,她竟然心軟了。「你這條命先寄著,等我哪天想找個人試蠱毒時,自會來取。」

「好,等妳來取。」他將雙螭盤鳳玉佩放回她胸口,一手橫過縴腰輕放。「睡吧,妳也折騰一下午,該就寢了。」

「你真要睡這里?」相偎的熱度,讓她漸漸體會男女有別。

「我陪妳。」聞著淡淡女子幽香,他不由得月復間一緊,懷疑又讓她下了三日歡情散。

「我不需要人陪。」

「我需要。」趁她不注意,他又在她腕上扣上軟煉,還輕扯了下,再將自個兒的手臂伸向她面前。「如果妳不擔心我一翻身將妳拉下床,然後又不小心和妳做了夫妻,我屈就長椅睡一晚並無不可。」

這熟悉的觸感……「你這無賴,竟又扣住我?你跟采花賊有什麼兩樣?」嘴里嘟嘟噥噥,但已不像在冷泉時百般推拒。

「放心,我不磨牙,也不發出擾人的酣聲,妳大可一覺到天明。」他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若不這樣,倔強如她是不會讓他有接近的機會的。

以為鐵定睡不著的魯清墨打算睜眼到天明,不想讓他有機會偷香,誰知道她越想睜大眼,眼皮越顯沉重,黑而長翹的如蝶羽睫慢慢往下滑,覆住一雙靈慧水眸。

叫人意外地,她不到一刻鐘便睡得好沉,輕而綿細的呼氣十分柔順,恍若初生的幼童,軟女敕透紅的面頰透著一抹無憂的憨笑。

「唉!她真睡得著,真是服了她。」好純真的睡臉,有若一朵出水芙蓉。

暗自嘆息的歐陽不棄撫著懷中人兒雲絲,輕挑一撮秀發放在鼻前嗅聞,瞳仁中閃動著一絲愛戀和憐寵。

本來以為這是一個煎熬的夜晚,兩人會無夢至東方魚肚白,誰知受考驗的只有他一人,徘徊在君子與禽獸之間,難以抉擇。

而讓他備受折磨的小泵娘卻絲毫不知,徑自作著令她開心的美夢,彎起的嘴角始終掛著笑,像是得意他的獨自受苦。

「墨兒,妳當真折了英雄氣魄,讓我甘于繞指柔,妳可開心了?」當然不會有人回他,但敗在她手中,他還真沒有絲毫怨言。

又嘆了一口氣的歐陽不棄正想閉眼試著入睡,哪曉得眼楮剛一闔上,柔縴而修長的腿便往他胯下一跨,削薄但不見骨的溫膩身子整個翻上雄軀,使他難以抑止的亢奮昴然而上。

這下子他可真的難過了。

慢慢將胸口的氣吐出,他輕輕挪開纏身的佳人,長指往繞腕的軟煉一壓一扣,再反折抽出,只聞叩的一聲,煉住他的一端往下滑落,腕上空無一物。

步出房門,水榭涼亭中,登時立了個無法入眠的男人。

他啊,自找苦吃。

月兒半斜,漸落西方,更夫鑼敲三響,微涼的風帶來薄薄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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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莊主臥房里,在場四人,除了魯清墨的笑容特別燦爛,以及楊玉扣的一臉慘白之外,其余兩人的臉色皆十分凝重。

「看樣子是賭到那兩、三成了。」安坐石椅上,魯清墨一口甜糕一口清茶,語氣平淡的說出口。

已經哭到無力的柳半垂跌坐臥鋪旁,看著沒血色沒氣息的妻子,他一臉懊悔悲痛。

看好友說不出話,歐陽不棄代為提問,只是聲音仍然難掩哀戚,畢竟是自家親人,「墨兒,昨晚吃飯時,玉扣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從頭到尾只說一藥見效,又沒保證什麼時候藥效會發。」她舌忝舌忝手指,一臉事不關己。

「那能不能再為玉扣把把脈,是不是還有什麼方法……」他也說不下去了,表妹的樣子就像是死全了。

魯清墨輕輕笑出聲,「她還模得到脈象嗎?」

刺耳的笑聲終于將柳半垂的神智拉回,好似想起什麼,他發狂般的指責,「是妳!妳是害死玉扣的凶手,妳這妖女……妖女……」

歐陽不棄立即蹙起眉,拉住好友,不讓他近魯清墨的身,「冷靜點,這不是墨兒的錯。」

「是她、是她的錯!她讓王扣……」

「不。」站起身,魯清墨一臉無懼的看著柳半垂,「是你。柳莊主真健忘,我早說此藥有風險,柳夫人要喝的時候也曾詢問過你的意見,你拒絕了嗎?你不是還告訴她你的為難之處?」

聞言,柳半垂沉默了,久久不能言語。

瞧了他一眼,魯清墨可還沒打算放過他,「我向來最看不起惺惺作態的人,現在柳夫人一死,不就正好解決了柳莊主的難題,莊主又何必在我這外人面前假悲傷呢?」

「妳……妳豈會懂我對玉扣的一番情意!」

「一番情意?莊主還記得夫人喝藥前所說的話吧?夫人說,就是死也不願跟人共侍一夫。」她轉身拉開窗,讓光照了臥室一地,抬頭看了天許久,「我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但若沒有我呢?莊主另娶妾室就不是逼夫人走上絕路嗎?」

看好友自責不已,歐陽不棄不得不出面緩頰,「墨兒,就讓半垂想想,別再說了。」

「他還有什麼好想的?還不趕緊去跟柳老夫人報告好消息,還不盡快挑日子迎新婦,還不為即將到來的白胖小子取好名?」與其兩方痛苦,倒不如讓另一方解月兌吧。

抖著聲音,柳半垂不可置信的盯著她道︰「我豈是如此薄情之人,妻子不過百日,我怎會急迎二房?」

「那百日過後呢?數年過後呢?」倚著窗欞,她抬著頭似乎在等什麼,話像說給柳半垂听,也像是對另一人說,「夫人在世時,柳家就以無後之罪要迎二房,如今夫人都死了,說不納妾又有誰相信?既要納妾,那等一日跟等十年有何差別?夫人終究當不了莊主唯一的妻,她會在乎這點時間?」

字字句句刺進柳半垂心里,也叫歐陽不棄默然,那聲「夫人」是指楊玉扣也是指魯清墨,在感情上,兩人都是一樣烈的性子。

走近她身後,環住她的腰,他明顯感覺她的身子一僵。

「墨兒,我是認真的,妳是我唯一的妻。」

她神色一震,沒有說話,還是靜靜的抬頭望遠山。

柳半垂步履不穩的走回床邊,輕輕撫著妻子的發,再多的懊悔也喚不回她一點血色。

「玉扣,就這樣吧,雖說悔悟已晚,但我的確無心再納妾,我答應妳,這一世就只有妳一房妻,無後就無後吧,我欠柳家列祖列宗的,死後我自己一個人跟他們道歉。」柳半垂拉起妻子的手腕,堅定的許下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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